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15)
韩将宗心中一动,下意识看了一眼骆深。
“养掌柜就是为了处理这些杂事情的,不要什么小事都往上报,”骆深却面色不改的说:“运输、对家、源头商贩,一样一样让秦轶然自己排查,叫我去有什么用。”
“是!”仆从来了又去,一刻不敢多留。
“盐里头吃出来沙子,这不是小事吧?”韩将宗道。
盐这类的调味品,每顿饭撒上一点就行,但若真是有硌牙的沙子,那肯定渗透的非常厉害,连挑拣都没办法挑拣,也不能凑合,只能扔掉。
骆深往后一靠,全身力量都倚在了美人靠上:“唔,不是大事。”
见当事主人都不怎么放在心上,韩将宗也没有替人着急的理由。
他回想刚刚,扫了一眼骆深放在地上的长腿,古色古香的栏杆,随微风轻盈飘荡的细纱,悠然饮酒的美人,自成了一幅养眼画面。
十分赏心悦目。
“你刚刚想说什么?”韩将宗问。
“一直以来,国商把控盐、铁大权,不允许私人商户接手,就是为了把控国家经济命脉,将人民的心牢牢攥在手中。”骆深清透、微磁哑带着微醺的声音响起,叫人忍不住去听他讲话:
“盐权突然下放,各方角力错综复杂,商贩之间也互相倾轧,出现这种事情虽是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他娓娓问道:“北边战乱将起,不知道造铁权限什么时候开放?”
放了盐权就已经是这么个混乱模样,若是再下放铁权,势必会经历更大一番动荡。
但是首要得利的,还是站在金钱顶峰的这一批私家商户们。
铁权何时开放,这具体的时间不可谓不金贵。
谁先得到风声,就等于谁拔得了头筹,能低价购进原料,然后高价卖出第一批成品,就算是分到了第一碗战争带来的肉羹。
他问这些,虽然不合理法,也算符合身份。
但是韩将宗心底觉得他刚刚未出口的话不是这个。
“六万两白银,买这个消息不知道够不够呀,韩将军?”骆深问。
“够是够了。”韩将宗心说:你把我勾搭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见他不语,骆深继续说:“若是有困难,还可以追加一万两,不作为军饷,只作为答谢韩将军的私人谢礼。”
韩将宗挑了挑眉。
身居高位,送礼的不少,但是大多都打着军饷名义送,鲜少见到这么光明正大的贿赂行为。
“若是不够,还可以再加。”骆深道。
这前后加到一起,满打满算近十万两白银!
财大气粗也不至于这么敞亮。
韩将宗若是个女子,肯定以为他是垂涎自己的美色,想着重金博欢心……
不对!
韩将宗猛然想到这骆家大少爷的‘爱好’,不禁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骆深还在等他答话。
韩将宗口腔充盈浓厚香酒味道,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买消息是足够了,图别的,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骆深垂眸笑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来,垂着眼皮儿轻轻慢慢的说:“将军位高权重,不敢有别的。”
他端起酒杯来,往前一递,声音珠圆玉润:“将军爽快,我也干脆,十万两现银后日备好,韩将军何时告诉我消息都可以。如此,咱们就算朋友了。”
然后扬手,饮尽了那杯酒。
确实够干脆的。
同时,韩将宗心中念着‘朋友’俩字,心道:你这么费劲勾搭我来,又是重金又是引诱,竟然‘别无所图’。
就是单纯的为了拿到消息?
还要跟我交朋友??
花十万两!
竟然只跟我交朋友?!!
骆深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朝他一抬手,恭敬的说:“寒舍备下午饭,将军若是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吃一顿。”
本来打算多吃几顿,还要多住几日再走的韩将宗迟疑了。
骆深等在一旁,再次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韩将宗随他站起身。
他很高、很壮,一起身,厚重结实的胸膛竖起来,气势如有实物般沉甸甸的压迫在别人身上。
骆深半步未退,仍旧站在原地等。
两人离的很近,韩将宗垂眸看他,透过舒朗眼睫看向透彻清透的眼睛。
恰逢骆深一抬眼,韩将宗瞳仁动了动,舌尖的话转了半圈就要吐出,之前跑走的家仆“登登登”又跑了回来,看到景象差点自戳双目。
“少、少爷,秦掌柜说……之前买过盐的家户都要求退钱,小人在那处等了一会儿,场面已经十分混乱了!”
骆深收回视线看向家仆,那仆从眼皮也不敢抬,埋着头,站在楼梯口,整个缩成了一团。
骆深自顾移动两步,看向楼梯口处,对那家仆说:“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