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乱臣(18)

作者:诗梳风


后来他成功了,终于在金銮殿上看见沈霓,而沈霓却用他没见过的冷傲眼神看着他,居高临下地怜悯审度,再无在赵州时的温柔烂漫。

原来她不是忘了承诺,而是忘了他这个人。

一切坚守与信仰被劈散,他恨死沈霓了,恨不得她跪在自己的身下,任他鱼肉。

就像现在一样,讨好他,奉承他。

愿望实现了,他又难受了——记忆里的她,不会这样卑躬屈膝。

哪怕是这几天被他逼到走投无路,身处泥淖,风骨依旧,亭亭而立。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沈霓已经帮他脱下官袍,正要回身去拿氅衣给他披上,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你这样甘心吗?”

沈霓不知道他指什么,微微挣脱开他的怀抱仰头。

沈照渡垂眸看着她茫然的眼,没什么情绪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不可能放你回去享天伦之乐,你这样婢膝奴颜地讨好我,甘心吗?”

沈霓怔住。

她的确有讨好之意,但不觉得这是婢膝奴颜。因为面对沈婳时,她的姿态要比现在低千百倍。

止住不堪回首的画面,她淡然道:“过满则溢,做些竹篮打水之事能求个心安理得。”

这是入宫十年悟出的道理。

她记得很多个冬天里,沈婳坐在罗汉床喝着热茶,连看也不看跪在冷砖上抄写佛经的她。

“不是本宫不让你好过,只是太后看不惯你独占恩宠。如果你想见二婶,就抄抄经书讨好太后,召见家眷的名额不就落到你头上了?”

沈婳当了五年皇后,她就求了五年。

五个春去秋来,她连家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一开始她觉得这话荒唐至极,但日子久了总得找些话语排解自己,便认下了这些道理。

沈照渡听得满脸寒霜。

或许沈霓不记得,但他记得一清二楚。

她曾把自己比作高洁的茶花,绚烂后断头而下,绝不枯萎任何一朵花瓣。

这吃人的皇宫,把花碾落成泥,肆意践踏。

而花却还眷恋着摘花之人。

“娘娘如此想得开,不成全倒是臣的不对。”他抓住沈霓的肩膀将她按在隔断上,“春蒐统共七天,要是今晚娘娘能伺候臣七次,臣就天天带你去见沈指挥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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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沈照渡很快就摸到沈霓的衣带,三两下熟练地扯开,罗裙便蹁跹而下。

“沈照渡,你说的喜欢是喜欢羞辱我吗?”

“别跟我说这些。”他冷哼,箍住她的腰,“萧翎也说爱你,可他却任由别人欺你辱你,我这样算得了什么?”

“你放开我,放开——”

“娘娘面对臣时不能诚实一点么?”他含住她通红的耳垂,“出征漠北前,我在勤政殿的横梁上躺了一夜。”

沈霓惊恐一抖,不敢置信。

可沈照渡却不以为意,下巴枕在她肩膀上认真问道:“我明明比萧翎更能令你欢愉,为什么你还要想着他?”

他抬了抬眼皮望着镜子里的沈霓,神色认真,像极了学堂里不耻下问的学子。

“沈霓……”没等到她的回答,沈照渡又闭上眼睛,滚烫的嘴唇缠上她颈侧,“你总让我出来,让我放开你,可你每次都绞着我不放,我比他更能让你快乐的,是吧?”

温风细雨,沈霓极力躲避着他缱绻的吻,触地的那只脚却不由自主地摆动起来。

“你在我面前又何曾诚实过?”沈霓回头,灼热的气息扫过她的眼睫,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沈照渡吻住眼睛,强硬地阻止她的话。

“沈照渡……”她抚上他热汗涔涔的下颌,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声音却软得像江南四月的水:“是比和萧翎时要欢愉。”

他兴奋得气息都变得粗重:“我就知道,我就是比那昏君好千倍百倍。”

沈霓承受不住,只能抓着他的手臂急喘着问:“你想我像对萧翎一样对你吗?”

暴风雨停歇,沈霓看着镜子里的他,迷离的眼睛秋水莹动:“那就让我喜欢上你。”

她往后靠着沈照渡的胸膛,回头凑近他的耳垂细细吹气:“皇宫里多的是从各地收集回来的秘戏图。”

环在她肩上的手臂猛然收紧,沈霓也不急,抬起玉臂抚摸他鬓角的汗珠:“萧翎也是男人,你想对我做的,他也会想,更会做。”

沈照渡……”她交叠起修长的双腿,诱他行近陷阱,“想不想和我看那些秘戏图?”

低重的急喘扫过她的锁骨,沈照渡再次咬上她的肩头,像突破樊笼的恣睢野兽。

靖王军纪律严明,只要一天胄甲在身,都不能踏进烟花柳巷一步,平时有需求了,就偷摸出几张春宫图传着看。

一开始沈照渡还不知道有这些东西,还是一次起夜撞破一群人围在一起,悄悄探头过去看了眼,羞得连黢黑的手臂都泛起一层彤色。

旁人立刻打诨他说不愧是当过和尚的人,连看张图都能红得跟咸蛋黄似的。

他出身底层,自尊心极重,听不得别人取笑,当即借一身蛮力把图抢夺过来,气冲冲地跑到帐外打算撕掉。

十六追月夜,亮堂的月光照在被摸得破破烂烂的纸上,画像粗糙得面容都看不见。

他羞得赶忙把图撕了,匆忙上完茅房后回到帐中躺下。

那一晚他梦见了沈霓。

梦里的她轻解罗裳,拉起他的手双双倒进柔软的床上。

那一刹那,他猝然惊醒,□□湿漉漉一片。

耳边不是沈霓的娇喘嘤咛,是震天动地的鼻鼾声。

那一年他十六,还未重逢沈霓,只把她当是背弃自己的玩伴,那些占有欲只为报复,并非与爱慕有关。

但从那个梦开始,他发觉自己错了。

原来他心底早就存了玷污之意,掠夺之心。

沈照渡深吸一口气平复,弯腰直接将沈霓打横抱起,径直向外间的千工拔步床。

沈霓没有反抗,光洁的后背刚触及柔软的锦被,沈照渡又压了上来。

他没有抬头,用脸颊蹭了蹭她:“你有没有梦见过我,哪怕一次?”

“谁会梦见闲人呢?”沈霓的眼睛从床顶繁复的花纹移向他,“但我梦见过萧翎,在住进侯府的第一晚。”

原本温顺趴着的男人顿时腾起,目泛凶光,獠牙尖锐,悍然难驯。

对上沈霓无动于衷的笑,他握住那双伶仃的脚踝,气急败坏地折到她胸前。

“我们都活着,不必执着于梦。”他握住自己,直勾勾地俯瞰着沈霓,“我只执着梦境成真。”

沈霓无措地扭动着,指甲扎进他粗壮的手臂,不知是求饶还是撒娇,“你抱我,你抱抱我……”

沈照渡咬牙忍耐。

他硬起心肠惩罚沈霓就是要她服输,可看着她可怜兮兮地娇声求饶,筑起的高墙眨眼就轰然倒塌成废墟。

真没用。

沈照渡俯身将她拢入怀里:“这样满意了吗?”

他细细吻着她的肩头,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别走……”

怀抱突然收紧,凶兽就此败阵。

“我不需要你臣服。”

他声音很低,混沌中的沈霓不解地嗯了一声。

浮躁的热气扫过伶仃的蝴蝶骨,缠绵的吻试探着印在她颈后、肩胛、凸起的椎骨、最后落在浅浅的腰窝。

“我想要你喊我的名字。”

陷在软被中的沈霓目光清明,声音却迷茫呢喃:“沈照渡,我饿了……”

背上的人僵了僵,松弛的手臂再次抱紧她,一声轻笑后,永远炽热的嘴唇最终吻在她的耳廓,温柔如羽,蜻蜓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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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

京畿围场是离京城最近的围场,皇帝率公侯大臣卯时从城门出发,中途在馆驿休憩半个小时,到达行宫时还能看到暮色四合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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