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凶猛(447)
作者:堵上西楼
徐新颜转头看了看傅小官,兰庭集她自然也是去过,傅小官所作之诗词文章她早已记住,这人……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越看傅小官越怀疑那些诗词文章是不是他所写的——
这人一天到晚都在寻思着怎么赚钱,怎么骗人,怎么坑人。
他哪里像个才子?
若不是她知道那些诗词确实是傅小官所写,她定会认为这人就是个顶着偌大冠帽的混混。
傅小官很不好意思的一笑,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傻逼,万古流芳是人死了之后才能说的!没文化真特么可怕!
“我可不想什么万古流芳,那些玩意儿不过是好事者无聊为之,鄢兄万万别放在心上,倒是我真希望鄢兄能够万古流芳。”
鄢良择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严肃,“此次归国,若成,本宫定然会开创一番万古流芳之伟业。若败……”
“人,最重要的是要相信自己!以鄢兄之才智,想来归国之后谈笑间便能马到成功,来来来,虞兄,我再敬你一杯,预祝虞兄一帆风顺!”
“借傅兄吉言!”
二人酒刚刚下肚,这雅间的门悄然开了。
傅小官抬眼望去,便见两个穿着绿裳的女子各提着一盏精致灯笼走了进来。
她们站在了门口,躬身而迎。
紧接着,一个女子出现在了这门口。
她穿着一身雪白锦缎织绣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水蓝丝带,将那盈盈一握的的小蛮、腰儿勾勒得仿若细柳,同时又将那两处饱满凸显得愈发骄傲。
她手持一方红色苏绣方巾,三千青丝绾起一个云髻,墨色秀发上斜插着一支金色海棠珠花步摇。
她以方巾掩着嘴儿,眉眼含着笑意,眼睑微起,那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向屋子里的人看了过来。
然后“呀!”的一惊!
那双眼眸顿时一亮,傅小官!
傅小官也是一怔……樱花?这女子不是应该在观云城么?
她不是琉国的公主么?
怎么沦落到卖唱这种地步了?
难不成观云城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琉国的使馆被取缔了?
短短一瞬,樱花想了许多,傅小官也想了许多,只是两人所想并不在一个频道。
樱花想的是那位鄢公子所要宴请的贵宾居然是傅小官!而自己居然真的在这里见到了傅小官!这简直是一份意外之喜。
而傅小官却没有这种喜,他想到的是坏事。
所以他的眉间皱了起来,樱花抬步而入,视线一直在傅小官的脸上。
鄢良择一看……难不成这二人之间还有什么情况?
傅小官的眉间徐徐舒展,他没有在樱花的脸上看到悲戚,反而是他乡遇故知的欢喜。
“傅公子好!”
樱花盈盈一礼,傅小官咧嘴一笑,“我倒是真没想到会是你。”
“樱花也未曾想到傅公子会来此间。”
鄢良择左看看右看看,不是,今儿晚不是我做东么?这樱花以往可是向自己问好的,可今儿居然看都没看我一眼……
这银子花的,鄢良择微微觉得有些肉痛。
“二位,认识?”
傅小官点了点头,伸手一引,“姑娘请坐。”
他这才回过头来对鄢良择解释了一句:“曾经在武朝观云城有过一面之缘。”
还好,仅仅是一面之缘。
鄢良择心里舒服了不少,樱花似乎这时候才醒过神来,明白自己而今所扮演的角色。
她抬起青葱玉臂为鄢良择和傅小官还有徐新颜斟了一杯酒,举起杯来,对鄢良择笑道:“感谢鄢公子捧场,樱花不甚荣幸,便敬诸位一杯,以表达樱花心里的谢意。”
徐新颜迟疑三息,举起了酒杯,和傅小官他们一饮而尽。
樱花再次斟酒,侃侃而谈,“观云城一别转眼便是九月过去,当初文会结束,小女子原本以为傅公子是会去十里平湖流云台的,可惜终究未能见到。
后听闻了大雪山之事,小女子心甚悲戚,感叹天嫉英才。而后却又听闻公子现身于金陵,才明白公子果真是上天眷顾之人。
小女子起身从观云城而至金陵,而今堪堪一月。来金陵,小女子原本是想去寻公子的,可在途中便听说公子已经成亲。
所以小女子来了这里,原本想着挣够盘缠就回观云城,后面又改变了想法……”
樱花看向了傅小官,笑意勉强,她举起了杯子,“祝傅公子新婚快乐!”
傅小官也举起了杯子,“多谢,只是不知樱花姑娘改变了什么想法?”
樱花喝了杯中酒,眉梢儿一扬,朱唇儿轻启,“我要回国去。”
“回去干啥?”
“你都成亲了,我留在这里干啥?”
第525章 做贼心虚徐怀树
鄢良择一听,顿时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此中,定有奸情!
徐新颜一听,轻蹙了一下眉头,难不成相公曾经做过对不起这姑娘的事?
傅小官却哈哈大笑,“姑娘有趣得紧,鄢兄说姑娘曲儿唱得极好,今儿正好来了,姑娘可否为我等演奏一曲?”
樱花起身,再次一礼,她已然明白自己和傅小官之间,根本没可能。
若是傅小官能够稍有挽留,她想自己应该是会留下来的。
可惜,他终究未曾挽留。
也是,人家都成亲了,自己这倒是一厢情愿了。
想开此结,樱花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的脸上浮起了笑意,“如此,小女子就为大家演唱一首傅公子所作的《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
这首诗是傅小官在武朝文会所作,而今也刻于千碑石甲字第一列。
鄢良择看过,徐新颜也看过,唯有傅小官,他几乎将这东西忘记了。
樱花坐在了琴台前,那两个提着灯笼的女子将灯笼挂在了门口,一人取了一把古筝,另一人取了一只长箫,坐在了樱花的两旁。
琴音起,筝音相随,箫声和之,此间顿时有如仙乐升起。
……
……
礼部尚书徐怀树乘着一顶小轿,嘴里哼着曲儿,晃晃悠悠来到了国色天香。
今儿个心里实在舒畅。
傅小官这外甥一举拿下了如此大的功业,自己在陛下面前也得了一句夸奖。
口袋里还有这外甥给的一千两银票,那个‘女儿’却并没有在徐府吃一顿饭。
这银子算是白得了,就当是外甥所给的封口费。
大半个月没有来这国色天香听樱花姑娘唱曲儿了,今儿得闲,自然是要来看看樱花姑娘的。
至于她唱啥,这并不重要。
下了小轿,徐怀树站在这国色天香的牌楼下鬼头鬼脑的四处瞧了瞧,可不能让家里那母老虎知道。
为了安全起见,他带着一顶暖帽,将帽子两边的耳朵拉下来了一点,尽量将他的这面孔多盖住了一些。
然后他抄着双手,弓着身子,埋头走入了国色天香的大堂。
就这形象,没有人知道他是礼部尚书徐怀树。
他快速的穿过了嘈杂的大堂,登上了二楼,紧张的心微微安定了少许。
二楼的迎宾小姑娘偏着脑袋一瞧——这人不像是个好人呀,穿着一身土蓝布衣裳,关键是还带着这样一顶帽子,怎么瞧都像饭堂里烧饭的李大爷——
这二楼可都是雅间,二楼的姑娘可都是国色天香排名前十的红人,可不是像这位大爷能够消费得起的。
于是这迎宾小姑娘走了过去,拦住了徐怀树,笑盈盈说道:“大爷,您……是不是走错了地儿?”
徐怀树一怔,你大爷的,老子有那么老么?
“大爷就是来这地儿的。”
“不知道大爷看上了哪位姑娘?”
“樱花姑娘。”
迎宾小姑娘一听,又偏了偏脑袋看向了徐怀树,徐怀树做贼心虚,偏偏扭过了头去。
迎宾小姑娘顿时了然,手里的手绢一舞,仰着下巴不屑的说道:“大爷啊,这樱花姑娘可是咱们这的头牌,您老懂头牌的意思么?”
徐怀树瞪了这姑娘一眼,老子可就是冲着这头牌来的,小丫头辫子这是狗眼看人低啊。
老子若是亮出身份,不吓死你丫的!
这身份当然不能亮,可徐怀树却知道这青楼的势力,不就是以为老子没银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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