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往中原的美人(37)
作者:缇酒
“好。”鎏月扯着嘴角笑笑,并未扫她的兴。
见此, 萧清慈点点头,将她送到了宅邸大门前:“马车兴许一会儿便到, 我还有个宴会来不及了,便不陪你等了。”
鎏月瞧着她颔首笑笑:“阿姊快去吧,到晚了便不好了。”
“嗯, 那我走了。”说着,萧清慈坐上了一辆马车, 撩起帘子冲鎏月摆了摆手。
马车渐行渐远, 鎏月站在原地,不住的四处张望着。
缇莎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路上出了何状况?
“姑娘怎么了?”黄桃没忍住, 出声问道,“可是舍不得走?”
鎏月回过神来, 敛起愁容,无奈地笑笑:“这孙家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干嘛舍不得走?”
“也是。”黄桃若有所思,随后很是赞同地点头。
不久,马车渐渐驶来,时舟驱着马停下,道:“姑娘,殿下在舆内。”
鎏月点点头,颇为诧异。
来的人只说了会有马车前来接她回王府,并未说过萧屿澈也在。
她略微迟疑,随后还是在黄桃的搀扶下准备上去。
这时候,身侧不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连带着急切呼喊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灵璇!”
听见声音,鎏月脚步一顿,转头便见一身着苗服,脸上带着些许污渍的少年郎朝她扑了过来,只是他还未能靠近,便被黑甲卫给拦了下来。
“哪里来的疯子?”
“赶紧走,莫要冲撞了王爷。”
“灵璇,是我,我是隼穆!”少年挣扎着朝鎏月喊着,语气急促。
鎏月眉心蹙起,眼眸中满是诧异,忙上前让黑甲卫撒手:“别动,都撒手,我认得他。”
几名黑甲卫对视一眼,默默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
“隼穆,你怎会在中原?”鎏月蹲下身将他扶起,轻声询问。
“我,我是趁祭司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隼穆大口喘着气,攥紧了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将一个极小的木盒塞进了她的手中,“我偷听见祭司同旁人说话,她说,蚀心蛊没有解法,只能延缓,除了这特制的药物,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与同样身中蚀心蛊且心意相通之人,行,行夫妻之事,频率与服药一样。”
闻言,鎏月微微一愣,与同样身中蚀心蛊且心意相通之人?
这般来说,鎏云与尔江倒是很符合这个条件,看来这就是他们能一直活下去的原因。
不过,此法还有一个弊端,若其中一方变了心,那两个人便都得死。
“收好。”隼穆轻声道。
鎏月收回思绪,眉心紧蹙,暗自捏紧了手中的东西,出声道:“那你当如何?你就这般离开了圣殿,到时若蛊毒发作,你会没命的。”
“无妨。”隼穆强笑着摆摆手,“我逃出来,就是想告知你这个情况,本是给你偷了两枚解药出来,可其中一枚我在路上服下了,抱歉。”
“这有何可抱歉的?是……”鎏月还未说完,便见隼穆神色逐渐痛苦,不住地蜷缩在地上,低声□□着。
随着周遭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渐渐起了议论声,他咬牙从嗓间挤出一些声音:“鎏月,快走,莫要让人说了闲话,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本就不期望能活着,经过这几日的打探,他已弄清了鎏月在帝京巫女的传闻,他知晓自己大限已到,自也不愿给她添麻烦。
“隼穆?”鎏月慌乱地看着他这幅样子,便也猜到了他蛊毒发作,连忙无助地转头瞧了瞧马车,随后起身提着裙摆跑了过去,“大人,您救救他,求您。”
周遭静了片刻,就当鎏月以为萧屿澈不会管时,舆内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时舟,去寻个郎中,将那人抬回王府。”
“是。”
听见声音,鎏月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知晓能救下隼穆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她还是想要试试。
这枚解药,是隼穆给她带过来的,若不救他,她便能活,可……
究竟该如何处置,她还未想好。
思绪间,萧屿澈让她上了马车,便往王府而去。
“他是谁?”
舆内本是一片寂静,鎏月满心都是隼穆和蚀心蛊的事儿,自是没心思去观察萧屿澈的情绪,这会儿听他的声音不嗔不怒,反倒让她摸不太准,出言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他叫隼穆,是苗疆圣子,我上次同大人说过的,那因为炼蛊晕倒在圣殿的人就是他。”
萧屿澈眼皮缓缓掀开,那狭长的眼淡淡地盯着她,好一阵才道:“你救了他,他便千里迢迢地跑来帝京寻你,还真是情深义重。”
闻言,鎏月眨眨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莫名觉得心虚,又匆匆低下头。
怎的感觉他又生气了?
许是觉得郎中不太靠谱,一到王府,萧屿澈便又让人去请了太医。
隼穆被带进了一处偏院,太医进去后便将人都赶了出去,只说有消息了会让人知会,鎏月没法子,只得先行回含香苑歇息整顿一番。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屋内都点起了烛灯,直到现在,偏院那边儿依然没有消息传来,让鎏月不由得心慌。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打开了那方小木盒,神色凝重地瞧着里面的药丸,思绪很是杂乱。
自那时鎏月救下隼穆,他便将她当做了救命恩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相比从前笑容也多了些许。
本可以一直这般无事发生,直到那日他拿着折下的珠花,亲口对她说。
我心悦你。
鎏月被吓坏了,当即便将珠花扔掉,厉声警告一番便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他。
那日下着雪,鎏月也不知隼穆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多久,亦不知他在雪中站了多久,往后一连几日都未见到他。
之后,他们便再没说过话。
她从未想过,在这般情况下,隼穆竟能放弃自己的性命,只为给她带来延缓蛊毒发作的解药和法子。
若他死了,这便是他用命为她换来的生的机会,让她如何能够安心?
鎏月将木盒轻轻合上,收了起来,打定主意。
她不能这样自私,这是能救命的药,哪怕只是暂时,也不该占着,拿旁人的命去换。
思及此处,她站起身,望着屋外的黄桃问道:“还未有消息?”
黄桃摇摇头:“未曾,姑娘不妨再等等。”
闻言,鎏月抬脚便走出屋门:“等不了了,我须得立马见到他。”
待赶到了偏院,鎏月远远的便瞧见了正好从屋内走出来的太医,赶忙上前问:“大人,他如何了?”
太医拱拱手,低声道:“这症状我行医多年都未曾见过,郎君脉象紊乱,却查不出缘由,当真奇怪,我可以给他开一副调理身子的药方先用着,他现在已经醒了,姑娘可进去瞧瞧。”
“多谢。”鎏月点点头,抬脚便小跑着过去,推门进了屋。
屋内点着淡淡的熏香,烛光摇晃着,一片静谧。
“隼穆。”鎏月走到榻边,瞧了瞧正靠坐着闭目养神的隼穆,叹了一口气,“你感觉如何?”
见状,隼穆睁开眼笑笑,那清澈的眼眸看着他,瞧着说不出的干净:“没什么感觉,你不必担心我。”
“我怎能不担心?”鎏月气恼地看着他,随后从袖中将那小木盒拿出来,放到了隼穆的手中,“解药你自己服用吧。”
隼穆蹙起眉心,有些急:“给我做甚,这是专程给你带的。”
“那你呢?”鎏月轻咬着下唇,不由得觉得鼻尖莫名发酸,“解药只有一枚,你我二人便只能活一个,我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你死。”
“鎏月!”
隼穆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鎏月打断:“不用再说了,蚀心蛊我或许能想法子炼出来,可心意相通之人难寻,总之我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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