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57)
作者:风宸雪
那抹明黄边,伴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腹部隆起,该是有几个月的身孕,
而此时,那个女子,因惊愕,手中执起的纨扇竟微微放下,于是,我看到了她的脸,也看清了她的姿容。
国色天香,一顾倾人城,再顾,我不敢再顾!
仿佛,是我对着铜镜自照一样,不过,这份自照,来得更加的真实。
我终于看到她——‘蓁儿’……
他,也终于来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景王,你果真,并不能谋算到所有的局。
这一局,我该如何转圜?!
第四卷 燕婉之求
【此卷由妙の灵手打制作】
第一章 册封
夜色很深,四周很静,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却都不能静若止水。
玄忆朗声唤出青阳慎远的封号:
“顺命候!”
青年慎远钳着我身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却还是不肯松开。
我的手心里,满是冰冷的汗渍,额际也渗出细细密密的珠子,我甚至不敢望向玄忆,心底,满满地,湮升起愈浓的惧怕。
青年慎远,难道,他要选择鱼死网破?
这是我最惧怕的。
如果说,从前这层惧怕,是源于我怕死,那今天这层惧怕,更多的,是我怕自己的真实身份,会加速玄忆离开的步子。
南越的丽妃,才是我最大的软肋,比景王安插的棋子,更大的软肋。
念及此,忽莞尔一笑,我还惧怕什么,明日,就是舞阳公主凤台择婿的日子一切,再无法回去
原来,这世上,真有比生命更让人无法舍弃的东西。
我可以死,但我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死
因为隐瞒‘丽妃’的身份被赐死,我不愿
因为曾经‘丽妃’的身份被疏离,我不愿
思绪甫定,惟有一赌。
纤手扬起,清脆的一记掌掴,正掴在青阳慎远脸上,这一掌,蕴着两年的怨,也蕴着一线的转机。
“放肆!”
青阳慎远显是未料到我会如此,眼底略有惊愕,但旋即转过神,从他还过神的眼底,我看到关于生的念望。
他同样不想死
所以,他不会说出我是丽妃的身份。
否则,玄忆出于皇家的颜面,都会选择诛杀我们二人。
“微臣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微臣万死之罪。”他松开钳住我的手,跪俯于地。
“万死?”玄忆突然温柔地笑着念出这两字,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冷笑。
他身边的珍妃,一袭雪色纱裙,娉娉婷婷地站在那,连乌云髻上都是淡净的簪环,而她的神情亦是淡淡地,索白的手缓缓摇着纨扇,遮去那半幅绝色之容,但,遮不去,那双明眸璀华。
“皇兄。”轻轻唤出这一声,离开青阳慎远的钳制,从莲台侧,踏上涧溪边的甬道。
一声皇兄,我分明看到,玄忆平静无波的眼底,还是起了一丝的澜意。
一声皇兄,只有我自己知道,落进心底,是怎样的味道。
这种味道,无关乎任何甜蜜,仅是淡淡的涩,一念及,那涩意便淹没所有的思绪。
低眉敛眸,我按规行礼。
我是舞阳公主!心中,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
不能忘.也无法忘
“皇——妹,平身。”短短四字,为什么他也说得那么辛苦。
我抬起眸华,凝着他,他却不看我,只睨着尚跪于地的青阳慎远。
“顺命候,你身为王候,离席擅入内苑,本是一罪,竟对舞阳公主不轨,此为二罪,这两罪,确是件件都可以要你的命!万死,亦不为过!”
玄忆泠然地道,字字犀利。
我,当然不能让青阳慎远死,否则,他一定死前还会拖上我,用他曾经后妃的名义。
“微臣今日为贺皇上千秋之喜,饮酒过多,故不胜酒力,未免席间失态,才信步行至涧溪醒酒,却无意中邂逅舞阳公主,酒意朦胧中,把公主当成了旧人。
“
青阳慎远继续俯低身,头几乎叩在了甬道上。
周朝的初秋多雨,甬道上多为泥泞。
他孱白的额际,此时污泥斑斑。
他,为求活命,纡尊降贵如斯。
不,他早已非尊非贵,从亡国那日起,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不过是寇。
“旧人?朕的舞阳公主竟与顺命候的1日人相似?”
玄忆在我的称号前,加上那两字定语,这一刻,我竟还是无法不动容。
但,愈动容,反让我愈不敢望着他,移转眸华的瞬间,珍妃眸底的冷笑清晰地映进我的眸底。
她,凝着我,眸底,满是冷笑。与玄忆睨着青阳慎远的冷笑不同,她的冷笑里,更带着不屑,更带着轻视。
而她紧紧蕴贴在玄忆的身边,更宛如一对璧人。
我,终是多余的。
他和她之间,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是,公主与微臣旧人的舞姿十分相似。”
青阳慎远的语音里含着一丝落寞,这丝落寞,让他的话语也变得那么真实起来。
我从未在他面前舞过,这舞,该是当时南越的皇后,西周的淑华公主所舞。
舞尽繁华国亡日,不过成全的,是他的懦弱,淑华公主的英烈。
但,他的所为亦无可厚非,我当日,同样是贪生怕死。
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劫数。
“皇兄,念在顺命候无心之失,不如就饶过他这次吧。明日是瞳儿凤台择婿之时,不想徒增是非。”
我缓缓启唇,眸华不再望向谁,只是低下螓首,看到丝履沾了一些的泥泞使得上面绣着的彩蝶也一并的污浊不堪。
这是半年来,我第一次可以穿丝履,柔滑绵软,不比布履,走多了路,总会咯脚。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他封我做舞阳公主。
我觉到他的视线终于移向我,因我刚刚那句话,他终于凝向了我。
可是,我却不能看他。
不仅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她,那个他深深挚爱的她。
更是源于,我怕自己眼中的神情泄露心中所想。
“既然,皇——妹开口,朕就免了顺命候今日之罪,但死罪可恕,活罪难饶。三年内,顺命候无谕不得入宫,罚俸禄半年。”
‘皇妹’这二字,他还是念得不甚顺口。
“微臣谢皇上不杀之恩!”青阳慎远重重叩首,然后,转向我,俯低着身却并不叩首,语音里含着一缕难以辨别的情绪, “谢舞阳公主!”
“退下吧。”玄忆的声音里,分明带了些许的厌恶。
他不是会将情绪外露的君王,可,今晚
在青阳慎远躬身退下时,我不禁抬起螓首,不想错过此刻他的神情。
惟有他的神情,才能让我稍许接近他的心。
“皇上,夜深露重,您是回昭阳宫歇息,还是——”吴侬软语轻轻响起,正是珍妃,林蓁。
她微侧螓首,宫灯洒在她绝美的脸上,也映出她眉心一朵仿若桃花的淡红印记。
那并不是花钿,而该是天生的胎记。
淡淡的红,呈着桃瓣形状的花纹。
一瞬间,心中清明。
所以,他爱碧桃。
所以,他赐我翠钿。
所以,没有人会将我真的当成她!
原来如此
不过如此……
“朕——今日略觉疲惫,就不去珍儿宫中了。”
玄忆语音略低,但仍清晰地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刻进我的心底。
珍妃的圣宠果真是如此之隆。
除皇后之外,皇上是不得宿于任何后妃的宫中,这是周朝的宫规,可,玄忆显是对此置若罔闻。
而,珍妃似乎也乐得他这般不加掩饰的盛宠。
曾被废冷宫的她,恐怕比宫中任何人都清楚,圣恩的重要。
哪怕,集宠于一身,必是集怨于一身。
握得住朝夕,又何必去惧日后的种种呢?
我福身行礼,水袖稍扬间,纤手已将眉心的翠钿取下,紧攥于手心,翠钿柔软,纵攥得再紧,都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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