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65)

作者:江亭


同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知不知道,龙族是共工的血脉?”

同印瞠目结舌,逐渐露出了明白的表情。

同印在他身边坐下来:“我小的时候也是无意间才知道了这个事情,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非常讨厌共工。就因为他,龙族生下来就好像带着原罪一样,被三界所有族类都看不起。但现在想想,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他是怎么撞山的,为什么会走到撞山这一步。我觉得,搞清楚了这件事,可能就能搞清楚龙族的命运和未来。”

他还在意的是玄乙对他说了谎。他想知道玄乙为什么说谎,为什么要瞒着他,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事情所以玄乙要瞒着。

但这不好和同泰说。他也不需要知道那么详尽。

同泰理解他的心情:“你确定要留下来看结局吗?”

“画里的时间和外头是一样的么?如果我们得在这里呆十天半个月......”

“一般画里一天对应外头一个时辰。”

“那还好,就算半个月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应当不至于耽搁太久。”同印还担心这一点,“我们的出现,会不会改变原画的结局?”

同泰摇头:“这不是真的回到过去,你要记清楚。这幅画只是作画者的记忆,也就是说,这已经是一段成型的东西,外来者只能旁观,不可以改变。如果强行要改,可能会被作画者的记忆排斥,把你送回画外去。”

同印点头:“我尽量不插手,只旁观。只是要委屈你陪我一段时间。”

“我倒没什么,反正我现在这样也帮不上你的忙,只能躺着。”同泰从容地拍拍他的肩膀,“我就是怕我们不见了太久,师尊也会担心。”

“师尊慧达,肯定知道我们在哪里的。他能把我们从画里捞出去么?”同印问。

同泰点头:“他是作画者,自然有这个能力。”

同印决定赌一把:“那就看,是他先把我们捞出去,还是这幅画的故事先走到结局吧。”

作者有话说:

共工和燕燕只是好朋友,他们没有暧昧关系的。

第44章 张嵩此人

玄乙还在牢房。

被他捉住的那个值守说:“其实我......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们每天做的就是看守这些龙。它们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记录下来,禀报给上级。要是死了,就把它们丢到外面的那条河里。上面说,其他的我们都不用知道,也不要多问,拿着钱做事就好。”

玄乙看得出他没有说谎,他换了一种形式问:“这里一共关了多少龙族?”

“我们这一边关了有十二条,后头东厢应该还有十来条,总数不超过三十。”

“全天都只是关在这里,不要做其他的事情吗?”

“对,它们一天都是关在这里的。不过隔一段时间,会换地方。比如把东厢的换到西厢来,再把西厢的换过去。”

“隔多长时间?”

“一个月左右吧。”

“张嵩会过来查看吗?”

“噢噢,他来。他经常来的。他一旬就要来两、三趟。每一条他都会仔细地查看,有时候还会进牢房里近身和那些龙说话。”

“说话?”

“对。”值守被他提醒了,“他有时候会点出其中一些龙单独进他们的牢房谈话。谈完了再送回来。我们每天记录的龙的异常行为和反应他也会看,看完了还会告诉我们哪些需要重点记。”

玄乙想了想:“可否有在册记录?”

“都有都有,都在柜子里。”值守指了指后面,被污水淹没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些清洁工具,工具旁边有个小木柜,“那些都是这一年来的册子,早些年的就在库房了。张先生比较关心的主要是他们什么时候发脾气,多久发脾气一次,发脾气的时候都有些什么反应,还有一些具体的自残行为。”

玄乙只看了那木柜一眼,柜子自动打开,里头基本册子飞进了上神的袖口。

“这些龙族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是受了伤还是没受伤的?”玄乙问。

值守点点头:“我们这边的是受伤比较严重的,眼睛已经很红了,东厢那边的好一些,不过东厢那些就更加难管,它们伤得没那么厉害的,反而更容易发脾气,发起脾气来有时候这些铁链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你们从来没有给它们用刑过?有没有喂过毒药或者施加咒术?这里有没有类似刑房之类的地方?”玄乙提醒他,“想仔细了再答。”

“没有。”那值守很肯定地摇头:“我们哪里敢碰这些龙。它们很强大,我们十几个人都压制不住一条,何况要给它们用刑?至于咒术,我们也不会啊。”

“你们不会,那张嵩是会的。”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张先生的事情我们肯定是管不上的,而且我确实也没见过他出手伤龙。我在这里呆了十年了,别说刑房和刑具,它们闹起脾气来我们还要安抚呢!这是真的,不是我们伤了这些龙,它们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我们也不知道。”

玄乙难以置信。布置障眼法、将一座森严的牢笼隐藏在西南谷地的密林中,只是为了关押一些受重伤的龙族?为什么?

那值守怕他不相信,又吐露了更多细节:“你没有见到它们发脾气的样子,很可怕的,闹腾起来撞墙,撞得天摇地动的。所以,锁住这些龙也不是为了虐待它们,是它们发脾气会自残,我们是为了防止它自残。”

玄乙皱眉:“除了撞墙,还有呢?”

“当然也会攻击人,有的龙族会法术的,会攻击我们,所以我们不拴着他们,等于自己找死。但也就是拴着,仅此而已。每日饭食、饮水都是供应周全的,还会给他们上一些简单的药。”

“刚刚不是说没用过药么?”

“之前是会给用药的。但是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因为它们对我们敌意很深,不愿意我们太靠近,所以没办法给它们上药,就没用了。那药,我们自己都用,不是毒药,我们自己平时干活不小心擦伤都会用,就是普通的外用金创药水。”

“饭食和饮水是由哪里提供的?”

“这儿有厨房,给我们自己做吃的,也给他们做。吃的都是普通的东西,有时候还会给他们生的鱼虾。它们爱吃生的鱼虾。水就是河水,我们自己也喝。”

玄乙还要问,藏牙突然往他身边靠近:“外头有人来了。”

玄乙脸色冷下来,松开手让值守滑落在地上。那值守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喘息,但他是很机灵的一个人,自己都没喘上来气就大喊:“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知道,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人也没遇到,你别杀我,我真的不会说出去!我家里还有孩子和老人,我不能死的......”

玄乙打了个响指。不远处,那装着污水的水桶突然自己立了起来,蔓延的不断上涨的污水也一下子就收回了桶里。原本溺水的几个值守和那清洁回到了座位旁边,或趴在桌子上或仰躺在座位上,仿佛只是睡着了,刚刚恐怖而诡异的污水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可以把你的记忆也抹去,但是我觉得留着你还有用。”玄乙看着身前的值守,“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为我收集证据?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值守看得出他比张嵩厉害更多。他很识时务,拼命点头。

玄乙很满意:“我会再联系你。”

外头已经有开门声,话说完他拉着藏牙一卷衣袖,消失在原地。

其实他们也没有在张嵩那儿呆多久,不过就是一刻钟多一点的功夫。

然而回来的时候确实是晚了。

客栈已经面目全非。从表面上看,院子里的栅栏都已经破损,门窗全碎,楼梯不知道为什么裂成了齑粉,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地的碎渣子。二楼没有坍塌恐怕只是出于幸运,因为支撑着房屋的承重柱都已经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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