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练(57)

作者:羞花掠影


褚楚正要反唇相讥,辛如练已经抢先一步,也不给褚谦好脸色,嗓音冷冷:“谁和你我们?”

褚谦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她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反应过来对方是挑出他那句“我们小宋夫人”来说的,不由得笑笑。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辛如练已经不愿再听,转头向褚楚颔首,表示她的意思她都明白。

这种情况下,同为被批命的人,命好的人反过来安慰命差的人,正如褚谦所说,确实会让人觉得有些虚伪。

但辛如练听得出来,褚楚是真心的,毫无作态。

褚楚含笑看着辛如练,眼底涌上敬佩之色。

她佩服辛如练愿意相信自己,不受褚谦的挑拨,也佩服辛如练此刻的冷静,

殒丹陛这三个字太重,如果这三字批命落在她身上,纵然心底不信,她绝对做不到如她这般冷静自持。

似乎认识她以来,她就是这般清清冷冷,什么也进不到她的心里去。

大福寺批命结束,褚楚便回了驿站,上了楼正要关门,一只手突然抵住门的关势。

“皇妹为了今天没少花心思吧。”褚谦语气森凉,单手撑着门框,看起来只是随意一拦,却牢牢阻了即将要关上的门。

关不上门,褚楚也不做无谓挣扎,转身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将情绪上头的褚谦抛在身后。

原本斟茶倒水这些活是该婢女做的,她身为帝姬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

只是从小到大她身边的人都听命于褚谦,明面上侍奉她,实际上监视她。

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控制她的所有。

褚楚也曾反抗过,可惜反抗无果。

好不容易费心费力策反一个婢子死心塌地跟随自己,让她不再为褚谦效命,结果隔天那婢子便莫名其妙死了,死得悄无声息。

她知道,是褚谦动的手。

他在警告她,她的那些小动作他都知道。

后来褚谦为了防止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隔一段日子就会把她身边的人换上一换。

可惜婢女侍卫换了一茬又一茬,监视从始至终都在。

自那以后,褚楚也就不怎么使唤婢女,就连贴身婢女也没有,能自己做的事绝不假手他人。

见她不理自己,褚谦更是气盛,跟上去一把夺过褚楚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还是小瞧皇妹了,前脚才勾搭上明昭太子,后脚就联合大福寺方丈在人前弄出这么一遭。”

“掌金銮,掌金銮。”褚谦反复咂摸这几字,眯了眯眼,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皇妹当真觉得自己有能力,抑或是有机会登临金銮,执掌大权?”

褚楚依旧没搭话,当没看见也没听见。

手里的茶水被抢了去,便顾自又取了一只杯子斟上。

浅啜一口,有些凉了,口感并不怎么好,只能勉强入口。

见她如此,褚谦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满腔愤怒无法发泄,顿时火大。

一把拽过褚楚的手臂,将人拉至眼前,褚谦满眼赤红:“皇妹不是一贯伶牙俐齿哄得人团团转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褚谦猛地捏住褚楚的后颈,迫使她仰头贴近自己:“别以为傍上晏行舟、辛如练和宋培印这些人你就能稳操胜券,皇妹我告诉你,有我在,你永远也翻不了天。”

看着面前的人,褚谦眸色暗了暗。

这么纤细柔弱的脖颈,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断折掉。

视线在女子白皙的面颊上逡巡,三叶花钿下一双翦水秋瞳氤氲了蒙蒙水汽,不经意地勾人心弦。

目光下移,琼鼻灵巧,还有近在眼前,不点而朱诱人采撷的唇……

褚谦眸色渐深,忽然想狠狠地惩罚她,惩罚她背着自己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手脚,惩罚她总是不听话妄想逃离自己。

褚谦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只是还没等他碰到那一抹胭脂春色,一块锋利的碎瓷片抵上他的脖颈。

那是褚楚在情急之下,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角上一磕得来的。

“褚谦,你最好别逼我。”褚楚握着那块碎瓷片压在褚谦动脉,制止了对方的近一步动作。

褚谦垂眸凝视她,不以为意地挑眉:“跟辛如练学的?”

当初辛如练就是用一柄藏剑簪抵上他的咽喉,以他的性命为要挟换取了诡异又短暂的平衡时间。

以往他这位皇妹再怎么和他不对付,都仅仅发生口角,再不济也只是小打小闹这类,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危及性命的时候。

什么时候起,他这位小白花皇妹也会学人做起这种事了?

第44章 你难道不想掌金銮

褚谦完全不在意脖子上的碎瓷片, 反而把脖子往前送了送。

“皇妹可是子民们敬奉的佛莲圣女,杀人见血的佛莲圣女?还是佛祖座下慈悲为怀不染纤尘的佛莲圣女吗?”

“还是说皇妹认为一个靠杀兄跻身帝位的帝姬,日后站到丹陛之上, 还能在世人的口诛笔伐里稳掌金銮?”

褚谦捏着褚楚脖颈的手未放,指腹摩挲着柔软细腻的肌肤, 笑道:“皇妹汲汲营营这么些年,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当真舍得就这么毁于一旦?”

“那便试试。”褚楚迎着他的脖颈把碎瓷片往下压了压,“今日你也看见了,我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弄出掌金銮的批命真言, 还把它昭示人前,你怎么确定我不能在杀了你之后全身而退?”

说话间碎瓷片割破脖颈表皮,一抹鲜红浸出,顺着滴到褚楚手上。

黏腻的血尚带着温度, 褚楚像是被火灼到了一般, 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能退,一旦退了满盘皆输。

代价太大,她输不起。

这条路一旦开始走了, 就容不得她回头。

褚谦摸了摸脖子传来疼痛的地方, 入目一手赤红。

盯着上面的血看了好一会儿,褚谦反手握住褚楚的柔荑, 把碎瓷片抵得更深。

原本不大的口子被他这么一压, 瞬间鲜血横流。

褚谦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故意把脖子上的血晕染在褚楚手上, 直到那纤纤玉手沾满他的血才肯罢休。

之前他脸上被辛如练用叶茎剌破的伤痕还未处理,现在脖子上又多了一道, 两处伤口齐齐染血,看起来莫名骇人。

偏偏褚谦嘴角还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弧度,百般不屑。

“就这点儿道行还想杀人,皇妹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瞧不上我?”

儒雅的面容,坏心的笑意,狰狞的伤口,三者组合在一起诡异又惊魂。

褚楚咬牙,强迫自己镇定。

“不过皇妹有这样一面……”褚谦嗓音喑哑,不顾碎瓷片割伤脖子,向前一步埋首于褚楚颈侧。

鼻梁和唇瓣有意无意蹭着她的圆润耳垂,像是恶狼在逗弄即将吃拆入腹的猎物。

鼻端萦绕着女子身上自带的清香,他的呼吸喷薄而出,声音也降了几个调,听起来几许深沉:“还真是让我意外呢……”

这些年他这位皇妹接触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尽数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监视她,打压她,困束她,让她只能活在他的阴影里。

可就是这么一只被他囚在笼里的金丝雀,一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暗自积蓄势力,并且趁着他不注意,反扑啄了他的眼。

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的确让人意外。

褚谦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无名怒火。

褚楚说得没错,她今日能在大福寺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背地里还有多少势力瞒着他,他现在一无所知。

或许她在狐假虎威诈他,或许她真的有后手。

褚谦不知道。

他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跟她鱼死网破。

猎物要活着的才好玩,死了可就没意思了。

褚楚浑身紧绷,双手推拒着褚谦,不确定他又要发什么疯。

极具侵略性的男子气息笼罩在周身,难受犹如附骨之疽,剧烈的不适感让她生理性地直犯恶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忍着没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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