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48)

作者:风宸雪


突然涌出的想法,是自然而然地,眼前紧急的情形,也让她不去辨清背后的意味。

她只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他的手,脚踝重重扭到,身子一个踉跄,跌过一旁的松树,竟向旁边的斜坡滚落下去。

坡度是陡峭的,在她跌滑下去的刹那,她只喊出一句:

“不要管我……”

可这句话,太轻,周围的轰然声,太响。

她忘记了自称‘臣妾’。

他也忘记了,自己该有多厌恶她,只是本能的回身,俯身,用力抓住她下滑的手腕。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的身下,是滚滚的红色浆体,带着吞噬一切的张狂席卷着,可他却仍是紧拽住她的手腕,不惜耗费自己的力气,用力把她提了上来。

其实,风寒过后,他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如初,但,在那一刻,突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着,不能失去她。

这个声音让他骇了一跳,直到她惊惶,愕然的目光与他在空气里交错的时候,他只甩出一句话:

“别再让朕耗费力气救你!”

这个女人,难道以为,他带她逃离的路,并不是生路吗?竟想着另寻捷径?

真是愚不可及!再这样来一次,他非被她拖累不可!

他不容她拒绝,猛然抱起她,朝山上奔去。

她挣脱不得,在这崎岖的山道上,如果再挣扎,无疑只会添了他行进的速度,而越过他的肩膀,她能看到,那浆体蔓延的速度是不算慢的。

山的那头是什么,只有到了山顶才会知道。

可,当他终于费尽力气带她到山顶后,山的那头,不再是静谧的林荫小道,而是,红色的浆体正将那片树林迅速的吞噬。

没有去路了。

他把她放下,却是笑了起来:

“想不到,这百年都难得一遇的火山熔浆,确是让朕碰到了。你若想走,就走吧。”

他笑得很温和,一如初见他时那样,他也是这般和煦地笑着,入鬂的凤眸狭长、邪魅,眸光在这冲天火光的映照下,依旧那么璀璨,他睨着她,止了步子,干脆闲适地找了块岩石,坐了下来。

她朝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已然忘记生和死。

其实,只要在让自个安心的人身旁,人的勇气往往会超乎自个的想象。

难道,他是能让她安心的人?

倘若,这就是注定的劫数,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算一个很好的归宿呢?

这个念头突然萌生的一刻,她仿佛能正视自个的心。

他却是讶异的:

“你不想走?”

原以为,她一定会在山顶惶乱地再去寻找逃生的路,但没有想到,她竟是这么安静地坐下。

“臣妾愿意跟着皇上。”

原来,刚刚还是他误解了。

或许,他对她,从来就存着偏见,所以,一直都在误解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

“你不怕死?”复问出这句话,带着探究的目光,凝住那双倾世无双的眸子。

“不怕死是假的,但现在,怕也没有用。”

他笑了起来,笑得邪魅,笑得慵懒,在这样的时刻,还能笑的人,也唯有他罢:

“好,那就陪着朕一起死。”

他朝她伸出手,这不是第一次,他对她做出这个动作,但却是第一次,她没有任何犹豫、闪躲地,心甘情愿地将手放入他的手心。

她的手很冷,素来,她就是太过清冷的人,他拉过她的身子,顺势抱住她。

在这天地色变,万物俱催的时刻,她竟一点都不怕,只是,放心地,把自己的下颔抵扣在他的肩膀上。

他今天只着了便袍,也没有熏香。

即便没有龙涎香的萦绕,但,这种感觉竟是这样的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这样抱着她,她娇嗔地枕在他的臂弯,抬眼望去,是天苍苍,草荫荫的旖旎景致,而绝非是如今的血光燃天。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记起,上一次有这种熟悉感,是在第一次侍寝那夜,她心疼吐血前的最后印象,所以,那时,她最后跌入的,是他的怀抱。

只是,这一次,依稀间,那旖旎景致的时光里,她柔声唤他:

‘是你说的,你的心给了我哦……’

这句话骤然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又开始疼痛起来,这种疼盖过身上所有的痛,是一点点噬咬的绞痛。

而没有容她多去体味这种痛,他拥住她,附在她耳边,低声:

“抱紧朕!”

她的手顺着他的话语伸出,环住他精壮的身体,接着,只觉得他带着她就地一滚,天旋地转间,竟是直坠了下去。

岩石的棱角咯在身上,应该很疼,可,这么翻滚下去,她却是偶然才会觉到一些疼痛。

是他,他护着她,替她承受了滚落中大部分的岩石咯疼。

她闭起眼睛,现下,她再不能为他去挡什么了,因为,他主导着滚落的方向。

而她不知道会滚到何处,哪怕是浆体肆虐的谷底,在这一刻,她都不会怕。

更紧地拥住他,将脸第一次,紧紧熨帖进他的胸怀中。

心,不疼了。

只是,身上某一处地方,却疼得让她再也撑不住。

喉口的腥甜泛上来,她竭力遏制着,思绪终是陷入一片漆黑……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陈设简单的房中,她趴睡在一张榻上,稍稍动了一动身子,背部很疼很疼,她费力地继续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有她一个人趴在那。

纵然不见他,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她还活着。而她能到这里,他,一定也没有事。

只是,他在哪?

因为,这间屋子,看上去,并不是行宫,也绝对和帝王的行在无关,更像是民间的农舍。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想侧过脸,去瞧进来的是否是他,却只听到老妇的声音响起:

“夫人,你总算醒了,呵呵,别动,你的背呀受了伤,才给你固定住,这几日,你可是动不得的。”

这一刻,似乎有些失望,淡淡的。

“夫人,来,这呀是我家老头子给你煎熬的一些草药,是我们这的土方子,对这种伤,最是管用。”

“谢谢——他——”她接过老妇递来的草药,想问西陵夙,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听老妇喊她夫人,加上这里该是民间的一处屋子,显然西陵夙带她来时,是瞒了身份,而她并不知道,西陵夙自称的名字,是以,有些迟疑。

因为,她并不习惯称他为夫君。

“夫人是在问你相公去哪了吧?老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疼媳妇的相公。你昏迷了足足有两天,你家相公除了陪着我家老头子去采药,每天都守着你。这不,天刚亮,又去前面山上采那种朝颜花。”

相公?

这个词听上去,让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靥。

“他,去了山上?”不知为什么,听到山这个字,她会觉得很怕,毕竟,那场天地色变的红色浆体的涌出,仍那么清晰地在脑海中拂过。

“不要担心,这里啊,没遭殃。老身听你家相公说了,你们是从奎镇逃难来的,也不知怎地,温莲山会爆发红色的岩浆,唉,幸好啊,大部分镇民逃得够快,也幸好,这岩浆没蔓延到我们这穷乡僻壤,否则,可叫我们这把老骨头,怎么办喏。”

“那——”她顿了一顿,太后不知道怎样了,毕竟,避暑行宫就在温莲山畔,但,若是这么问眼前的老妇,显然是不妥的,“他快回来了么?”

“差不多了。瞧这日头,该是快了。赶紧把这药喝了,老身要出去张罗午饭了。”老妇将手上的碗递给她。

农家的碗,不甚讲究,甚至碗边还有一个豁口,但,却一如人一般的朴实,捧着这样的碗盏,宛如,又回到了家乡,家里的味道,莫过就是这样。

她端起碗,很快喝完,由于是山间的草药,真是涩苦,她苦得不由得吐了下舌头,老妇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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