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往中原的美人(64)
作者:缇酒
他上前两步,平静地垂眼看她:“再说一次。”
“我说,我觉得你恶心。”鎏月也毫不示弱,就这般直直地瞪着他,眼眸中满是倔强和气愤。
她是怕他。
那夜瞧见他从火光里提着剑,浑身是血地走出来,她逃了。
可这一次,他杀的是她的族人,是待她好的人,她怎么可能再一次仓皇而逃?
男人眸色暗了暗,视线并未从她身上移开半分:“黄桃,把这儿收拾了。”
一旁正呆呆愣愣地看着这情形的黄桃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应声。
紧接着,男人微微弯腰,一把将鎏月扛在了肩上,大步往回走。
若是放在平日里,鎏月定是会被吓得不敢动弹,可如今她的情绪已经被愤怒占据,正不停地挣扎着,捶打着他的后背:“你放开我!”
这一路上,路过的下人纷纷驻足观望,可在察觉到男人那凌厉的目光后,又被吓得连忙低头走开,却也忍不住私下讨论。
“夫人这是怎么了?”
“怕不是惹殿下生气了吧?”
“可我怎么觉得是夫人生气了……”
“你多虑了,这不是昨夜才洞房吗,能有什么矛盾?”
—
另一边,杜婉仙神神秘秘地进了平王府。
听闻她过来了,贺庭翊来到前厅,问:“怎么?终于找到有用的东西了?”
杜婉仙福身行过一礼,才垂着眼出言道:“摄政王府守卫实在是森严,民女平日里没法进书房找东西。”
“那本王要你何用?”贺庭翊淡淡地盯着她,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
见此,杜婉仙眨了眨眼,笑道:“可昨夜摄政王大婚,赏了府中的下人酒菜,这书房的守卫也就薄弱了起来,新婚之夜,他自个儿也要回屋去,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所以民女就想了个法子,偷偷进了书房。”
听见此言,贺庭翊总算是来了兴趣,放下茶盏,微微倾身紧盯着她:“可找到虎符了?”
杜婉仙眼睫轻颤,摇摇头:“这黑灯瞎火的,虎符实在是找不到,不过民女找到了别的东西。”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叠好的宣纸,展开交到了一旁的下人手上,那下人又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将这宣纸呈现在贺庭翊的面前。
贺庭翊眯了眯眼,细细观察着。
这纸上的笔触潦草,画着的不过是一根女子用的簪子罢了,太过寻常,不足为奇。
见此,贺庭翊恹恹地坐回了身子:“说说?一根簪子算什么?”
杜婉仙莞尔一笑:“王爷可有想过,摄政王向来不近女色,为何在他的书房里,却有一根女子用的簪子?”
“并且民女找到这根簪子的时候,它正装在一个木匣子里,藏在书房架子的暗格中,摄政王将它藏得这么深,想来是极尽珍贵的东西,可民女怕被发现,也不敢乱动,便只能将这根簪子的模样画了下来,再将东西恢复原样。”
闻言,贺庭翊接过了那幅画,垂眼看了一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根簪子的主人,也相当于抓住了萧屿澈的软肋。”
“没错。”杜婉仙笃定地点点头。
她始终相信,一个男人不可能不好色,而萧屿澈这么多年都孑然一身,定是有什么缘由。
说不定这根簪子便是关键。
贺庭翊勾了勾嘴角,道:“将这张纸贴出去,就说是平王府丢了这根簪子,若是有人见过,立马将人带过来。”
“是。”
—
摄政王府内,萧屿澈将人扛回了主屋,便一把丢在了榻上,随后倾身而上,眸中似满是暴戾之色。
“夫人方才说什么?本王恶心?”
鎏月气得踹了他一脚,拼命挣开了他的手,却又立马被反握住,举过头顶:“莫要这样叫我!”
“怎么?”萧屿澈冷笑一声,“这都是事实了,本王为何不能叫。”
“夫人难不成忘了,昨夜是如何哭着乞求本王放过你的?”
鎏月双目通红,死死地瞪着他,许是被他的话刺到了,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无耻之徒!”
昨夜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使她脑袋有些晕晕的。
“本王在大婚之夜,同自己的夫人行房,怎的就算无耻之徒了?”
萧屿澈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一缕发丝,鼻尖轻轻嗅了一口,而后伸手按住了她胡乱挣扎着的肩。
第47章 软玉温香02
“萧屿澈!”鎏月气急了眼, 方才戴好的珠钗步摇散乱着,气冲冲地瞪着他。
见此, 萧屿澈唇角勾起,只盯着她并未有所动作。
可这反而让鎏月觉得奇怪,她可是直呼他名讳了,他怎的没半点反应?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便在此待着莫要乱跑。”说着,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晚膳等着本王。”
话音落下, 他伸手在她脸颊的软肉上捏了一把, 便起身离开了。
见此,鎏月气呼呼地坐起身摸了摸脸,虽捏得不疼, 但也好歹是被捏了。
总之就是气。
缇莎从外走了进来,在她身侧站定, 福过身后轻声道:“夫人,其实王爷待您挺好的,咱们如今在这王府有吃有喝, 总好过在外颠沛奔波吧。”
闻言,鎏月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他杀了隼穆!”
“这是命。”缇莎神色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命?”鎏月睁大了眼反问。
缇莎微微颔首:“夫人, 如今蚀心蛊死了, 咱们的解药只剩下了一枚,到时您是自己服用, 还是留给隼穆?”
鎏月睫毛颤了颤, 迟疑着:“可我明明在做解药了,如若我做出解药了呢?”
“那假设呢?倘若没有做出解药, 那唯一的这一枚解药,您打算是救自己,还是救别人?”缇莎眼神极为平静地看着她,轻声问着。
话音落下,屋内静了一会儿。
她犹豫了,其实也并非是犹豫。
若当真是要选,鎏月定是要将解药留给自己活命,只是她现在不愿承认,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她分明只是想活下去,为何就一定要有人死?
为何她与隼穆,便只能活一个?
缇莎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无法抉择,或是不愿抉择,那么如今王爷已然替夫人解决了这个烦恼,夫人应当高兴才是。”
闻言,鎏月愣了愣。
隼穆死了,她该……高兴?
不对,不是这样的。
她紧咬着牙关,不悦道:“缇莎,这才几日,你便被时舟给收买了?竟然如此替萧屿澈说话!”
缇莎垂着脑袋,不紧不慢地在鎏月跟前跪下:“这是奴婢的想法,与时舟和殿下无关,夫人若不喜,那奴婢便不说了。”
见此,鎏月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似是有股气在堵着,闷闷的。
横竖,她的确是个自私的人,不可能为了旁人牺牲委屈自己。
“罢了,你起来吧。”
“是。”缇莎稍稍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站起了身。
鎏月偏头看了一眼桌上不知何时摆上的木匣子,愣了愣。
“那是何物?”
缇莎转头去看了一眼,说道:“那是殿下给夫人准备的贺礼。”
“贺礼?”鎏月蹙了蹙眉,奇怪地问,“什么贺礼?”
“大概是新婚贺礼吧?”缇莎也不太确定。
鎏月眨眨眼,抬脚走过去,垂眼看着那雕纹精致的木匣子,心中情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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