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练(52)
作者:羞花掠影
“接着。”辛如练高声喝道。
豹将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等他反应过来时怀里已经一只……棕色幼熊。
而辛如练身后,是一只穷追不舍的成年黑熊。
见自家幼崽落到豹将手上,黑熊当即改了目标,转为攻击豹将等人。
辛如练计谋得逞,抓着空挡跑了个没影。
此番要不是前面没路了,她也不会冒险折回来。
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撞上这些人,她便想了个法子借刀杀人。
就算不能将黑衣人都干掉,也能为她争取一些时间。
然而这次运气并不好,之前豹将放出信号,河边搜寻的人和追逐惊鸿的人已经闻讯赶往,正好撞上辛如练从山上下来。
辛如练和黑衣人打了个照面,急急调转方向,同时抛了一个蜂蛹出去,趁着人还未到位翻上另一座山头。
很快,黑衣人几方人马汇合,前有黑衣人的援兵拦路,后有豹将等人追赶。
辛如练一个人在前面跑,后面紧跟着五六十号人,追逐战就此拉开。
高强度的奔走让辛如练的身体几乎支撑不住,几度虚脱,汗水一茬接一茬,完全拼着一口气吊着。
好在对方并不熟悉周遭地势,辛如练也专门挑那些狭窄偏僻的地方跑,时不时予以反击,这才险而又险地躲过好几次危机。
最后在黑衣人的夹击之下,辛如练来到一处地势开阔的路口。
彼时一骑马的人正追着前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气势汹汹,掀得尘土阵阵。
为首的人加快马速来到马车边上,扬起马鞭抽向马车车辙。
鞭声响亮,车辙顷刻之间断裂,整个车体蓦地一歪,一女子从车内滚落出来。
女子的额头擦在地上,顿时流了不少血,颜色潋滟甚至盖过了额间花钿。
褚谦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眼底寒意深深:“胆子不小?竟然学会跑了?”
褚楚被摔得浑身如散了架一般,发髻散乱,衣裳也被跌脏,疼痛席卷的瞬间眼泪花都不受控地溢了出来。
四肢百骸疼痛难忍,褚楚却勾了勾唇,肆意地笑了出来。
笑声张扬,没有任何惊惧之意,反而催得马儿不住踏着蹄子躁动不安。
这个疯子,今天便是他的埋骨之日。
褚楚在腰间摸索着什么,正待动手,却听得女子突兀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大哥来得正好,快灭了他们。”
第40章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辛如练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见对方带有打手,人数还不少,顿时横生一计。
当下也管不了再多, 奔着褚谦和褚楚而来。
马上的褚谦一愣。
什么大哥?
他何时成了他人大哥?
情况有变,褚楚也不好在此刻动手, 默默把东西收了回去。
辛如练扶起地上的褚楚, 看着褚谦如遇救星:“不枉我拖延多时, 可算是等到大哥带着人赶来,后面这些人便交给大哥了。”
随后一指身后的黑衣人,高声道:“尔等想杀我, 先问问我大哥同不同意。”
不待双方反应,辛如练搀着褚楚躲至一旁,将战场留给褚谦等人。
褚楚摸不清辛如练的来意,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只能暂且由着辛如练搅局。
倒是黑衣人对上褚谦等人后有些犹豫。
有人在豹将身边低声请示:“豹将, 她有帮手, 我们是否还要继续?”
豹将面露思索之色,似在考量现在的局势。
辛如练太过狡猾,他们这一路上损兵折将不少,动静也闹得不小。
现在对方突然又有了援兵, 虽然真假有待考证, 但确实不宜再继续缠斗。
“先试试他们的深浅。”豹将再三思量,终是做了决定。
黑衣人得了命令, 当即冲了上去。
褚谦也不是好惹的, 见对方不辨情况要打,也下令让自己的人迎上。
两相交手, 一时间刀光剑影骏马嘶鸣,场面一度混乱。
褚楚好奇地打量辛如练。
女子通身气质清冷若回风之雪, 眸底凝霜带月,通透又孤绝,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正是因为这不染世俗的无双清骨,让人不禁想要接近。
三言两语就能使没有恩怨的两方撕打起来,是个有心思的。
自己动手终究太过冒险,或许能借她之手除掉褚谦也说不一定。
褚楚如斯盘算着,见辛如练脸色不太好,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忍耐极大的痛苦,便试探性地扯了扯辛如练的衣角,递出一颗药丸。
“这个或许可以帮你。”
辛如练看了看褚楚手里的药丸,没接。
面前的女子,以及那马上的男子口音听起来不像是大齐人,但看衣着打扮又非富即贵,她有些摸不清来路。
褚楚怕她误会,连忙解释:“这是百消丸,有止痛的作用,没有毒,你放心。”
辛如练倒不是在意这个,转了话题:“你现在还有机会可以走。”
之前她也看见了褚谦把褚楚逼下马车那一幕,二人之间似乎渊源颇深。
若褚楚也是像她这般被追杀,此刻无疑是最佳的逃走时机。
“没有用的,他要杀我。”褚楚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惊惧:“我逃了这一路,到头来还是被他找到,哪怕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杀了我。”
说着,褚楚无意间露出脖颈和手臂上的青紫色,深深浅浅,无端引人遐想。
尤其是锁骨上那醒目的一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仍能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可怖。
辛如练垂下视线,不再说话。
褚谦和豹将两拨人打了许久,各有折损。
一方精锐,一方骁勇,谁也没占着谁便宜。
打到最后关头,豹将反倒是不恋战率先下令撤走。
黑衣人们不明白为何就这样放过辛如练,有了这次先例,下次想要再对辛如练不利只会难上加难,于是撤回的路上纷纷讨要说法。
豹将一把扯落脸上的面巾,吐了口浊气:“你们可知为首那人是谁?”
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不知。
“大乐,瑾王。”豹将道。
他倒不是怕打不过褚谦,他们大燕儿郎从来不怕惹事,区区一个大乐瑾王还不足以让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他们大燕帝王有意和大乐联盟,若是让褚谦知道今日和他对上的是他们大燕的人,日后怕是不好合作。
此番截杀辛如练已经是他自作主张,若再掺和一个大乐,他也不好给大燕皇帝交代。
反正这次刺杀的目的已经达到。
哪怕没有真正做掉辛如练,也算是给他们鹰帅和辛如练之间埋了一个勾子,二人往后只怕无法再真心相对。
这样,于他们大燕帝王的大计才有利。
豹将一行人离开,褚谦便把矛头指向了辛如练和褚楚。
“把人拿下。”
他倒要看看,什么人也敢拿他当剑使。
辛如练也料到褚谦回过头来会找她算账,当下吹了声口哨。
哨声悠远清亮,伴随而来的是马蹄踏踏之声。
惊鸿不知从何方出现,吊着褚谦的那些侍卫兜圈子,最后趁其不备,冲向褚谦,一把将褚谦座下的马儿撞翻在地。
骏马失足翻倒,褚谦也跟着跌落在地,膝盖杵在石头上,也不知是不是折了,疼痛袭身,还未等他站起,一把藏剑簪抵上咽喉。
“让他们后退。”
褚谦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时气闷。
所谓的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便是如此吧,他才给她打跑了仇家,结果转头就被这样对待,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见褚谦不为所动,辛如练摁着藏剑簪往下压了压。
簪锋抵上颈部血管,最外层的皮肤顷刻染出一条刺目血线。
“殿下?”
侍卫们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生怕辛如练对褚谦不利。
辛如练瞥了一眼褚谦。
这些人称他为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