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往中原的美人(114)
作者:缇酒
不,或许还有,或许萧屿澈也是。
可她没有勇气去问。
对于萧屿澈, 她已然不抱希望了, 甚至她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她始终无法将当年那名少年的脸,与这样一个冷漠弑杀的人重合在一起。
不知道答案,至少她心里可以一直有一个念想。
思及此处, 鎏月深吸了一口气,将簪子收好。
既然要走, 那她这次便一定得万分小心,切不可再让萧屿澈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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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宅子里,也闹得鸡飞狗跳。
剪秋是在那八品官员王明的独子, 王川的榻上发现的。
被发现时,她衣不蔽体, 发丝凌乱, 身上有好些暧昧的红痕,俨然是一副事后的模样。
而王川只穿了一身中衣, 坐在榻边, 对于众人的目光也丝毫不惧。
不过只是他那刚入府没多久小娘身侧陪嫁过来的侍女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睡一觉,他又不用负责。
王明瞧见这般的情形,脸色并不好看,他的正房何秋莹自是将此迁怒到了杜婉仙的身上:“好啊,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杜小娘连身边的丫鬟都是一副狐媚子样,当真是管教有方啊!”
“还请夫人恕罪,是妾身管教不严,令剪秋冲撞了公子。”杜婉仙脸色惨白,看了王明一眼,见他并未有要为自己说话的意思,便只能委屈巴巴地跪在了何秋莹的跟前。
“哼,主意都打到我儿子身上了,我岂能还留她活命?”说罢,何秋莹气冲冲道,“来人,把这贱婢给我带出去,乱棍打死丢出去喂狗!”
听见声音,剪秋也是慌了,按理说她如今也已经是大公子的人了,这大公子怎么也不护着她点儿?
她看了看王川,泪眼汪汪地拉着他:“公子,求公子,奴婢不想死,奴婢别无所求,只是对公子心生爱慕罢了,奴婢愿意永远跟在公子身边伺候!”
说着,见王川没有反应,她又转头看向何秋莹,挣脱了身边涌上来的侍女,在何秋莹跟前跪下:“求夫人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什么也不要,愿一生一世伺候公子!”
这时候,王川总算是站起了身:“既如此,你便来我院中做个通房吧。”
说着,他看了看杜婉仙:“本公子要杜小娘一个侍女,杜小娘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没有,既然公子喜欢,要去便是。”杜婉仙干笑了一下,说道。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了天黑,剪秋直接被送去了王川的院中。
杜婉仙以看护不力被罚跪了两个时辰,眼看着时辰到了,她才在剪霜的搀扶下站起身,忍着膝盖的疼痛慢慢回了房。
屋内,剪霜神色凝重地给她上着药,嘴上还在为她打抱不平:“真不明白,分明是剪秋自己的主意,夫人为何还要罚小娘,这剪秋自己倒是踩着小娘往上爬了一级,好没良心!”
“剪秋应该也知道,跟在我这样一个处处被夫人打压的妾室身边,没什么好日子过,这才想为自己谋出路,我能够理解,这一点,她倒是像我。”
杜婉仙垂着眼,神色淡淡,瞧着没什么精神气儿。
剪霜叹了一口气,将她扶到了榻上,迟疑了半晌:“小娘,我们不若去求助摄政王府?”
“无论如何,小娘的姑母都是摄政王如今的继母,摄政王既受您一声表兄,想必一点小忙他也是愿意帮的。”
“这……”杜婉仙朱唇紧抿,神色颇为忧虑,“可我前不久,才将摄政王府前来求助的人给赶走了,我若是现在过去,他们定然是不会帮我的。”
“小娘,我们不试试怎会知道?”剪霜劝说着。
杜婉仙纠结了许久,始终拿不定主意,只能摇摇头,暂时将此提议作罢。
“对了,奴婢听说这公子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癖好。”
“嗯?”
奇怪的癖好……
另一边,剪秋于屋内褪去衣物,露出了满身的伤痕。
而在她身后,王川正定定地看着她,手上还握着一根乌黑的鞭子。
“过来。”
听见声音,剪秋身子忍不住的发抖,却也还是哆哆嗦嗦的到了他跟前跪下。
“公子……”
啪的一声,鞭子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既决定来侍奉本公子,就好生侍奉。”
……
-
今夜的月色都被沉沉的乌云所盖住,显得死气沉沉的。
鎏月独自一人在屋内实在是坐不住,总觉不安,她看了一眼过来上茶的黄桃,问道:“殿下还在忙?”
“是,听苍来说殿下还在书房。”黄桃如实应道。
“那,二公子呢?”鎏月迟疑片刻,还是不太放心。
今日的事儿是萧屿澈在处理,她只让人打听了,倒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杜莞华死了,萧止被抓进了府衙,而萧子旭则是一直守在他娘的棺椁前喝闷酒。
可天色已晚,夜里风大,若他继续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事。
黄桃想了想:“奴婢方才从灵堂路过,见二公子还在那儿。”
“嗯。”鎏月应了一声,思索一番,随后起身往屋外走,“我去瞧瞧,你不用跟来。”
她从下人手中提了一盏灯,便快步往灵堂的方向走。
这倒不是她多管闲事,去操心这个同萧屿澈没有丝毫关系的假弟弟。
只是越是这种时候,便越容易取得旁人的信任,若她想走,说不定还真少不了萧子旭的帮忙。
一路到了灵堂,鎏月一眼便注意到了坐在棺椁旁的萧子旭。
此时的萧子旭面无血色,眼神空洞,歪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鎏月将手中的灯放好,而后走到他跟前坐下:“逝者已去,别难过了。”
萧子旭眼睫颤了颤,似是回了神智,抬眼看向她:“我怎么能不难过?”
“我一直以为我娘不过是任性了些,脾气差了些,我从未想过她竟会杀人。”
“而我爹……他今天叫我什么来着?贱种。”
鎏月沉默地看着他,也知晓自己此时并不该劝他什么。
他顿了一下,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丝毫没有在意其从嘴角溢出流进了衣领。
“我哥一早就知晓这件事,可他从未说过,一直瞒着我,正如他所说,他只是为了看一个笑话。”
“看我这个笑话!”
鎏月朱唇微抿:“你哥怎么会当你是笑话?”
“怎么不会?我从始至终,我将他当成兄长,我敬重他,什么都听他的,只有我对他掏心掏肺,他都不曾正眼看过我!”
半晌,他只觉一阵心酸,眼眶通红,语气也软了下来,哽咽着:“我不知为什么,我以为这个家是很美满的。”
“可这里,遍地疮痍,支离破碎,它本就如此,是我奢望太多。”
灵堂的烛光晃了晃,使他二人在墙上的影子也晃动了几分。
鎏月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那不如,便离开这个伤心地吧。”
话音落下,萧子旭明显一愣,诧异地看向鎏月:“离,离开?”
“嗯,离开。”
鎏月柔声说着,笑道:“于我而言,苗疆,也是一个伤心地。”
“所以,我现在身在中原,真的好多了。”
听着,萧子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吟着没有吭声。
鎏月看了他一眼,也知晓目的已经达到了,随意又宽慰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现在在王府之中,她已然没了真正的能够为她所用之人,四处都是萧屿澈的眼线,她的一言一行都瞒不过他。
身边无人可用,如今她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了。
横竖她现在也不着急,在萧子旭的心里先埋下一根刺,早晚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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