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1076)
作者:南希北庆
革新派踩齐恢,那属于日常操作,他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他是想着利用的官司,来推行自己的事业法。
赵顼道:“卿的意思是,如事业学院也招收这些读书人?”
王安石道:“未尝不可,只不过事业官署是以自我盈利为主,朝廷也不会给予太多接济,故而招收名额也是极为有限的,但也可以鼓励他们去到相关店铺寻找生计。”
张斐是听得频频点头,不愧是老王,看得可真是透彻。
其实任何事的本质都将反应经济层面上,而王安石为国家财政那真是殚心竭虑,在一些事上面,他看得比司马光还要透彻,只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要去分析本质,而是要充盈国库,而司马光就是纯粹分析,往往司马光预判的更准。
文彦博不禁好奇道:“如何鼓励那些读书人去店铺找生计?”
你去说。
要不被人骂死,可就真是见鬼了。
这读书人比商人还矮一等?
赵顼也是疑惑地看着王安石。
为什么会冗官的现象,主要是皇帝想要笼络读书人,所以这科考名额是一年比一年多,但如今正在想办法裁官,科考名额又是越来越多,这不是瞎折腾么。
可如果减少读书人名额,那读书人肯定会有怨气的。
赵顼心里是很想,但他不敢说出来,这会得罪天下读书人,甚至可能动摇他的根基。
作为君主必须要施恩于读书人。
王安石回答道:“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自己的人,还能奢望他们能够治理好国家吗?一个真正聪明的人,无论是行商,还是务农,那都会比一般人出色,故此臣建议将考生之前的履历,也视作一个评分。”
怎么去鼓励那些读书人自谋生路,将此当做科考其中的一个标准,那考生们都会努力找活干,朝廷负担就减轻了。
“不可!”
司马光立刻跳出来,对着王安石就喷,“你说得倒是挺好,可是履历这种事太容易造假,这反而会对那些穷苦读书人更加不公平。如科考这种事,是务求公平,决不能异想天开,若做不到公平,那就宁可不做。”
你这老头,每件事都得反对我。王安石是恼羞成怒,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建议简直顶呱呱,道:“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穷,这是不可变得,照你这种说法,每件事对于穷人都不公平。”
司马光道:“正是因为有这种不公平,故此我们才要努力去做到公平,而不是让此事变得更加不公平。
就说你这履历评分,别说咱们这些参知政事,就是下面那些小官小吏的儿子,都能够轻松的找份体面的生计,他们的履历一定是光彩夺目,而穷人家的孩子,纵使能力出众,可能也难以获得一份完美的履历。”
王安石道:“这我们可以进行调查,那么庞杂的税务,税务司都能够查出来,难道几百个考生的履历还查不出来吗?况且科举还是三年一次。
此外,在考试中,许多考生的文章相近,考官只能凭借喜好来定,若有增此履历评分,便可更公平择选更优者,若成绩相差甚远,则不需要考虑履历。”
司马光哼道:“考生来自全国各地,要查的话,得去各地调查,又不是在你眼皮底子查,你如何去监督,这不但不公平,还是滋生腐败,既然可以编写好的履历,亦可编写坏的履历,这反而会影响到考生,你这纯属胡来。”
王安石恨的是咬牙切齿,你总是以莫须有的监督不力,滋生腐败来反驳我,真是无耻至极。
你不做,怎么知道做不来。
司马光则是认为,这还试吗,明摆着事,科举会给你弄得乌烟瘴气。
又来了!
赵顼是头疼呀,对于这两种观点也是不能熟悉,连连摆手道:“二位莫要再争,这科考制度,还需慎重。不过王学士的建议,也是真知灼见,可以将事业法用于读书人,暂且先如此吧。”
这一碗水得端平,既不在科举制度中添加履历,同时又允许事业法适用于读书人。
到底将事业法用于读书人,这肯定会得到读书人的拥护,至于那些有风险的建议,就是暂时作罢。
王安石立刻道:“陛下,目前只有青州颁布事业法。”
赵顼道:“那就暂在京城也设立一些事业官署。”
王安石道:“臣遵命。”
“今日会议到此为止。”
说罢,赵顼就开溜了,吵得他头疼。
王安石和司马光是互瞪一眼,然后同时扭过头去,忽然双目一睁,只见张斐已经下得台阶去,是撒开脚丫子,飞快地往殿外跑去。
“这个臭小子!”
二人同时骂道,然后又互瞪一眼,又是抢着出门。
均想,反正你什么都要跟我争,还在乎这个门槛。
跑出宫外的张斐,嘴里嘀嘀咕咕念道:“往后这种生死局,还是少参与为妙啊!”
刚松得一口气,龙五便驱使着马车来到张斐身前。
张斐上得马车,只见李豹坐在里面,不禁抱怨道:“这上吊也得让人喘口气啊!”
李豹讪讪道:“我也不想来打扰三郎,但是税务司在齐州、青州都已经杀疯了,可能马上就会闹到京城来。”
第六百七十章 血债血偿
“杀疯了?”
张斐捂着小心肝道:“杀了几万人?”
“?”
李豹要不是怕被告,是真的很想动手,讪讪笑道:“三郎说笑了,几万人倒也没有,这也杀不过来,不过数百人还是有得。”
张斐平静地哦了一声。
李豹略显尴尬,“三郎,查税查出数百条人命,这可也不是小事啊。”
张斐摇摇头道:“不管小事,还是大事,我都是那句话,只要是依法杀人那就行,乱杀就自己去承担。”
李豹忙道:“依法肯定是依法,而且这法还不小。”
张斐皱眉问道:“什么法?”
李豹道:“谋逆之法?”
张斐不禁皱眉道:“玩的这么大吗?”
李豹叹道:“没有办法,三郎是不知道那齐州的豪绅个个是多么蛮横的,他们对付税务司所花的钱,可比他们要交的税,是多得多啊!就是告诉我们,想要在齐州收税,那是不可能的。”
张斐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李豹道:“上回我不是与你说过么,我们税务司在齐州,遭遇一次伏击,损失惨重,好几十条人命。”
张斐点点头,道:“我也说过,必须让他们血债血偿。”
李豹点点头道:“那元凶名叫吴天,绰号花花太岁,乃是齐州一个非常有名的贼寇,与当地许多豪绅都有联系,就连官府里面都认识不少人,我们本想拿他来杀鸡儆猴,哪知道被奸细出卖。
后来冯老七设下一计,就是先以弱视敌,将查税注意力放在那些豪绅头上,如此一来,那些豪绅必然会支持吴天对付我们税务司。我们税务司就可以暗中收集这些证据,同时又花重金,贿赂吴天的二当家小阎罗罗二春。
待这一切都布置完善后,我们就将这花花太岁的老相好给抓了,那吴天十分好色好利。
关键她这老相好就是齐州最大的老鸨,不但深受吴天喜爱,而且还帮吴天赚得不少钱财。
她一被抓,吴天必然着急,我们再利用罗二春诱惑吴天来救,而地点就是皇城司的一个秘密军营。
果然,那吴天带着三百余人,跑来相救,结果被我们一网打尽,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拦路抢劫,而是谋反之罪。
那么与之相关的人,都将被牵连其中,包括齐州许多豪绅,我们税务司便可以此为由,去教训那些豪绅。”
张斐惊讶道:“老七这么狠吗?以前没看出来。”
李豹道:“其实老七平时还比较温和,但这回可能是因为,当初那个奸细就是他招揽的,虽然我们也都知道这跟他没有关系,可能他不这么想,为求自证清白,才设下如此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