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凶猛(263)
作者:堵上西楼
“你知不知道我东部边军已经将你夷国的那群土鸡瓦狗驱逐出了桑峪?你又知不知道你夷国溃败如烂泥一般?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谁特么给你的胆子?你知道老子是谁!”
傅小官凶神恶煞的说着,再次欺身而上,“你居然能够代表夷国来参加文会……你这身子倒是来了,你那脑子却丢在了粪坑里吧?白痴的东西,把你那破刀给老子放下,不然……老子老子打爆你的脑袋!”
都是文人!
这一桌的学子们,哪怕是拓跋渊此刻也震惊莫名!
傅小官此刻哪里有半点文人的模样?
他简直就是个泼皮!
樊西宁对傅小官的了解颇多,他听说过傅小官的口舌厉害,可是能够把人给骂得吐血的存在,此刻一见,更是惊为天人。
鄢晗煜手握大刀却不敢砍下去啊,这里是武朝,大家都是文帝邀请来的客人,这里还有太平公主看着,若是真将傅小官给砍了,他也没法活下去啊。
作为一名皇子,他显然没那勇气和一个小地主换命,所以这就很尴尬了——他已经举起了刀,那现在该如何放下?
“我数三声,你若是不丢下手里的刀,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爆你的脑袋!”
“三!”
“二!”
“……哐当!”
鄢晗煜大刀落地,傅小官忽然笑了,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鄢晗煜的脸,拍的啪啪作响。
“乖,记住了,自己没带脑子,那就乖乖的听话!”
鄢晗煜手里没了刀,脸上还被傅小官拍了几巴掌,虽然很轻,但他已然颜面扫地,这自然是他无法承受之屈辱,所以,他抬起腿,一脚向傅小官踹了过去。
傅小官被他这突然的一脚踹的倒飞而去,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然后乒乒乓乓撞碎了一方桌椅,傅小官躺在了地上,再没有起来。
“啊……!”此间顿时乱了套,董书兰和虞问筠向傅小官跑去,苏珏的剑瞬间飞了起来,却在短短的一息之后回到了他的背上。
苏柔的针也将将飞起,却被苏珏一个眼神制止。
苏柔的琴匣都未打开,苏珏已经按住了她的手。
樊天宁豁然站起,他迈出了一步,又收了回来。
武灵儿大急,一声大吼:“来人啊!将那厮给本宫拿下!”
鄢晗煜的脑子很是迷糊,他仿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一脚,他根本没有踹到傅小官,可是傅小官却不像是装的……难道自己的内力已经达到透体而发之境界?
就在他一脸懵逼之时,一群娘子军冲了进来。
“绑了,打入监牢,明日用囚车押解入观云城!”
……
这绵绵春雨不知何时已住。
深邃夜空中居然有繁星点点,有新月一弯。
傅小官受了‘重伤’,鄢晗煜被绑去了监牢,这宴席自然也就散了。
傅小官是被苏珏背回房间的,就在这迎宾楼的三楼。
此间还有数人,自然是董书兰虞问筠,苏柔苏苏,多了一个武灵儿。
武灵儿很是担心,便要叫人去寻了大夫来给傅小官瞧瞧,苏珏制止了她,傅小官笑嘻嘻从床上坐了起来。
武灵儿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小嘴儿,傅小官却伸了个懒腰笑道:“我实在是不想和那厮纠缠,无趣,也毫无意义,所以就借了他的那一脚,殿下无须担心。”
武灵儿看着傅小官那慵懒模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眼里却有柔情一片。
这家伙太狡猾了,居然瞒过了所有人,那夷国的劳什子六皇子招惹到了他也着实可怜。她当然没有放了六皇子鄢晗煜的心思,那厮对傅小官死缠烂打,明日去观云城就让他呆在囚车里,长点教训。
外面忽然传来了叩门之声,苏珏看了看傅小官,傅小官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回床上躺着,因为来的人没可能是夷国的学子或者官员。
果然,苏珏打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月白云纹锦袍,腰缠玉带,玉带上还挂着一口小葫芦。
这少年很精致,也很精神,傅小官在刚才吃饭的时候见过,他一直静默的坐在一角,并没有过多的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下樊国樊天宁,见过傅公子!”
他躬身行礼,礼仪标准而周全。
傅小官也还了一礼,笑道:“樊兄有礼,请坐。”
樊天宁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月白袈裟的小和尚。
这小和尚模样儿也颇为俊秀,那脸蛋眉眼长得像个女人似的。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淡银禅杖,禅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洁白通透的拳头大小的宝石,极有卖相。
樊天宁对傅小官等人介绍了一句:“这位是樊国国师座下的关门弟子,枯蝉,此次随我前来武朝,主要是国师想让枯蝉师兄出寺历练一番。”
苏苏抬起了头,看向了枯蝉。
她的师傅,道观的观主大人让她出观就交给了她两件事:
找武朝北望川的弟子晏归来比划比划。
找樊国佛宗宗主的关门弟子枯蝉再比划比划。
可师傅说的是中元节去樊国找枯蝉呀,这家伙现在跑这来了,是不是就现在比划比划呢?这枯蝉会不会是假的?苏苏没有感受到他身上丝毫的内力波动。
难不成他已达到返璞归真之境地?
就在苏苏蠢蠢欲动时候,枯蝉手持禅杖单手作揖:“佛宗弟子枯蝉,见过傅公子,见过道院的师兄师姐们。”
苏珏三人也打了个道稽还了一礼,苏珏正了正冠帽,看向了枯蝉,也看向了枯蝉手里握着的那根般若禅杖。
如此看来,这枯蝉在宗主的心里,就是以后禅宗的执杖者了。
第287章 闲情居
屋子里的人很多,便有些拥挤,樊天宁提出了一个建议:“春雨初歇,星月当空,这两日我闲来无事在这繁宁城游荡,倒是发现了一处妙地,名叫闲情居,位于丽水河畔,可饮茶亦可饮酒听曲,不若我们一起去那地方坐坐?”
傅小官一听,觉得这樊天宁倒是个妙人儿,于是点头同意,一行人便离开了这迎宾楼,武灵儿安排了数辆马车去了闲情居。
这地方距离迎宾楼有些远,位于繁宁城的郊野。
下了马车,便看见一路的大红灯笼,便听见隐隐的丝竹之声。
没有门楣,这路口就只有一块异石,上书‘闲情居’三个大字。
樊天宁来到了傅小官的身旁,伸手一引,说道:“傅兄可莫要看这地方偏远,里面可是热闹得紧。我听闻这闲情居还是天下五痴之一的剑痴宁伐天的产业,据说在观云城也有……”樊天宁看向了武灵儿,武灵儿点了点头,说道:“观云城的闲情居曾经可是皇家别院,与十里平湖不相上下,却胜在一个闲字。”
傅小官忽然问了一句:“这剑痴自然应当痴迷于剑,他为何弄了这样的产业?”
武灵儿一笑,回道:“北望川曾经这样评价过宁伐天,他说……唯有痴于情,方能极于剑!这闲情居就是宁伐天痴于情的象征——二十年前宁伐天在十里平湖遇见了画痴颜如玉,惊为天人,便一力追求。因为颜如玉喜静,于是宁伐天一掷六十万金买下了皇家产业镜湖山庄,改建成了闲情居。”
傅小官一怔,他原本以为这剑痴画痴都是青少年,可此刻听来,他们岂不是至少也是中年了?
他问了一句:“那宁伐天最终可有抱得美人归?”
武灵儿点了点头:“二人相识的第二年,也就是闲情居修缮完成的那一年,他们成了婚,于次年诞下一子,名叫宁思颜——他们的儿子在三岁的时候,颜如玉画出了一副绝世名画‘悲伤的鸳鸯’。据说这副画耗尽了颜如玉的心血,她画完了最后的那一笔,想要为这副画题一首诗,最终却未得,便病倒,于那年冬病逝,终年二十二。”
一行人驻足,武灵儿似乎有些感慨。
“画痴颜如玉病逝之后,剑痴宁伐天弃剑,为亡妻守墓十五年,观那副悲伤的鸳鸯十五载。而后回到了闲情居,磨了一年的剑,听闻他已经半步圣阶。而他们的儿子宁思颜在七岁那年被宁伐天托付给了白痴李慕白,于前岁冬回了观云城,和其父在闲情居一战,输了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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