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凶猛(556)

作者:堵上西楼


她一路都在想着,在他的面前要坚强,要无所谓,要当做根本不曾认识。

但她没有料到在见到傅小官之后,她内心的那脆弱的防线就这样崩溃。

这个男人,是自己从十三岁开始就喜欢的男人!

那时候的他还是临江一纨绔,就是街坊邻居们嘴里的痞子,可就算那样,她却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他。

但就是这个男人,却在一朝开悟,成了临江的大才子。

她自然更加欢喜,生怕他被别的女子捷足先登,所以她未满十五,却请父亲托了媒人想要促成这段魂牵梦萦的姻缘。

可他却无情的拒绝了,理由是自己太小!

然后自己做了一些荒唐的事,其实不过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可他却未曾回心转意,也或许从来就无那意。

所以这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于是,在自己十五岁的那天晚上,一念不通,便投了江。

恨他吗?

张沛儿忽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对他毫无恨意,反而在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之后,就连心尖儿都觉得疼痛。

在临江楼上,她见到了董书兰,就连董书兰守寡她都是羡慕的,因为董书兰至少曾经拥有过他,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在平陵见到了傅小官,她的心忽然欢喜,以至于她神使鬼差的跟着傅小官来到了上京,得到的却是他要成亲的消息。

那一瞬间,她万念俱灰,于是离去。

但这一刻,她却又见到了傅小官,那灰就这样飘散,那火居然再次燃了起来。

这就是命么?

“你就是老天爷派下来给我的劫!”

傅小官站了起来,他走到了张沛儿的身后,双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张沛儿的身子陡然一颤,傅小官歉意的说道:“这两年……苦了你了,这以后,我用一生来还。”

张沛儿在这一瞬间脑子轰的一下变得一片苍白,她听见了傅小官的这句话,她明白了傅小官的意思,她未曾料到傅小官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句话直接击溃了她所有的委屈和所有的月下的思念。

她豁然转身,扑在了傅小官的怀里,小拳头捶打着傅小官的肩膀,一时间无语凝噎。

月已西斜,却依然明亮。

夜风中有新柳野花的香味儿,与这桌上酒壶里飘来的酒香混合在了一起,便是醉人心脾的味道。

……

……

金陵城外官道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宋擎天的大刀依然插在身旁,贾公公佝偻的身子渐渐开始变直。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逾越了规矩就得承受极大的代价。剑林必然覆灭,而你那刀山,也必须得倒下,事实上江湖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你、就凭你这简单的像猴子一样的脑袋瓜子……”

贾公公摇了摇头,“宋擎天啊,你那夫人陈昭君是什么身份,你当真以为无人知道么?”

宋擎天豁然一惊,双眼怒视着贾公公。

贾公公微微一笑,“泰和五十年春,傅大官离开临江去了一趟夫子庙,他杀了你的夫人陈昭君。当然,傅大官也没有料到正是他离开临江的那段时间,武朝有个愚蠢的女人毒杀了徐云清。”

“你知道拜月教的许多秘密,但你不知道陈朝的宝藏究竟在何处,你也没有从陈昭君的手里得到开启宝藏的钥匙。所以你离开了刀山,出去走了一趟。”

“你杀了两个人,手法高明,但瞒不过我的这双老眼。”

“定安伯将不念师太的尸体给弄了回来,而陈左君的尸体又被细雨楼给弄了回来,正巧我都看过,摘叶飞花这是寻常的暗器手法,但被你使出来,却变成了刀法!”

“那是三刀!尤其是不念师太最后中的那一刀,堪称完美,正好和你的抽刀断水一模一样。所以你应该是中了定安伯一枪而受了重伤,哪怕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调养,想来也没有痊愈,所以你一直未曾拔刀,因为你……不敢!”

贾公公好整以暇的看着宋擎天那张渐渐狰狞的脸,又笑道:“之所以说你是个傻笔,就是因为你明明知道我已经来了,这事就已经不可为,你却偏偏还不跑,偏偏以为我在听到了剑林的那几个蠢货去了皇宫我就会立刻离去。”

“那几个蠢货想来已经死透了,你捣鼓了剑林的那个蠢货去青云山,哈哈哈哈哈……”贾公公尖着嗓子大笑,仿若夜枭一般。

“在山里呆久了未曾修身养性,反而弄出了个盲目自大,谁给你还有剑林那个傻笔的勇气去挑战道院观主的剑?”

“像你这样的蠢货活在世上,简直是糟蹋了粮食,侮辱了圣阶的智商。”

“你可以去死了!”

贾公公的腰在这一刻正好站得笔直。

他抬起了一只手,缓缓的击出了一拳!

第666章 大鱼小虾

卯时初,贾公公来到了定安伯府。

徐新颜已带着张沛儿去了偏院休息,而傅小官依然在等着贾公公的消息。

“禀殿下,幸不辱命。”

傅小官瞧了瞧贾公公褴褛的衣裳皱起了眉头:“点子扎手?”

贾公公嘿嘿一笑,“一条大鱼,刀山掌门宋擎天,拼了十招。”

“打死了没?”

“他本就有伤……想来正是在剑门城外被殿下的神器所伤。没有打死,老奴最后一拳击断了他的刀,抓了个活的。”

傅小官大喜,“人呢?”

“老奴废了他的武功,快死了,送给了尚皇后。”

这个宋擎天乃是那武林贴的始作俑者,贾公公如此而为,一来是这个人对于傅小官已毫无意义,二来却给了尚皇后一个天大的人情。

傅小官相信尚皇后绝对有手段令这个曾经的圣阶高手改口,洗去她而今已被天下人知晓的那个身份。

对于傅小官而言,那个身份根本无所谓,但放在尚皇后身上却并非如此。

她乃一国之母!

她必须清清白白毫无污点,不然若是朝中有人从中生出事端来,拜月教策门二长老这个身份可是能够作出一篇大文章的。

“很好,你伤势如何?”

毕竟是圣阶,贾公公说的轻松,但傅小官却知道肯定极为凶险。

“尚好,调养两日当无碍。”

“你可别骗我,对了,大师兄不是就快回来了么?等他回来我请大师兄给你瞧瞧。”

贾公公心里一暖,“多谢殿下……现在有个问题,老奴工蚁的身份暴露了,再回到陛下的身边有些不妥,毕竟老奴在为武朝做事。”

傅小官笑了起来,“也好,你就来我这府上,我养着你。”

“这……老奴今儿得去宫里和陛下辞了宣旨太监这个官儿,殿下即将前往沃丰道,老奴是这么想的,殿下的身边有徐新颜和张沛儿两个贴身高手,另外还有宁思颜那小子,安全问题应该稳妥,反倒是这定安伯府,”

贾公公抬头望了望,“老奴就在这定安伯府当个门房吧,等殿下归国之际,再随殿下归去。”

……

……

傅小官随着贾公公一同入了皇宫。

贾公公独自去了御书房,而傅小官则去了一趟大理寺。

蚁群已经将谏院黄仲的破事整理了足足三张纸,傅小官当然得拿着这些罪证去做点文章。

大理寺的大堂正墙上悬挂着那副陛下亲笔书写的‘厚德明法,格物致公’八个大字,看上去这地儿似乎更有法度。

当然,原本极为威严的大理寺卿苏山岳依然极为亲切的接待了傅小官。

就在苏山岳的官署里,他又煮了一壶云雾,笑道:“瞧定安伯之脸色,颇有些疲倦。不是下官在这嚼舌头根子,这朝中的事是做不完的,定安伯尚且年少,可得多珍惜自己的身子,以后才能更好的为国为民做事啊!”

傅小官咧嘴一笑,“说来苏大人不信,算命的说我就是个劳碌命……今儿前来,一来是多谢苏大人将那些诽谤本官的老家伙给逮了,二来是本官想去瞧瞧那位黄仲黄大人。”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道:“你说我这冤不冤?自从上次谏院的那些老东西弹劾了我之后,我没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而往我身上泼那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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