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99)
“至于江天……”他略顿一下,坦然说:“太困了,没顾得上。昨夜缺觉了。”
“缺觉?”韩将宗说:“你之前一宿一宿的熬,就差通宵长在牡丹楼里了,第二天照样挺精神,也没见你说缺觉。”
骆深:“……”
韩将宗:“你想好再说。”
骆深骆深缓缓点了一下头,眉心处拧出一道阴影来:“听明白了,将军是回来找茬的。”
他声音本来就带着一点哑丝丝的,像最细密的砂纸轻轻摩擦在金器上。
同原本的清凉声线混合在一起,响在耳边好比上好的乐器轻轻碰撞,平仄感很好,质感也很好。
听在心底麻丝丝的。
与现在这哑到底的嗓子形成巨大的反差,一时觉得不像是本人在。
二人对视片刻,瞳仁深处的人影都清晰无比。
韩将宗将杯中剩下的残水一饮而尽,往桌上一搁,大步流星的往床上走去。
战袍拍在坚硬如铁肌肉交轧的大腿上噼啪作响,跫音却紧密而无声,是武功高到一定地步后,收敛力道形成的表象。
急切气势瞬间涌到眼前。
紧急之中,骆深匆忙道:“等一……”
一个半字还没说全,唇舌便已失守,剩下的都叫人堵了回去。
韩将宗把人往床上一放,单手去解腰带。
骆深推了一下没推动,猛的一偏头躲开攻势,求饶道:“现在腰还疼,将军绕我这一回吧!”
“……真疼吗?”韩将宗问。
骆深谨慎望着他,慢慢点一下头。
韩将宗望着他。
沉默的数息就像停在白雪大地中的野兔,耳朵机警竖起,打量着外头一触即发的危险。
“行。”
韩将宗翻身起来,顺手将他一把拉起,还用手掌垫了一下他的腰背。
骆深觉查到床上委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便毫不迟疑的要下床。
他坐在床边把散开的衣领系好,又去取腰带,韩将宗取过三两下给他系上,然后顺当无比的半跪在地上,给他穿鞋。
骆深不自觉往回一缩脚,那力道对于韩将宗的手劲儿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穿好了鞋,带着薄茧的大手把衣角一顺,随后起身把人一把抱在怀里:“走,带你看病去。”
第42章
城里郎中药铺有好几家, 但是骆深从来没去过。骆家家大业大,有点小灾小病的都是派车接去家中诊治。
一则是省了脚程,二则……
像骆家这种大户,无风都能挂起三尺浪来, 若是光明正大去看病, 恐怕用不了半日, 许多不堪入耳的流言就能刮遍洛阳城。
骆深坐在诊桌前, 袖口撩起, 露出一截皓腕, 虽然白皙,但是并不柔弱。
那一层薄薄的皮肉下, 包裹着匀称的肌肉,线条绵长而柔滑。
搁在腕间的手瘦如柴、苍老。
寂静片刻后, 那苍老的手移开, 捻了捻垂到胸口的雪白胡子尖,“没大毛病,拿两副退热药, 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至于这嗓子,并非寻常发病,只能慢慢恢复,切记不可大声说话。”
骆深脸上挂着一点笑,轻轻的说:“谢谢。”
他模样好, 穿准干净,笑起来一股子贵不可言的劲头。
老大夫连忙点头:“客气客气。”
韩将宗没听出来个所以然,问道:“慢着, ‘并非寻常发病’什么意思?老先生可否仔细说说?”
他脱了铠甲,只留下利落的劲装, 看着同常服差不多。
又好似差很多。
浑身衣裳黑漆漆的,头发靴子也乌黑,露出来的身体线条紧绷结实,一看就有身手傍身。面相也不好惹。
然他从进门开始不发一语,像个保镖似的现在后头。
大夫竭力忽略,总算略了七八成。他此刻骤然出声,威势不减,吓了这大夫一跳。
待到胸膛里的心跳速度慢了些,大夫才说:“……喊的,嗓仁儿红肿,颚干痛、痒,舌根肿涨,应是长时间、连续、大声促喊所至,伤了体表,这才哑了。”
骆深:“…………”
长时间连续大声喊。
可见昨夜战况确实惨烈。
老大夫看了他二人一眼,并未浮现出什么尴尬神色来。
将桌旁六层小抽屉最上头一层拉开,取出来几截梨树枝一样的木棍,用小勺子盛了几颗放在四方的软纸上。
“没事多含着,恢复的快一些。”
可见这老爷子活了快一辈子,对许多事已经见怪不怪。还对着两人亲切的嘱咐:“往后还要温柔一些,循序渐进……”
韩将宗:“……”
骆深神色不变的道了谢,顺手捏了一颗放在嘴里含着,起身去配药间等着抓药。
门外大堂里排队等着看病的人见里头空了立刻走进来坐在诊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