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18)

作者:臧白


向若冷笑一声,“我怕长针眼。”

萧纪这便再逗她,把身上的衣裳都脱了,只剩下一条亵裤,伸手到她面前。向若扭着头朝门那侧,把手里拧好的湿巾子放进他手里,然后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坐着。

等萧纪擦过了把巾子给她,她再把巾子按进水里涮一涮,搁到他手里,果真一眼都没有看他。就这么一来一回,等着萧纪把身子擦完。

临了了,萧纪接她手里巾子的时候,忽开口说:“后头够不着,能帮我么?”

向若纯粹怕麻烦,还是转头看着窗纸上透过来的太阳光,道一句:“不帮。”

萧纪这便叹了口气,“这样对我,我怎么愿意跟你成亲呢?”

向若听他说这话,就转过了头来。这一转就全看到了,他上身什么都没穿,下面穿着亵裤,因为擦洗,亵裤已经湿了大半,贴覆在他身上。向若目光扫过某个部位时,耳根刷地烫起来。

她嗓眼儿也生热,清了一下嗓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便力道略重地拿过他手里的巾子,坐去他旁边给他擦背去了。

萧纪微侧身子,身后的巾子在他皮肤上游走得一点儿也不温柔,却莫名让他心里生甜。向若的手指偶尔会碰到他的皮肤,撩滑过去,像挠人心窝的猫爪子,让他很想转过身去捉住了捏一捏。心里慢慢生出难以抑制的躁动,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晚上他们之间的亲吻。他喉间发哑生嘶,忽低声道了句:“若若。”

“嗯。”向若应他一声,还在给他擦背。她可没什么别样的感觉,擦得胡七八道的,问一句:“又咋的了?”

萧纪本来还想说什么,被她这煞风景的一句问,忽觉自己说出什么来才奇怪呢。这便什么话都没有了,只管颔首笑起来。

向若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怎么又笑起来了,便嘀咕了句:“有毛病不是?”

萧纪也低声,“大概是有吧。”

第18章

送给你

向若懒得理他,把巾子拿去温水里涮一涮,又去给他擦背。好容易都擦过了,她松口气,起身道:“我去倒水,你赶紧把衣裳都换上。没你们那些上等的好料子做的衣裳,凑合穿。”

萧纪“嗯”一声,她便拿着巾子泼水去了。用的水有些多,来回泼了几遍。等她把水都泼完回来时,萧纪已经穿好了衣裳又半仰着躺去了床上。

向若没什么话,把他换下来的衣裳拿出去。到了门外,自抖落开翻找一气。每一寸布料都找过了,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忽而又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想着萧纪那小人怎么可能把解药放在衣裳里给她找。这就把衣裳丢去了浣洗盆里,仍回自己房里去。

到了屋里,她在床边的小杌上坐下来,托腮盯着萧纪看。看了许久,看得萧纪浑身不自在,才开口问:“老实说,你身上到底有没有解药?”被人刺杀受了伤,被叶明珠救回来,身上除了衣裳什么都没有,真的有解药?

萧纪这会儿也看着她,面色认真起来,“有,这话没有骗你,否则我拿什么条件让你们放我出谷?不过我得确保自己能安全出谷时,才会给你,眼下时候还不到。你若是想杀了我找解药,我只会吞掉一并带走。咱们,要活一块儿活,要死一块儿死。”

向若看着他,把托腮的手放下来,搓了搓牙齿,然后吸了口气,笑得极其假,开口说:“我不会杀你,我还要跟你成亲呢。”说罢了开始有些咬牙切齿,“这辈子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萧纪把头往后仰,搭在床架上垫着的软枕上,目光落在她脸上,懒洋洋道:“是么,我倒觉得,还不赖。”

向若咬着牙齿不松,只用凶煞的眼神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盯穿。萧纪觉得这么被她盯着也不赖,自己便目光懒散地回看她。两个人就这么久久对视,像两个三岁恼起来互相较劲的孩童。

这么较劲一阵,向若收了眼里的凶光,觉着这么坐着也没趣儿,便开口与他说话,问他:“你是遭什么报应了,被人追杀?”

萧纪动动脖子,对那些事情没有太大的提说欲-望。他把目光收回到头顶的素纱帐上,随口敷衍,“想杀我的人多了,不值分辨是谁。”

向若又把腮托起来,“你做事不地道,被人追杀不怪。”

萧纪看她好像一副了然的样子,目光转向她,“哦?”

向若也懒懒的,看着他道:“你们招安了连州城西面山头的土匪,帮你们打下连州城。结果事后却下毒手,把人剿杀了干净。如我猜得没错,他们之中有人逃了。而你回京途中被人截道刺杀,就是那几个人干的。算你命大,被偷溜出桃花谷玩的珠珠救了回来。”

萧纪盯着她看,在她眼里看到笃定,事情确实也就如她说的这般。等她把话说完,他收回目光去。这种事情哪有面上说起来那般轻松,能随口就分辨出地道与不地道。他是朝廷的人,只为朝廷办事。那些反贼乱党,都是朝廷要剿杀的人。他萧纪是萧家人,生来就是为萧家的天下舍命来的。

向若看他不说话,知道自己猜测得没有错。但她是个对国家大事没兴趣的人,往下的话就不说了。谁对谁错,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只要自己逍遥快活,自己在乎关心的人平安喜乐,至于其他人,她哪有那么多心思管哟。

她就这么又看了萧纪一气,而后站起身子来,与他说:“你休息养伤吧,跟你呆着没趣儿,我出去找人玩了。”

萧纪这又来了精神,微微直起身子,“再陪陪我呢。”他也不能出去逛。

向若才不想陪他,转身这就走了。出门直接出院子下山,往桃花谷各处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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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纪因为一直卧床养伤,又是在这山间深幽的环境里,每天只能数日出日落,时间便是窗格间落下的块块光斑,由长到短,由短变长,每一格变换都显得异常缓慢。

向若每天会来伺候他梳洗吃药吃饭,像履行当时答应他伺候好他就能得到解药一样,还算尽心尽力。只是她呆不住,每次跟他说上几句话就要出去浪去,然后便留下他一个人数窗格。

向若呢,这些日子也再没往桃花谷外头去。因为身上毒性日渐侵深,她现在也就与寻常人差不多,没有以往那般谁也不惧的本事,自然不敢随意出去混。怕自己混帐性子起来,本事却跟不上,再被人打死。

因她只在桃花谷里浪荡,扎堆在姑娘群里,跟人学打络子,学画眉梳头。每日天穿的也都是好看的裙子,先时谷里的人都新奇,觉得不大习惯。但几日下来,人发现向若就是向若,穿什么都还是那个蛮丫头,也就还如往常一样。

只这些日子里有一件事奇怪,叶随君又开始把后山草堂里的丹炉生起火来了。跟封言之埋头翻书,山里山外找草药彩石,日日炼丹不出门。

向若惯常不爱管叶随君的事情,这会儿看他不知怎么又把这喜好捡了起来,便问叶明珠:“师父近来又怎的了?又要炼药升仙长生不老了?多少年了,还不死心呢?”

这事儿原就是瞒着她的,叶明珠自然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只道:“大约是吧,谁知道呢?我没兴趣,也没问过。咱们且玩咱们的,管他们做什么?”

向若摇摇头,“你可以不管那老头子,他准是魔怔了。而且他精得很,从来不自己试药。但是你不能不管大师兄,好好的人,别给祸害了。”

叶明珠放心,“大师兄不会犯傻的,你且放心吧。”

叶明珠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自不再过问这事儿。这都算他们一家三口之间的事了,她顶多说两句,说多了那就不好。

向若不管叶随君和封言之炼丹炼药的事情,平日里抽空便陪陪萧纪。养了十来日之后,他能下地走路,她便牵着他下山走走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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