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祭(53)

作者:郭敬明


蝶豆对敛衾说,我们先走。

她手指扣成环,在自己和敛衾身边幻化出旋涡,利用土遁魔法瞬间离开了。走的时候敛衾一句话也没有说。

火荆走向远处去招呼部落的巡逻兵。依红泪流满面地说,他走的时候连个告别都没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知道吗?我堂堂大帝国的公主,委身主动表白我的爱意,他竟然不领情,我好委屈。

我劝到,其实他是喜欢你的,只是出于苦衷,嘴上说不喜欢你。

骗人。

没有骗你。

蝶豆偷袭我的时候,我吐了一口血,他怎么不来关心我?

有蝶豆看着,他怎么过去关心你?难道要蝶豆把把柄告诉教皇?你吐血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细节,足以证明他很在乎你。

什么细节?

你朝他刚才依靠的树桩看去。

依虹惊喜地看过去,眼神怪异地直摇头。

依虹走到跟前说,不就是树叶吗?

你把树叶翻开看看。

依虹抓起一把树叶,翻过来看了看,他惊讶地大叫起来,湿的!湿的!是眼泪,眼泪呢!

我点了点头,踩着星罗光环朝地平线的方向走去,我的声音在身后盘旋,是眼泪,在你吐血的时候,他在默默地流泪,他是真的在乎你心疼你,你知道像他这样的男子是不会轻易流泪的。

我转过头,看到依虹笑容满面如同风吹起的柳絮一般轻快,然后她把树叶抱在怀中,感动的哭了,她说,原来他真的在乎我?

我的眼神落满雪花,我说,他也是人,而且是个男人。

回到食人族的很多天,那副星象经常像噩梦般从记忆的深处跳跃而出,像一只巨手朝着我心灵的深处伸开,紧紧拧住我的血脉,为此我每天寝食不安。黄竹长老看出了我的心思,我把星象的事情说给他听,他问我,你没有找好的占星师来占星吗?

为那星象占星的人都已经死了,纷纷直接或者间接地死去。

有这么恐怖?

长老,您见多识广,要不您给我推荐一位出色的占星师?

黄竹长老捋捋花白的长须说,我知道一位很传奇的占星师,自然族名声显赫的老先知士。据说他活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占不破的星象。他的年龄老的已经不清楚有多么老了,算起来还是我的老前辈。他的名字叫天知,住在寒岭帝国有名的先知谷。先知谷虽然是个小镇,可是却热闹的像个大都市,就是因为先知谷是寒岭帝国众多出色的皇家先知士出生的地方。而天知前辈是最权威的,是先知谷的谷主。老夫想,他一定可以帮你的。

我略带希望地说,谢谢你长老,我会去找他。我非常想知道那幅星象图的玄机,我渴望知道它为什么给我带来了如此多的厄运?

长老说,祝愿你好运。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知道了星象的秘密你会不会后悔?

我说,即使后悔,我也要知道它的秘密。等联盟的事情过后,我会请求王带我去的。

你不用去请求自然族的王。

为什么?

先知谷是王返回花城的必经之路,王一定会在那里住几天,去拜见那位老前辈。现在最好暂时把那些事情束之高阁,大战将近,精力分不得,那些事情等联盟结束后再议未晚。

不久后,自然族派来了一个女信使慰问情况,依虹认识她,是追云者身边的侍女。女信使把王的信笺交给依虹,依虹看后一本正经地说,是哥哥的笔迹。

女信使把另一封信交给火棘和王妃,然后安排住在了一间上好的客房。第二天,在一棵参天大树的底下,发现了女信使的尸体。

她全身被剥光,身上只挂着一件单薄撕烂的内衣,像是被人非礼过。尸体旁边有杂乱的大脚印,像是男人的。还有模糊的小脚印,小脚印比大脚印深,是女人的。小脚印只有一种,所以最初判断只有一个女人,应该是女信使的。

王妃把眼睛闭上,握紧拳头,飘逸的长发凌空散开,婀娜多姿。她说,出大事了。然后看了看火棘说,该怎么办?

火棘沉重的说,马上查找凶手。这回我们和寒岭帝国的关系算是完了,很多事情都是防不胜防的。

依虹把袖口甩向参天大树的树枝,无数的红色叶子像飞鸟拔掉的羽翼一样飘然而逝,她眼睛湿润,对火棘说,我自然族的女信使死在你的地盘上,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女信使喉部有一道深深的紫色痕迹,瞳孔放大做痛苦状,尸体旁边有两根很短的烟头,在风的吹动下滚了滚。

我把烟头拣起来,烟头短小,有明显被嘴含过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问,部落里谁抽烟?

火荆说,只有黄竹长老。

火棘下令,来人,挖地三尺,也要把黄竹给找出来!

依虹把自己的披风脱下覆在尸体上,关切地说,立即送回守林城吧。

王妃却摇摇头说,等送回去的时候,尸体就腐烂了,还是在喋血森林安葬吧,我们会为女信使举办食人族最庄重盛大的葬礼,。

依虹亲自抱起女信使的尸体,走到屠宰场的台上,在地平线的方向,有一群白点朝着女信使的尸体涌来。那是一群漂亮的神鹰,神鹰有着雪白的羽毛和黑黑的长嘴。鬼脚掌身边的狂魔战士站成一排,吹奏着凄凉的挽歌。

神鹰开始凶残地啄食女信使的尸体,把尸体撕碎,血液洒出来把台染的鲜红,所有的人闭上了眼睛,都在念动着抽象古怪的咒语,为女信使的灵魂超脱祈祷。

当我们睁开眼的时候,神鹰已经朝着四面八方飞走,女信使的灵魂被神鹰带向了更高的苍穹,这就是食人族传统的,最盛大庄重的葬礼。

台上留下的是湿漉漉的血液,红的像冬天凌寒不败的梅花。一簇簇低矮的槲树丛摇摆在屠宰场边缘,山峦叠嶂,积雪封顶的山颠闪着点点红光。

经历了后,我心一直安静不下来。偶尔间断的落叶声宣告着万物的成长,号角激越的瞬间,在他们的默哀中我依稀听见魂的呼吸,窥见那生命年轮的厚实。然而生与死也只不过是一份淡定的转化,在如火如血的流云下,善良的人们兴许也能找到安乐的桃花源,随着那上升的轻烟和颓败的野花,去追寻一个新的转世。那是一个失去了平日喧嚣的时节,仅存的幸福祈祷也只回响在灶台的砖石之间,回响在荆棘丛林中,回响在寂寞的族人衣衫飘摇的猎猎声中。

礼仪结束后,我悄悄来到女信使的房间,女信使的床上相对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地板是石制的,没有任何脚印。在枕头旁边,我发现了黄竹长老的竹杖。角落里也有一颗烟头,我从口袋中找出在大树底下发现的那两颗烟头对比了一下,正是同一种。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15)

我和火荆来到树林里,依靠着大树坐下来。无数瘦骨嶙峋的叶子游离在树阴里,直到落满了我的头发。

有微弱的鼾声飘来,我们抬头看去,那个人正是黄竹长老,他躺在大树枝上已经睡熟,修长的胡须耷拉下来,犹如缕缕长烟随风翩跹。

火荆默念了奇怪的咒语,树枝变成了触手把黄竹长老紧紧地包裹起来,我们把黄竹带到屠宰场,交给了火棘。火棘冷淡地说,长老,告诉本王为什么杀女信使,为什么破坏我们和自然族的联盟,你是不是被巫军收买了?

黄竹长老说,我没有杀女信使,更没有被巫军收买,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火棘问,谁在陷害你?

我不知道。

我对黄竹说,你的竹仗在女信使的房间里找到,现场有你经常吃的那种烟,这些足以证明你就是凶手。

火棘说,事实在此,长老,本王也帮不了你,看在你跟随本王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让你死的痛快点,不动煮刑,直接砍掉你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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