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梁奇案(2)
作者:栀慕白
“母后,且不说烟雨山庄是天下第一庄,就光梓翊身边的那可都是朕指给杨真的暗卫,是从最优异的禁卫军里选出来的,他不会有危险的。”
“母后这不是怕他又舞刀弄剑的,不好好养着嘛,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将来百年后有何面目面对姐姐和先皇。”
萧梓竣搀着皇太后燕氏,拉她坐下,“母后,儿臣一定一定会好好护着梓翊的,绝不ʝʂɠ会让他胡来,也不会再让他多想做傻事,您就安心吧,这不小真的信才送来嘛。”
“翊安好莫念,访药王安后便归,翊字。”
燕氏念完信,叹了口气,“皇帝年轻,现已登基三年,总不能这宫里只有当初府里的庶妃吧,是时候该迎立中宫了。”
“行行行,那便劳烦母后好好替儿臣好好选选。”
这时,底下的人进来暖阁,皇太后见状,“皇帝事忙,哀家便不多叨扰了,这两件春衣,是哀家特意缝制的,记得给翊儿送去。”
“好,儿臣恭送母后。”
这边燕氏刚走,皇帝便沉下脸坐下,问底下的人,“何事?”
“陛下,这陆家看似中立,但这么些年来,与废太子恐怕还有勾连,更何况,这周边的郡县对陆氏早已是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陛下以为该如何处置?”
“陆氏乃先帝外亲族,明面上,当年就没有直接坐死他们的证据,前年朕才登基一年之时,陆尚书便突然告老还乡。如今朝局尚未明朗,朕很难随意动他们。若是斩草不除根,必然后患无穷。”萧梓竣冷冷说道,这时底下的人拿出另外一封密函,“陛下,瑄王殿下还有一封密函。”
“皇兄难办之事,翊代劳即可。”
“他这是又想干什么...”萧梓竣眉头深锁,心中一阵愧疚难过,梓翊以命相护拥立扶持他的恩情,在差点失去这个弟弟的那个晚上,五年了,都让他心里难安。
“你去,让冯将军调派更多的暗卫去滇南,陆氏的势力盘踞西南,切莫惊动宁州刺史那边,不然会置瑄王于危险。”
“是,陛下。”
第2章 第一卷 长生玉碗
卷一•长生玉碗(二)
入夜,药王谷外的林子静悄悄的,滇地四季如春,但到了夜里,却是春寒料峭,一下子又像回到了初冬之际。
“少主,其他人都安排好了,您是要现在才进谷?”
“药谷多奇花异草,且滇地多毒虫,这白天平白能结成浓雾定然是布置过的,现下入夜湿冷,雾气自然不起作用了,才是最好的入谷时候。”萧梓翊缓缓深吸了口气,但愿药王谷的机关布置没什么变化吧。
让萧梓翊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的是,这一路进谷并未遇到什么变故,过于顺利地绕开他熟悉的机关,且一路过来都没有遇见药王谷的人,别说活人了,就连什么活虫子都没见着,悬着的心不禁又吊了起来。
“少主,这也没...”
杨真话音未落,昏黑的穿谷山道洞里突然几道乌黑寒光袭来,跟在后边的萧梓翊反应极快,正想拉开杨真往侧边靠,一抬头却见侧边有一条极幼的丝线,上面似乎还带着些像小水滴一样的凝结晶莹的小滴答,无奈之下只好用力将他往后一拉一推,杨真本是侧身对身后萧梓翊说着话,没想到就这么一瞬间,萧梓翊用力之大让他一下子踉跄扑倒在地,还不及说话,身侧的佩剑被拔出,不知名的暗器直面而来,萧梓翊侧身反手靠背一剑切断了那条幼丝贴着洞壁堪堪躲过。
趴在地上的杨真,震惊地看着直插石壁的利器。
“这蚕丝你可别碰,沾之必死。”
萧梓翊打断了杨真挑起那幼丝上的小水滴来看的心思,杨真忙跟上已经走出山道的萧梓翊,“少主,这到底是什么?”
“是...”方才的一阵动用了内力,本就病着的身体在这几日神思多虑,胸口突然一阵闷痛,仿佛喘不上气一样,萧梓翊一下子渗出了一身冷汗。
“少主?”杨真见他无端突然脸色虚白,忙拉住他的手腕给他探脉。
“没想到啊,加了连弩和冰蚕泪居然还有人不怕死要来闯药王谷啊?”
两人闻声看去,只见是一位身着水蓝色浅素衣裙的女子,女子水灵灵的一双大眼,一张红粉细薄的唇,精巧的五官,乌黑的发丝用木簪随意挽起,衬托出另一番脱俗灵巧的气质,甚是娇俏。
女子双手环胸翘着,正黑着脸没好气地看着不知道又哪里闯进来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看起来更像是个病痨鬼,要么就是刚进来时中毒受伤了。
萧梓翊强忍着不适,收回杨真揪着他的手,抚了抚衣袖,淡淡说道:“你们药王谷行事如此绝辣,就不怕误伤别人吗?”心想看来还是有人不怕死的找来了,难不成玉碗就在谷中?可不是说...藏在王氏家中吗?
董心忧冷笑了下,“就准你们外来擅闯之人杀害药王谷巡守凤鸣泉的人,不准药王谷的人反击啊,瑄王好生霸道呵!”
“她...”杨真惊奇女子居然知道少主身份,萧梓翊下意识用氅衣挡了挡身上别着的金镶玉刻着瑄字的令牌,这女子着实聪敏眼利,难不成是曲谷主她老人家收养的那位前朝董太师的孙女?
大梁建国至今不过历经四帝,百余年不足,前朝余孽,先帝一朝储位之争,都给这个本应该走向繁盛开局的王朝蒙上一层阴霾,当今新帝继位资历尚浅,朝野上下,国有外敌北戎,都有人在对这个天下虎视眈眈。
“董姑娘,实在抱歉,刚才无意冒犯,在下与下属出游路过,本有拜帖药王她老人家,可并没有回信,所以冒昧进来了。”萧梓翊稍稍鞠身拱手拜礼道。
董心忧双目微睁,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姓董的,不过她一直都对这个传闻中素未谋面的瑄王没啥好感,五年前她还小,她只知道师父出谷为了救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瑄王,结果回来就闭关休养了很久,为此仿佛衰老了十岁一般。
“师父出去云游了,你送来的信当然没有回音。”女子松懈了下来,撇撇嘴心想这瑄王身体底子虚成这样,估计也没几年活头折腾了,师父干嘛救他。
似乎猜到董心忧对自己敌意的源头,萧梓翊心中确实觉得对药王有愧,那时的他...罢了,往事如烟,说不清了。
待萧梓翊回过神来,董心忧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一把搭上了自己的手腕脉络,“殿下病中还出游?这滇南昼夜气候差异甚大,如此湿凉之夜还敢往山道去,呵,你就这么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你怎么敢?”
“我...”又一阵无法自抑的胸口闷痛让萧梓翊的手都颤了颤,董心忧盯着他,眉头紧皱,他的身体...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伤毒病痛才会损耗至此,几乎毁了身体底子?萧梓翊有些慌乱挣脱着收回手,却不想董心忧突然用金针一扎,萧梓翊整个人直晃晃就往后倒,杨真吓得立马上前扶着他,“哎,我说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做事如此没有分寸,你这是时刻要命啊,你把我们少主怎么了!”
“他是累了,你就别嚷嚷了大哥,让他好生歇着吧。他一直低烧着,别说他本来身子就弱底子几乎是没有,就是一般正常人一直持续反复地烧着,那心肺脏器也是受不了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董心忧抬手扶额,就差没把白眼翻上天,这瑄王身边都是些啥蠢材?
另一边厢,药王谷外。
“咕咕,咕咕~”信鸽扑哧着,冯郗抬臂接过落下的信鸽,拆开密信。
冯郗是羽林卫右将军冯却的长子,八岁就送去暗卫营,现在已经是暗卫营的副将军了,刚开始对于陛下将他调离宫内放到了据说病殃殃的瑄王身边,他是十万分不乐意的,甚至为此与父亲吵了一架。而且他出身将门,并不甘心与杨真平起平坐。五年过去了,跟在瑄王身边的他已经变得沉稳许多,与杨真配合得十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