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如练(102)
作者:羞花掠影
饶是如此,他的眼神也始终勾在褚楚身上。
就像是黑暗中的毒蛇,阴暗、嗜血、疯狂。
褚楚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背脊无端生寒,刚要扭头跑开,手腕猛地被拽住。
脖颈被人掐住,鼻梁被狠狠一撞,泪花还没来得及溢出眼眶,紧接着,唇便被冷硬的什么给压住。
唇齿磕碰在一起,横冲直撞,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在整个口腔。
褚楚欲挣扎,脖子却被掐得喘不过气,尤其对方还是掐在她血肉模糊的血口处,疼和呼吸不畅让她面容几近扭曲,指甲胡乱掐在褚谦的手背上,但就是使不上力。
忽然,脖颈上一松,新鲜空气灌入,褚楚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张嘴呼吸。
然而刚张嘴,有什么湿滑溜了进来,肆意地在她里面攻城略地,缠着她一起沉沦浮转。
“疯狗……”
唇齿间溢出一句含糊的斥骂,褚楚怒不可遏,一下又一下地踢打、抓挠。
似乎为了映照她这句话,褚谦当真如疯狗一般咬上她的唇,新血叠旧血,铁锈一般的味道再度萦绕在二人之间。
以往都是吓唬吓唬她,点到为止即可。
可今日,他并不想再这么做了。
他要让她痛,让她哭,让她记着,惹怒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许是吃痛,褚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褚谦。
与此同时,一个耳光又落到褚谦脸上,比之先前那个还要脆响几分。
褚谦方才发了狠,盛怒之下自是什么都无法抵挡他的攻势,如今毒性发作,败退下来也如山倒。
顾不上脸上的疼痛,褚谦抹了一把嘴边残留的血迹,有他的,也有褚楚的,而那先前被咬破的手指,淋漓可见骨。
“要死一起死。”
褚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在自己身上下了毒,他中了毒,方才又借着那个血淋淋的吻把血灌给她,企图以这样的方式让她也一起中毒。
褚楚不住地擦着嘴,一边擦一边扶着花盆摆件干呕。
倒不是要把那些血吐出来,只是生理性地恶心呕吐。
她下的毒,她自己当然不会中毒。
更何况,这毒只是让褚谦大病一场,让他消停一阵子,并不会取人性命。
之所以呕吐是因为难受,不是疼痛的那种难受,是心理上的难受。
褚谦的靠近,褚谦的呼吸,褚谦的气息,褚谦的血液,任何一样都让她难受至极,偏偏这些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久久黏在她身上,挥之不去,忘之不掉,膈应,痛苦。
胃里泛酸,褚楚这几日又吃得清淡,有些时候甚至不吃,以至于除了苦水,什么都没吐出来。
整个人还是很难受,难受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颤栗。
褚谦看着她这个样子,忽地吃吃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笑自己:“怎么,和我亲近你就这么恶心?”
话音刚落,褚楚胃腔一阵翻涌,没忍住俯身吐了,连带着撞倒了一旁的凳子,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她竭力地捂住耳朵,几乎要把头给抱住,似要把褚谦的声音隔绝开来。
她现在光是听到他的声音都难受得不行。
褚谦的脸黑得很难看。
抬手点了自己身上几个穴位抑制体内毒发,调息片刻才算缓过来。
盯着褚楚看了好一会儿,褚谦问道:“你就这么喜欢晏行舟?”
喜欢到为他守身如玉,喜欢到被自己威胁退婚也要跑到大齐来保全婚约,喜欢到光是和他亲吻就能难受成这个样子。
褚楚死死捂着耳朵,几乎是蜷缩在角落,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眼泪因为前几次呕吐肆意流淌。
不是她要哭,是身体的麻木让她无法阻止眼泪流出。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偏要你那未婚夫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你猜他看到之后还会不会要你?”
说着,褚谦上前拉起褚楚,说什么就要把她往外带。
褚楚被他触碰的一瞬间几乎惊叫出声,瑟缩着后退:“放开我……畜生……渣滓……你不得好死……”
她不能去见晏行舟。
她现在这个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时候传扬出去,她还怎么用婚约和晏行舟做交易,她又要怎么去争大乐宝座。
“怕了?晚了我告诉你,既然你狠不下心退婚,我今日便帮你一把。”褚谦任由她骂,拽着她就是不松手,“我说过的,我不介意亲自出手,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在大御的时候他就说过。
“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后你还未退婚,我不介意亲自出手,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恐怕就不只是退婚这么简单了。”
“皇妹好好考虑,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言如在耳,褚楚拼了命地反抗。
她当初拖着不退婚,以婚约和晏行舟做交易才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知道这个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能一直拖下去。
可谁知道褚谦会这么早爆发。
褚楚拼了命地撕咬、踢打,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的气力在她面前完全不够看。
“褚谦,我要杀了你,你个疯狗,我一定会杀了你。”
褚谦怎么会惧怕她这等没什么攻击性的辱骂,哈哈一笑:“我是不是疯狗,你刚刚不是已经确认了吗?”
一边说,他的眼睛一边往褚楚的唇瓣上瞟。
因为刚才那一番动静,唇脂晕染不见颜色,取而代之的则是鲜红的血液。
而那血液当中,咬痕尤为明显。
褚楚被他这么一看,恶心感又袭上心头,疯狂捶打着褚谦让他放开自己。
见她实在闹腾,褚谦直接把人扛在肩头:“我劝皇妹还是省些力气,免得待会儿见到了你心心念念一心要嫁的未婚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第75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褚楚气急, 拔出发髻上的簪子向他腰间胡乱扎去。
她不懂功夫,只知道能把人刺伤就行,把人刺痛就行, 把人刺死她就不乞求了,她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
簪尖锋利, 扎破衣料落在身上, 褚谦几乎是倒抽一口冷气。
把人狠狠摔在桌案上, 褚谦一把抢过她手里带血的簪子扔到一旁:“倒是长本事了。”
上次用碎瓷片划伤他的脖子,这次用簪子刺伤他的腰,下次是不是要用刀抵着他的心口?
褚楚被撞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疼痛席卷全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口气还没上来,双手就被褚谦用腰带给捆束起来。
“褚谦, 你个疯子, 放开我,放开。”
“本来还想着给你留几分体面,现在看来你也不需要什么体面了。”褚谦把腰带打成死结,同时不忘把褚楚头上剩余的珠翠都给卸了, “晏行舟今天你是见也得见, 不见也得见。”
没了朱钗盘绾,发髻松乱, 缎子一般的青丝散做一肩。
褚楚张嘴就要去咬他, 然而才张口就被手帕给堵个正着。
做完这一切,褚谦拽着人风一般出了驿馆。
为求速度, 他这次就连轻功都用上了,没走正门, 直接翻墙出去的。
褚楚不住地挣扎反抗,褚谦到底中了毒,强行压制也不过只能撑一时片刻,更何况现如今他又运功带人,这般下来也经不住褚楚的扭打挣扎。
以至于到宋府门口时,他身形微微踉跄,再度吐出一口血来,连带着撞倒了一旁赵断鸿堆的雪人。
守在周围的将兵从他们二人一出现就注意到了,一个个竖起手里的长枪剑戟,眼神锐利如刀。
来人一个阴沉着脸浑身带血,神色看上去很是阴沉。
一个被捆住手堵着嘴,头发散乱看不清形容。
守门的将兵一时也没认出来是谁,大声喝问:“来者何人?”
这宋府本身就是大齐数一数二的高官府邸,平日里也没谁敢擅闯,如今大御明昭太子又住进了宋府,就更没人有那个胆子敢在府前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