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159)
作者:风宸雪
“没有朕的银狐,那朕甘愿受罚。可,这长了腿的牲畜,朕不信它还会逃得出朕的手心。”
西陵夙的笑愈浓,他一叱胯下的骏马,径直就朝山谷走来:
“朕一个人进去,尔等在这守着!”
凌然地说出这句,他身上的王者气息,浑然天成般,带着睥睨一切的傲然。
他只行到萧楠跟前,狭长的凤眸居高临下地睨着萧楠:
“谷主,这样,总不会担心,朕扰了未晞谷的平静罢?”
其实,眼下,他哪怕功力不如从前,哪怕身子渐渐腐朽,可,要拦下西陵夙,甚至挟持西陵夙并非难事。
但,假若说,一年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去拦下西陵夙。
半个时辰前,他会在踌躇一番后拦下西陵夙。
那么现在,他竟是连拦阻的力气,竟都是消失殆尽了。
一年前,他总以为,还能带给她愉悦的日子,所以,毫不犹豫。
半个时辰前,他总以为,至少她能遗忘掉深刻进心里的影子,仅是还需要时间,所以,会稍稍踌躇。
只是,当在这半个时辰中,即便有长春草的烈性毒汁在先,即便香芒对她说过,双修的法子能救他,他不能错过的是,是她的挣扎,还有,在挣扎的间隙,不经意浮现出来的,是她根本没有办法忘去。
哪怕,那人曾伤尽她的心,哪怕,她甘愿自毁心蛊。
临到头,心底的那些痛纠结在那里,能将这些痛纾解开来的,除了自个外,恐怕别人亦都是无能为力的。
现在,他该让西陵夙进去吗?
倘若说,最早,他怕她沉浸在恨里,伤到自己,那么现在,在一年之后,他想,这些恨相对于日渐言不由衷的快乐来说,终究算不上什么。
而,留在未晞谷,亦并非长久之计。
他不想,再假装看不到,她的惆怅。
也不能,只顾及自己,却忘记,可能会给她带来的更大伤痛。
因为,他的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如果哪天撑不住了,这个世上,还有谁能代替他好好照顾她呢?
眼前的男子,可以吗?
他凝向西陵夙,西陵夙的身后,那群禁军无疑是担心着他们帝君的安危,然,帝君的吩咐,确是莫敢不从的。
而,西陵夙竟提出独自入内,能让贵为帝君的他,行这样冒险的事,是真的对奕茗动了心吗?
姑且不论三年前的负心,在奕茗用另外一个身份进宫,得到西陵夙的爱,不亦是他曾经的希望的吗?
他是一个男人,自然熟悉男人。
眼下,在西陵夙纵然凉薄的眼底,他能瞧到的,是和他仿佛的心境。
只是,或许,西陵夙并不会察觉,或者说,对这种情愫,刻意是会回避的。
“国主,谷内多瘴气,国主一人进去,可是要小心了,若万一中了瘴气,加上谷内人丁稀少,殃及龙体就不好了。”这一句话,看似淡若清风地说出,却隐隐含着威慑的意味。
只是西陵夙并没有丝毫的怯意,俊美的脸上仅是浮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朕是天子,岂会惧怕区区的瘴气?谷主,失礼了。”说罢,在萧楠稍稍让出空道时,他驾驰着骏马径直驰入谷底。
跟在萧楠身后的银鱼最掩饰不住情绪,将手里的银色丝线紧了一紧,却被萧楠的目光示意,只硬生生地再次收了回去。
未晞谷并不算大,谷内的竹屋又大多连成一气,西陵夙驰着骏马就这般进入未晞谷时,顺利得只让人以为会和阴谋有关。
可,她就在这谷里,今日,或许,已经嫁给了萧楠。
他真是疯了,为了一名女子,竟不仅改变狩猎的地点,还提前了狩猎的时间。
只为了,在十月十八日这一天,能到这来。又耗费了大半日的时间,破解那八卦的柳林,才来到这!
一年啊,说是不在意,却时时想起她的一年!
哈哈,西陵夙,竟然会对一名女子上了心,只让他觉得更加的愤怒起来,用假死来彻底脱离他的桎梏,好,很好!
他用力一叱骏马,仿似心有灵犀一般,竟是知道,在那几座竹屋间,最靠近枫叶林的那座是她的。
隔了那么段距离,他能看到,那竹屋里,床榻上,躺着的正是她。
他没有任何犹豫,翻身下马,只朝里面行去,真的是她,可,她身上绯色的衣裙却是灼痛了他的眼睛。
而下一刻,一个人的动作更是灼痛了他的心。
横刺里,萧楠忽然复来到他的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这里,并没有银狐。”
萧楠显见是匆匆施展轻功赶来,他在面具后的脸色,因动用了功力,愈渐苍白。
内心,却是挣扎着做出这一举动——
他怎么可以,让他进来,他怎么可以,又去代她做了决定。
哪怕,她心底有的,仅是西陵夙,可,他若再是将这样的她,交给西陵夙,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萧楠,你是怎么了?
他追进来的时候,只在心里质问着自己,难道说,坏去的不仅是五脏,甚至连神智都开始逐渐不清了吗?
只这一拦,他能看到的,是西陵夙眼底腾起的怒意:
“想不到,今日是谷主大喜的日子,倒是朕叨扰了。”
“无所谓喜与不喜,还请国主往其他地方去寻银狐。这里,没有国主的银狐!”断然地说出这句话,他拦住西陵夙的身影,复向前逼近了几步。
“是吗?可,朕怎觉得,那银狐若化了人形,更能迷惑人心呢?”西陵夙薄唇中慢慢吐出这几个字,“谷主,朕今日,若非要将这幻做人形的银狐带走,你又待如何?莫非谷主,愿意舍这一谷的人于不顾吗?当然,也包括未晞谷历代谷主的墓地。”
西陵夙冷冷一笑,只掷扔出这一句话。
眼前的帝王,对这件事,全然是没有冷静的。
竟是不惜用未晞谷中其他人的性命,包括墓地做为押注?
只为了要得回一名女子?
从这句话里,萧楠能觉到的是明显的恨意,方才那些许不同的情愫竟是恨意?
再思及西陵夙方才言辞里的话,仅让他觉到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解存在。
这误解纵然与他无关,却总是与奕茗有关。
他甫要启唇,然,在此刻,一阵锥心的疼痛席来,迅速地攫住了他的心房,他的手捂住心口的同时,西陵夙大臂一挥,只将他挥开于一旁。
他背抵靠在房门之上,曾经,名震天下的未晞谷谷主萧楠,如今只是一腐朽之人,竟是连拦阻都拦阻不得。
只眼看着西陵夙大踏步进入屋内,而榻上的奕茗,虽然要穴被封住,只是少了知觉,人却还是能活动自如,并且清醒,她显然根本没有想到西陵夙会出现,惊愕后,是迅速下榻,在他们的对峙间,仅是想避开眼前的男子。
但,看到西陵夙衣袖一挥,接着,是萧楠痛苦地依在门上。
她没有看清,西陵夙对萧楠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又伤害了萧楠。
从西陵夙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应该就是带着恨意的伤害吧。
也正因着萧楠的这一倚倒在门上,她没有办法只顾自个从后门避开,一滞间,西陵夙的手朝她的手臂抓来,没有任何犹豫,她用手中的碧玉箫,用力隔开他的手,在他复要抓住她时,她奋力推开他,只冲到门口,扶住倚在门上,快要缓缓倒下的萧楠:
“师父,你怎么了?”她的手扶住萧楠,萧楠却是避开她的相扶,实际,也是避开她触他的脉息。
“倒真是情深意重啊。”西陵夙的声音继续冷冷地响起。
“你又想怎么样?”时至今日,她再做不了一个戏子,只一个‘又’,他却是听不明白的。
“是该朕问你想怎么样?朕说过,你若要死,命都是朕的!”说话间,他的手才要再攫住她的,却被她再一次用力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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