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王花园学猫叫(39)
作者:余几风
叶时璋满意地仰起脖子,体表越发滚烫,喘息越发粗重,直至某一个节点浑身肌肉绷得极紧,几乎喷涌而出。
卓霈宁躲闪不及,炽热湿黏顺着眼角和嘴角蜿蜒划过他的脸颊。叶时璋将可怜得要命的Omega揽在怀中,用湿纸巾替他擦拭干净,完事了便亲他发红的眼角和略有破损的嘴角,夸他方才做得很好。
想到方才自己就跟吞食蛇一样,一阵羞赧涌上心头、浮在脸上,卓霈宁把脸往叶时璋胸口埋了埋,不想见人。
叶时璋瞧着Omega这可爱模样,低低笑了,他单手托着Omega的脸从他胸口处挪开,说:“宁宁看我。”
卓霈宁被迫睁开眼与他对视,眸里还残余着春潮水光。
叶时璋问他,讨厌吗?
卓霈宁摇摇头,却没回答。
叶时璋说,不讨厌,喜欢吗?
卓霈宁还是摇头,就是不肯跟叶时璋说话。
“不讨厌,又不说喜欢,宁宁你让我很苦恼啊。”
叶时璋没肯饶过他,从背后将他整个人拥入怀中,低头含住他的耳垂,似哄似诱的慵懒声线自耳道钻进去,搔得卓霈宁连灵魂发痒。
“宁宁也是喜欢的,是不是?”
他缠着卓霈宁非要一个答案,问得卓霈宁羞耻难当,情急之下就反抱住他脖子,在他喉结处咬了一口,完了还凶巴巴瞪他一眼。
就跟上次咬他手指一样,一害羞就咬人,奇怪又可爱。
叶时璋被卓霈宁逗乐了,笑个不止:“你应该咬后脖子才对,这样才算标记。”
卓霈宁觉着叶时璋这人忒坏了,不想跟他再多废话,一把推开他,从床上爬起来,扔下一句“我去洗澡”就跑了。
身后一串爽朗笑声。
第32章 真心
将叶时璋和卓霈宁送回家后,秦玖越开着车绕出别墅区,然后他的车就跟他的人一样,突然变得漫无目的,开始在城市大街小巷游车河吹风。
车内播放着不知名的小调,这期间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始终是卓霈宁在车后座哭特别伤心的样子,明明不为他哭,明明与他无关,却偏偏能触动他的心弦。
他这人不论遇到什么事,第一反应都不是感受情绪如何,而是先理性分析情况兼剖析自我,这次也一样。
父母去世他年纪实在太小了,不知道如何化解这份巨大的悲伤,他哭得特别特别伤心,一直哭一直哭,哭得高烧不退九死一生,似乎把余生要流的眼泪都流尽了。于是自此之后,他既没有再为谁流过泪,也没有得到过谁的泪。
予他新生的叶时钰并没有无条件温柔地安抚他,而是一反常态,特别严肃认真地告诉他,可辛,眼泪之于爱你的人来说是软肋,他们会心疼你安慰你,但之于恨你的人来说却是弱点,他们只会伤害你毁灭你。
“所以不要哭,”叶时钰神色显出几分冰冷,语气不容置喙,向来温润的玉此刻却如锐利兵器冒着令人畏惧的寒光,他说,“眼泪对于复仇的人来说太奢侈。”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眸中闪过一丝悲伤和失落,喃喃道:“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只相信实力。”
在那场人为策划的所谓意外中,他失去了挚爱的父母,叶时钰也失去了等同半个父亲的恩师。
齐家长子夫妇惨死于大火意外,唯一的孩子当时并不在家里逃过一劫,却一直下落不明,最后以仇家报复草草了结,全因为彼时齐家掌权人恶臭的私心——日暮西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已经失去了赖以为荣的长子,决不能将家丑抖出去,再把诸多孩子中最有希望的那一位也给搭上去。
叶时钰冒险保护恩师唯一的孩子,企图揭发策划这场大火的幕后黑手,却被叶起云出面拦住,理由是叶家和齐家正在推进一个关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发展的重大项目,决不能有任何差池,默许叶时钰秘密保住秦玖越已经是叶起云能做的最大让步。
第一次,叶时钰看不懂向来宅心仁厚的父亲,看不懂这个充满肮脏算计和利益纠葛的成年人世界。说到底,是他被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看不到光明背后的阴暗面。
叶时钰到底没能在这成年人世界活下去,秦玖越却在这个成年人世界里长大成人,变得铁石心肠。他怀揣二十年的一场几乎不可能的大梦,在这个凭实力掰手腕的丛林世界里谨慎前行,也丢了那个柔软的自己。
就在看到卓霈宁真心为叶时璋落泪的时候,他忽然有那么几个瞬间,想起了那个被他丢在身后的曾经的自己——只是很单纯地想起来,但也并不想回到过去。
他就这样一直头也不回走下去好了,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如此穿街过巷绕了一圈,临近十二点,秦玖越驾车来到一家外观平平无奇的拳馆。这家拳馆最大的特点是,老板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因为追求的男朋友心情不好就喜欢大半夜打拳,于是干脆掏腰包买下一家拳馆,承诺不管刮风下雨、白天黑夜、春夏秋冬都照样开张。
这不,大晚上一个电话,老板就亲自赶来接客,红得骚包的限量版跑车在深夜街头照得格外夺目。
秦玖越理智上特别清楚自己不该受厉承这份人情,可他一整晚都被某种很奇怪的情绪所控制,这是从未有过的奇怪的事情。
在这种时候他只想到两件事,一是打拳发泄,二是见见厉承。
秦玖越高估了自己,复仇路上他不需要同路人,但并非任何时候都毫无弱点。
就在今晚,他想稍稍放纵自己,如果不能人前落泪,也该让他发泄一下。
只有厉承看得到,这样也没关系的,他告诉自己。
厉承敏锐察觉到秦玖越的不对劲,对方主动找他这点本身就不对劲。但他尽量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如既往跟他打招呼,说着俏皮话讨他嫌。
两人换了一身衣服,在空荡荡的拳馆里对打了好几个回合,有来有往,难分难解,一时间也说不上谁更占上风。
按理来说,Alpha体格和力量都远胜于Beta和Omega,他俩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但妙就妙在秦玖越是一个酷爱打破常理的人。哪怕天资不如Alpha,身为Beta的他从读书时代就开始打败一众Alpha,无论学习还是拳击。
学习靠的是没日没夜死命勤奋,拳击靠的是吃脑子、会闪避、掐时机。
厉承至今都记得秦玖越头一回在拳击上赢过他,秦玖越看都不看瘫地上的他,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陪练,就这么冷漠离去,还是他忙不迭追上去要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下次再见你,我希望能记住你的名字,而不是你是个Beta。”
他笑得粲然,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他这种健康又爽朗的笑容,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冷冰冰的人会特别有意思。
然后秦玖越却可以,他淡淡地扫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但还是给了名字和联系方式。他说:“希望你对所有人的判断基准都只是他们本人,而非他们的性别。”
他走了,留下厉承在原地进退失据。
此后他们身处同一所大学,无数次交锋,从奖学金竞选、辩论比赛甚至学校论坛人气评选,各有胜有负——此前谁都没想到,Bate居然能比得上Alpha。
秦玖越却以实际表现打了所有人的脸,告诉他们,用性别衡量一个人是一件无理又无聊的事。
厉承越来越喜欢与秦玖越交手,即使输了也丝毫没有身为Alpha居然输了的傲慢或自恋,相反的没来由感觉到兴奋,连他本人都觉得自己或许是个受虐狂。
当时身旁不少人打着各种旗号,怀着各种目的,上赶着来厉承这里替他打抱不平,说起秦玖越的时候开口闭口都是那个Beta如何如何,厉承听着格外刺耳,就好像在当面辱骂他一样,他一脸不爽,斥道:“他不叫那个Beta,他叫秦玖越,给我放尊重点!”
那些人都太肤浅,不懂秦玖越的好,这人不仅有意思,还长得很对他审美,冷冷清清一张脸,谈不上漂亮,却令人见之不忘,见了还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