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295)
作者:南希北庆
“呃这个,你就别问了,能不能做?”张斐问道。
高文茵道:“这裤子能穿出去见人吗?”
“当然不能。”
张斐忙道:“这就是穿在里面的贴身衣物,用来遮掩天赋的。”
高文茵好奇道:“什么天赋?”
张斐呵呵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高文茵也未多想,拿着那小短裤仔细看了看,道:“若是三郎还有这这松紧带,我倒是可以帮忙做,若没有的话,就只能用绳子系着,恐有不变。”
是哦,如今没有松紧带,那这玩意怎么弄?万一急着上厕所,还要解几道绳子,不得拉裤里。张斐沮丧道:“那就算了吧。”
伸手从高文茵手中将小内内拿来。
高文茵道:“若是没有也不打紧,穿破了我可以帮着缝补。”
布是可以补,但这松紧带也不能永远保持弹性的。张斐笑道:“算了!就当传家宝,以后传给你儿子。”
“我儿子?”
高文茵一脸错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登时两颊泛红,一双明亮的杏目幽怨地瞧了眼张斐。
张斐知道她脸皮薄,倒也不忍继续打趣她,自顾说道:“先把我的小内内藏好。”
他又蹦蹦跳跳地去到床边,将内裤放到小箱子里面,塞到床下面。
惹得高文茵是忍俊不禁。
这才刚刚放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三哥,恩公来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张斐又向高文茵道:“夫人,我先出去了。”
“啊?”
高文茵忙起身道:“三郎你你就穿着这身出去?”
张斐道:“懒得换了,这一家人,没所谓。”
“可是不行。”
高文茵急急挡在门前,“你这穿出去成何体统?”
张斐眨了眨眼,笑道:“夫人这语气可真是像极了夫人。”
“不不是的,我。”高文茵急得轻轻跺脚,“这若是让许相公知道这衣裤是我做的,非得以为是我!”
“是你教坏了我?”张斐不太确定道。
“嗯。”
高文茵连连点头。
她是那种传统妇女,对于这种事是非常在意的。
“你有这能耐吗?”
张斐呵呵一笑,又道:“行吧!我换身衣服。”
换回长衫,张斐来到前院,见许遵坐在里面,面色凝重,不禁上前问道:“岳父大人,出了什么事?”
许遵瞧他一眼,叹道:“补交契税方面出了问题。”
张斐问道:“什么问题?”
许遵将事情的缘由告知张斐。
张斐听罢,不禁无奈地叹道:“受苦的总是百姓啊!”
朝廷要钱,地主也要钱,这钱从哪里来啊!
许遵又道:“如今朝中已经有人在议论,当初官家不应该将王鸿贬黜京城。”
张斐眉头一皱:“他若回来,那我就麻烦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产资料
还记得当初那场官司结束之后,那是多么的振奋人心,无数百姓是热泪盈眶。
张斐都成了百姓心中的英雄。
然而,这才过去几日啊。
这事情立马就来了一个大转折,振奋人心变成了怨声载道,热泪盈眶也变成了哀嚎遍野。
就是这么具有戏剧性。
可见这变法是多么的不容易,要知道这还都只是初步的工作,而且还仅限于京畿之地,结果也闹出幺蛾子来。
若再进一步,那可真是无法想象啊!
而这一回,张斐也不能置身之外,如果他们是打算借此事,要给王鸿翻案的话,一旦成功,那么他就可能会被派去琼州冲浪。
许遵也认为,这可能是对方的报复。
目前已经有了这苗头。
朝中不少官员开始以此为由,为王鸿开脱,王鸿在的时候,是屁事没有,收税的工作也非常顺利,是风平浪静,如今王鸿一走,结果就是民怨四起。
可见王鸿的那种做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皇帝爱折腾。
你看。
折腾出事来了吧。
那王安石说得头头是道,忧国忧民,但结果又如何?
纸上谈兵。
异想天开。
还民不加赋而国用饶?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如今都还没加赋,百姓就已经叫苦连天,这要加赋还得了。
王安石的这句口号,被许多大臣疯狂地嘲讽。
制置二府条例司。
“恩师,你看,这是我派人找来的几张租契。”
吕惠卿拿出几张租契递给王安石,“据我所查,其实大多数白契的佃租,都是将税赋平摊在佃租中,这地主、佃农各得一半。
还有一部分则是全由佃农承担,也就是说,佃农也交了税,只不过这税都被地主所得。至于林旦所言的那种情况,地主将未缴的赋税,全部让利于佃农,也不是没有,但是非常少。”
“岂有此理。”
王安石将几张契约狠狠拍在桌上。
吕惠卿又道:“恩师,你当时真不应该在夏税问题上松口,这种事是不能退让的。”
王安石瞧他一眼,叹道:“不瞒你说,事后我也非常后悔,可当时文彦博是一再强调朝廷准备不足,这也是事实,故此我才想着退让一步,我寻思着夏税可能也来不及了收了。”
吕惠卿道:“可如今他们拿着恩师这话,是大做文章,反而引起更多民怨。如果他们一闹,朝廷就选择让步,他们能不继续闹下去吗?再说,这并非是绝大多数,只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虚张声势,我以为朝廷根本就无须理会,那些佃农要抱怨也应该抱怨佃租太高,而非是朝廷的税赋。”
这厮可比王安石还狠一些。
成大事者,就不应拘泥小节。
王安石点点头:“这是我的失误,我待会就上奏官家,还是要依照计划行事,不能免除夏税。”
他也不想去增添那些佃农的负担,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就不能退后,必须要强势起来,否则的话,那就全完了。
其实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改革变法者,在最初阶段,都是表现的非常强势,这也无关善恶好坏,纯粹就是政治行为。
不这么做不行啊!
说着,王安石又拿起那几份契约,稍稍看了看,道:“你去找找张三问问看。”
吕惠卿一愣,“找张三?这事张三恐怕不能帮什么忙。”
王安石若有所思道:“既然这问题出在这租赁契约上,看看张三能否为那些佃农争讼,讨回公道。”
吕惠卿眼中一亮。
是呀!
如果能通过争讼,证明这契约无效,那么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是!我现在就去找张三。”
吕惠卿立刻赶往汴京律师事务所,结果却扑了一个空,范理告知他,张斐今儿压根就没有来汴京律师事务所。
吕惠卿又马上赶去张家。
结果得知,张斐是一早出门了,至今未回。
对方将这事与王鸿一案牵扯在一起,就等于是把张斐逼到跟王安石统一战线。
张斐可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公堂上。
他今儿一早就与许芷倩赶往白马乡,寻求耿明的帮助。
而在这事上面,耿明跟他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如果王鸿回来的话,耿明肯定是死定了。
其实谁都知道,耿明就是张斐对付王鸿的一枚棋子,那个案子绝不是一个巧合。
刚刚与妻儿团聚的耿明,得知此事,也是非常紧张,立刻帮着张斐找来两份佃农的契约。
“关于白契耕地的佃租契约,有不少种,但主要就是这两种,若是佃农与地主关系比较好,他们就会在地契中写明,地主每年将会凭借税钞向佃农征收缴相应钱粮。
其二,若是地主和佃农不是很熟,就是用大小契的方式,私下再签订一份契约,写明如果朝廷要针对这块田地征税,将由佃农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