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高嫁日常(7)
作者:水青悦
她只是不怎么真心的笑笑,“程公子先把衣服穿好,大家先出去。”
程解厄底下什么都没穿,他就是这样跳出来对杨婶子又抱又亲的?真是个变态。
在外面等了片刻,门再次打开,简白荷和一群看热闹的丫头婆子再次占据了整个屋子,程解厄涨红脸坐在中间,接受大家审视和鄙夷的目光。
程解厄急着解释:“简娘子,我从昨天就睡的昏昏沉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再说杨婶子比我还高壮,我哪里敢非礼她!”
杨婶子听了,瞪着猩红的眼,举起巴掌,“好你这个登徒子,还辱骂我,难道是我诬陷你吗?”
程解厄一惊,往后退:“不、不是。”
杨婶子放下巴掌,向简白荷哭诉,“大娘子你看,他都承认了。”
程解厄也对着简白荷连连摆手,“简娘子,不是这样的。”
正巧此时,正屋里传来走动的声音,那是简元响歇息的地方,而程解厄睡的地方是其中的侧房,是连接在一起,仅仅有一扇小门阻挡。
这扇小门根本没关,只见一脸倦意的简元响顺着小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看见那么多人,他明显呆愣住了,脚步往后撤,像是准备重新进来一回。
看见他,程解厄宛如抓着救命稻草,高呼:“二公子,你快告诉简娘子,我和你喝酒后就什么也没干!”
简元响披着一件外衣,在大家的目光里尴尬地拢拢,莫名其妙道:“啊?怎么那么多人?”
程解厄着急,一用力还把舌头咬了,哗啦啦淌血。
简白荷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视线划过他乱糟糟的头发,忍着让他打理干净的想法,“二牛,程公子酒后轻薄了杨婶子,你就在隔壁,可听见动静了?”
简元响吃惊,“什么!居然是真的!我还以为在做梦。”
简白荷对杨婶子的话再没有一丝怀疑,瞥了眼呆愣的程解厄,再次为自己稀烂的看人眼光而恼火。“二牛,你说说怎么回事。”
简元响像是清醒了,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阿姐,我当时还躺在床上,就听见杨婶子敲门,说还有一个醉鬼是不是在侧房。接着没过多久,杨婶子就开始大叫,‘登徒子’‘流氓’的乱叫。”
“我昨天那个酒喝的多啊,困的怎么也起不来,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梦中。最后听见扑通一声,杨婶子撞门出来,我还想门是不是都要被撞坏了,就又睡过去了。”
“不过这居然是真的?程解厄一个念书人,居然轻薄杨婶子一个寡妇,人心隔肚皮啊!”
简元响嘴里啧啧啧的,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瞧不起程解厄。
简白荷又看看程解厄,他已经成了木雕,胸膛都见不到起伏。再想想哭泣的杨婶子,顿时对他更加嫌弃,站起来道:“把程公子的东西收拾好,饭后就送程公子离开。”
没过多久,程家两兄弟的行李再次被收拾了起来,距离他们来到简家也不过两三天。大门一开,把兄弟二人连行李一同扔出了简家。
简夫人送了不少布匹和银子来补偿杨婶子,生怕她想不开,又勒令大家都不许再谈,这件事很快就淡了下来。
下午,杨婶子倚在门上,做贼一样看看没有人经过,一敲门,简元响便探出头,把一张银票塞给了杨婶子。
杨婶子确认了是事先谈妥的价钱,便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离开。
瞧瞧还是她精明,二公子先找了两个丫头都不愿意干,怕坏了名声,她一个寡妇就不怕,一下子赚了两三年的工钱。
回去定然要切点肉,买点梅子酒,和两个娃娃一起大吃特吃一顿。
第6章
一个时辰后,街头出现一道奇景。
在冷风中,一长一幼,两个穿着斯文的人,失魂落魄地推着独轮车,磨蹭行走在街头。
程解厄在前面拉,弟弟程胜意在后面推,两人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但觉得冷风呼呼的往脸上吹。
程胜意累的口干,忍不住停下来抱怨道:“人老珠黄的寡妇,哥哥也下得去嘴?害得咱俩都被赶出简家,好机会给你也抓不住!”
他一停下,程解厄也拉不动了,扶着车直喘粗气,愠怒道:“我先前没想到,现在再想想,摆明了就是简二给我设的局,要不是听你的鬼话,我那天也不会去。”
程胜意耿耿于怀,“哥哥你到底亲那个寡妇没有?真是太现世了。”
程解厄也记不清,吃了苍蝇般梗着脖子,半天坚持说:“没有,就是简二陷害我,让我在简娘子面前出丑。”
他拍拍车子,这车子也是他借来的,来的时候有牛车,那是因为别人听说他要去当赘婿。一被赶出简家,就只能借到个车架子,东西放在上面,靠人拉着走。
“别歇了,今晚先去找个鸡毛店住一天,去的晚还不知道住哪里。”
于是兄弟二人无力的又推、拉起车来。
程胜意又探出头,猜疑地瞧着哥哥,“不是我不相信哥哥,只是……简二有那个脑子吗?”
简二公子废物的名号一般是遮掩在简大娘子怪癖之名下面的,但要是稍加留意,就知道简元响是个小心眼,软弱,不干正事的人,不像是能想出这种办法的。
其实这个主意是简元响的朋友之一,张信给他出的,程家两兄弟不知道而已。
程解厄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不要再提了,反正简娘子那边已经没指望了。”
程胜意烦躁的哦了声。
就在程家兄弟俩浑浑噩噩的时候,街头忽然出现三匹骏马,领头的是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面坐着身披银甲,腰间系长剑的孙叙将军。
后两匹坐着的,一个是他的副官,一个千夫长。
千夫长直行,程家的车正要拐弯到另一侧,他没勒住马,直接把程家的车撞的飞了天,包袱零碎散落一地。
程解厄看见马过来,但浑身僵硬无法走开,又一回头见车不见了,弟弟倒在地上,不由尖叫跑过去,“弟弟,你怎么了!”
“撞人了,你小子添乱是不!”
“坏了坏了,将军你先走,我留下看看情况。”
两个军汉都翻身下马,发现被撞的还是个小童,没多大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也赶紧围过去。
孙叙又折返回来,他今日没法戴冠,乌发用一条红色发带挽起来,此刻拨开两个手下,漆黑的眼眸狠狠瞪了千夫长。
他不禁咬牙,低声道:“又不是我撞的人,你叫我快点逃是什么意思?”
千夫长目光躲闪:“……”
真是好兄弟!
程解厄扑过去,真是被吓坏了,直道:“弟弟,你哪里有事?”
程胜意只是被飞起来的车刮倒,外加吓的腿软,原本是没什么大碍的,一听哥哥的话居然会错了意,爬了一半又躺了回去。一脸虚弱的道:“腿疼,是不是骨头裂了。”
程解厄心尖一颤,怀疑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什么破事都赶上今天来了?何况他也没有钱给程胜意看病,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一双手直接捞起程胜意,抱在怀里,抬眼一看是个沉稳肃穆的军官,看上去十分年轻,举手投足却令人心安,唇红略薄,眼眸流转中透着寒光。
孙叙:“先去医馆看看,我观他不像是伤了骨头。”
程胜意心虚,自然不敢去,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弱弱地道:“哥哥,我好像好了,咱们不是急着去鸡毛店吗?赶紧去吧。”
把他放下来,孙叙三人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冷风吹过,孙叙三人连带着程解厄都明白了过来,这是程胜意这小子在讹人呢。虚惊一场,程解厄羞愧的恨不得刚才直接把弟弟碾死算了,讹人还没讹成,真是讨债鬼啊讨债鬼!
千夫长在怀里掏掏,硬着头皮对孙叙和副官旻南道:“出来急,没带钱,”
旻南也是个抠门货,背对着程家兄弟,偷偷道:“人没撞坏,还给什么钱,他还要勒索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