我BE后全员火葬场(104)

作者:起跃


沈明酥道了一声谢。

回到静院,东西暖阁内皆亮着灯。

连胜立在门外候着,见人回来了,忙迎上去,接了她手里的灯,压低声音提醒道:“沈娘子怎么才回来,今儿是省主的生辰。”

沈明酥一怔。

连胜见她这番模样,便知八成是忘记了,不由催了一声,“省主还在等着人呢,沈娘子赶紧过去吧。”

沈明酥确实忘了。

作为未婚妻,实属不应该,沈明酥硬着头皮掀开了西暖阁的珠帘,屋内灯火通明,封重彦一人坐在蒲团上,跟前的木几上还放着一碗面。

面已经坨了,似乎未动。

听到动静,封重彦转头瞧了过来,见是她,脸色一柔,扯唇道:“回来了?”

“嗯。”沈明酥点头,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忘了他生辰,还这么晚才回来,到底有些心虚,可再多的解释也无用,直接道了歉,“对不起,我忘了。”

“无妨。”封重彦的双瞳漆黑,每回一笑,便能盖过眼底所有的情绪,抬头温声问她:“吃东西了吗。”

她倒是吃过了,冯肃给她煮了一碗面。

沈明酥看了一眼他跟前的面碗,白瓷上映着福寿花纹,应该是一碗长寿面,问道:“大人不吃吗。”

封重彦轻声道:“不饿。”

面是封夫人一刻前派人送来,搁在这儿倒是忘了,封重彦回头让福安撤走。

生辰忘记了,礼物沈明酥自然也没有。

去年他生辰,自己早早便开始替他准备,绣了一张手帕,那是她的第一件绣活儿,缠着连胜姑姑一针一线教出来,虽强差人意,于她而言已是了不得的成就。

那时他不太愿意理会自己,帕子也没能送出去,但好歹她记得,今年她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忘记了,但总得表示一番,想了想道:“礼物,我明日再补给大人。”

她的刻意不难看出。

眼眸里的一抹刺痛终究没有藏住,垂下眸子隐去,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生辰年年都有,不必去在意。”

他既如此说,她便没什么可说的了,“祝封大人生辰吉祥,万事顺遂。”

“多谢阿锦。”

沉默片刻,沈明酥觉得自己多呆下去也无益,“天色完了,大人早些睡。”从蒲团上起身,没再打扰他,回了东暖阁。

人离开了好一阵,身上残留下来的一股药味还氤氲在屋内,迟迟不散。

钻入鼻尖,戳着人心脏。

烛火快烧到一半了,福安见封重彦一人坐在那,似乎没有半点要洗漱的意思,只能上前劝道:“主子,该歇息了。”

封重彦这才起身,坐久了腿有些麻,心口扯得紧,起身时脚步晃悠了一下,没等福安来扶,自己又站稳了,吩咐道:“明日派个人把水巷的院子再打扫一遍。”

福安点头,“主子放心。”

水巷的院子,是主子买下来,专门留着给沈娘子出嫁时用,成亲前一晚沈娘子住过去,第二日,主子便从那里接亲。

嫁妆也都备好了。

一共十副,妥妥的十里红妆。

封重彦没再说话,掀帘进了浴室。

这头好不容易吹了灯,封夫人却睡不着,灯火亮到半夜。

这几日的事情,尽管静院的人瞒得深,消息还是传到了她耳里,春素垂头低声道:“头一日亥时才回,省主没说她一句不是,还在门口等人回来,今儿个省主生辰,她又往外跑,省主酉时便回来了,在屋里等了她一个下午,天黑了才归,她怕早就忘了......”

封夫人扶着额头,良久都没出声。

两人上回见面,还是在门头打了个照面,几个月了,她没来过她这里一次,对她如此,对封家上下皆是如此。

不冷不热,就像当初封家待她一样。

她不是来嫁人的,她是来讨债的。

从自己儿子带她回来的第一日,她就知道再也不同往日,她不来自己这儿无所谓,自己没什么好计较的,可她担心的是伯鹰。

当真爱上了,这一辈都逃不掉,只能任由她宰割,不会再有安宁。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旦插手,便是火上浇油,只会让她的儿子处于更难的境地。

“上回我告诉你,休要妄议主子,瞧来你是当成耳边风了,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还能去哪儿?必是大公子授了意,我封家规矩虽多,但也没说要绑住府上谁人的手脚,不让人出去了。两人再过几日便要成亲,若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从哪个嘴里传出来的,我便掌谁的嘴。”

春素垂目,“夫人教训的是,奴婢记住了。”

封夫人心烦意乱,又问她:“驿站那边还没消息吗?”

春素知道她是问的封国公,大公子成亲,按理说封国公怎么也该回来了,如今离婚期只剩下五六日,夫人每日都会派人去城外等,等了半月,一直没见到人。

“估计这两天就该到了,夫人先别着急。”

能回来早就回来了,封夫人一时没有困意,让春素拿了几炷香,起身去菩萨跟前跪下,念起了经文。



沈明酥没再出去,接下来几日都呆在府上,听连胜和婉月同她讲述婚礼上的流程和该注意的地方。

临近婚期的前一日封重彦亲自送她到水巷的院子待嫁。

从封府到水巷,马车慢慢摇,得要半个时辰,沈明酥这几日听两位姑姑不断念叨,耳朵有些嗡鸣,掀开车帘想透透气。

明日便是正亲,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沿路都能看到喜庆的气息。

每隔一段,都栓上了大红的绸缎。

婉月说,“省主和少奶奶的这场婚礼,已经轰动了全城,到时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如今一瞧,确实花了不少钱。

正入神,腰间被人轻轻一碰,沈明酥转过头来,便见封重彦垂目往她的腰带上正绑着东西。

低头一看。

是那枚定情玉佩。

离开封家前,她放在了鲁班锁内,还给了他。

如今两人既然要成亲了,定情信物也应该在,沈明酥没去问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从佛兰那里拿回来的。

今日能重新回到她手里,必然是已经打开了那把鲁班锁。

就是不知道是他还是佛兰解开的。

“上回的鲁班锁,确实难解,解了三日才解开。”封重彦将玉佩的丝绳拴在了她的腰带上,抬头看向她,目光轻松坦然,似乎并没有介意此块玉佩是如何落到他的手上,也没去问她为何那么早就还给了自己。

他没问,沈明酥也没必要去解释。

明日就是两人的新婚,从此以后,两人便是真正的夫妻,过去一切,都没了计较的意义。

脚下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新婚规矩,婚前新郎官不能进门,下了马车后,封重彦便驻了步,同她道:“明日我来接你。”

沈明酥点头,“好。”

一道跟来的还有沈月摇和佛兰,两人走在前面,已经等了一阵,见人下来了,佛兰忙上前来拉沈明酥,“兄长别送了,赶紧回去准备,明日别迟到了,早早过来把嫂嫂接回去。”

封重彦难得没有斥她没有规矩,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院子里的钥匙沈明酥早就有了,一次也没来过,院子不大但也不小,里面的仆人几日前便住了进来,浆洗得干干净净。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沈明酥都再熟悉不过。

身后沈月摇的脸色也白了白,因跟前的院子和曾经的沈家简直一模一样。

佛兰并不知情,一面挽着她,一面四处打探,好奇道:“也不知道兄长何时置办的这处院子,伯母之前替沈姐姐挑了几处,他一个没看中,竟是选了这儿,瞧这里面的布置,倒像是个医馆......”

沈明酥和沈月摇都没吭声。

两人仆人在前领着三人,穿过前院,刚上了环廊,便见对面一行人款步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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