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416)

作者:南希北庆


刘同赶紧摇头道:“那我可不敢保证。”

“我问完了。”

“你方才说此次意外,是你见过最为严重的,也就是说你可能见到的不止一次?”张斐起身问道。

刘同点点头道:“那街口确实经常出现意外,但多半也就是磕磕碰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回 见。”

张斐又问道:“那你一定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吧?”

刘同直点头。

张斐道:“我这里有三幅画,你能否认出哪一幅画是当时所发生的情况?”

这周边围观的官员,甚至李国忠等人,都愣住了。

还……还能这么玩吗?

拿画上来作证的,着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

李磊直接就向吕嘉问问道:“吕司录,这是被允许的吗?”

吕嘉问也没有遇到过,想了想,然后道:“画与文字一样,这并无不妥。”

李磊无奈地坐了下去。

费明纳闷道:“这小子哪这么多鬼主意?”

李国忠却道:“这是他最可怕之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还藏有多少手段。”

站在一旁观看的苏轼,喃喃自语道:“这难道就是他所谓的技巧?”

范纯仁听得一个真切,道:“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苏轼也一头雾水:“是呀!这画又能证明什么?”

在得到吕嘉问的允许之后,邱征文便站起身来,拿着三幅画走了过去,一一展示给刘同看。

看罢,刘同语气坚定道:“第二幅。”

邱征文问道:“你指的是,标有符号2的吗?”

刘同直点头道:“对对对,我识得这符号。”

如今阿拉伯数字,随着车牌,很快就被大家熟知,不识字也识得这符号。

邱征文立刻将三幅画都呈给吕嘉问。

吕嘉问看完莫名其妙地看着张斐,这能说明什么呢?

张斐笑道:“待会我会解释的。我问完了。”

然后便坐了下去。

李磊站起身来道:“恳请吕司录传嫌犯巡警谢辉上堂。”

“传谢辉。”

不一会儿,谢辉便上得堂来,一一行礼过后,他便坐在嫌犯席上,由于开封府一左一右,司录司也就效彷,这是为了更好的区分。

李磊起身道:“谢辉,你能否说说案发当时的具体情况。”

谢辉道:“记得当日我奉命从相国寺运送一批绿漆去警署,在途径进入绣巷的街口时,南面突然行出一辆马车,导致我的马受到惊吓,我已经很努力去调整,但还是翻车了。”

李磊问道:“你当时很快吗?”

“不快。就是很正常的。”

“你可有听到南面传来的马铃声?”

“没有。若是有的话,我会停车的。”

“如今近的距离,你怎会没有听到?”

“当时街口非常嘈杂,我是真的没有听到。”

“听你们现在警署因为车牌的非常繁忙,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休息?”

“是的。”

“你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差不多有大半月吧。”

“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没有。”

“会不会是因为你太劳累,故而没有才听到?”

“没有,我在前一天就知道今儿一早要去相国寺运货,故而早早就睡下了。”

“谁能证明?”

“我这几日都是睡在校场,很多人都能证明?”

“可是我也有问过许多巡警,他们也如你一样,虽然天天忙完倒头就睡,可仍觉疲惫。”

“天天干活肯定觉得累,但不至于连铃声都听不到。”

“可你方才又否认?”

“我……”

“我问完了。”

不给谢辉回答的机会,他便坐了下去。

张斐站起身来道:“谢辉,你驾车有多少年呢?”

谢辉道:“八年。”

“不知你驾车的技术如何?”

谢辉回答道:“还行。”

“多行?”

“呃……”

谢辉显得有些羞涩。

张斐转而问道:“在警署中有驾车技术比你好的吗?”

“应该是没有吧。差不多。”

“可有证明?”

“上回我们警署专门就驾车和骑术考核过一次,我是驾车的第一名。”

“你驾车八年,可有遇到过马受惊的情况?”

“有得。”

“可有发生意外?”

“没有。”

谢辉很是自信道:“其实马受惊也是常有的事,但我通常都能够调整过来的。”

“为何这次没有调整过来?”

“那是因为那棚子边上有一条小沟渠,当时是右轮陷入沟渠才闯到棚下去的,若无那条小沟渠,我本也是可以避开的。”

“我问完了。”

张斐坐了下去。

吕嘉问又看向李磊。

李磊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的。

张斐又道:“恳请吕司录传证人双喜。”

只见一个蓝帽小厮上得堂来。

张斐照例问道:“双喜,你可还记得,这月十八上午己时二刻左右,你在干什么吗?”

双喜回答道:“当时我家主人命我去斋月楼打点斋菜。”

张斐道:“你是在去往斋月楼的路上?”

“是的。”

“那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当时我看到一名巡警驾着马车往绣巷方向行去,然后南边突然也跑出一辆马车来,巡警就驾着马车闯到边上的棚子里去了。”

“巡警驾驶的马车很快吗?”

“并不快。”

“那你当时可以听到对面传来的马铃声?”

“没有。”

双喜摇摇头。

张斐问道:“如此近的距离,不应该听不到啊!”

双喜想了想,“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卖饼的在边上吆喝,再加上巡警的马车也在响铃,故此就没有听到对面的铃声。”

“多谢!”

张斐笑着点点头:“我问完了。”

吕嘉问又看向李磊。

李磊兀自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可问的。

但身后的费明却滴咕道:“奇怪!他问的这些问题,与侵街情况并无关系,难道他只是虚晃一枪,目的还要让大家知晓,此事怪不得他们巡警?”

李国忠点点头道:“有这可能,以前他也经常这么做,找个由头上公堂。”

张斐又传召了一名名叫康文的目击证人。

一番照例询问后,张斐又问道:“如今说来,你是目击整个了案发过程?”

“是的。”

“那你是否记得,当时马车是如何闯入棚下的?”

“应该记得。”

“我这里有三幅画,你认一认。”

吕嘉问听罢,便拿起桌上的画,正准备交过去时,哪知邱征文先站起身,又掏出三幅画来。

大家都懵了。

这是干什么?

同一件事情,需要准备这么多画吗?

李国忠渐渐有些冒汗,“你得注意一点,此画定有玄机。”

李磊虽然点着头,但心里没谱,这招数以前没有遇见过。

“第三幅。”

康文很快就给出判断。

邱征文又问道:“有标有符号3的画么?”

“是的。”

邱征文又将这三幅画交给吕嘉问。

吕嘉问赶忙看了看,结果更加困惑了。

李磊表示还是没啥可问的,这康文说得跟刘同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张斐又传召一位目击证人,然后又拿出三幅画给对方认,等到对方认完之后,又交给吕嘉问。

但由于邱征文就只给证人和吕嘉问看,其余人瞅不到那些画,心里是万分好奇。

到底他们看得是不是同样一幅画,若是的话,又为何弄这么多幅。

这是什么招?

张斐这回没有故作高深,很快就揭晓答案,只见他向吕嘉问道:“请问吕司录,你都看过他们若确认的画吗?”

“全都看过。”

吕嘉问也非常识趣,直接将三幅画展示给众人看。

大家看完之后,更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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