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倾东宫(146)
作者:鱼俞一
她们知这居室弥乱,也为长公主亲手所致,没得命令自然不敢擅自收拾。
见塌上没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将手中乘的饭菜放下,又噤声自行离去。
殷姝屏声听着所有的动静,大抵猜出这一切都是长公主授意。
现在最严重的是,姜宴卿怎么样了?
想到此,殷姝又是鼻头一涩,泪水大颗大颗止不住的往下滚。
他中了毒,又中了一箭,掉入江中可如何是好?!
是生是死……什么都不知道。
殷姝想坚强一些,呜咽着咬手腕止住哭声,可最后将手咬的通红发紫也没忍住。
她开始后悔,又思索他当真死了……
若自己当时没有犹豫,全心全意愿意靠拢他,兴许那箭将不会再那时发出来,也不会在那时中箭。
可后悔这些,已是无用,寝居唯一的门锁得严实,外头又矗着两个守卫,她是插翅难飞了。
太阳东升西移,自门缝射进的光亮愈来愈暗,最后收进最后一抹余辉。
屋里陷入彻底的黑暗,殷姝蜷在塌上与墨色融为一体,不知捱过多久,姜泠月似终于得空想起这船舱下的一处居室还关着她一个“女儿”。
禁闭多时的门扉再次被打开,侍女提着红彤的灯进来,殷姝久处黑暗,一时间有些刺眼。
率先适应下来的,是对姜泠月身上的馥郁香气。
而今迷蒙中的一瞥,倒真发现美人华贵清丽的脸上与自己略有一分的相似。
时至现在,殷姝仍无法相信自己当真是她的女儿。
“傻了?”
姜泠月晃着腰肢走近,看着榻间缩作一团的细弱身影,不知是美人垂泪、眼眶红肿给的震撼太大,还是作为母亲的最后一丝怜爱。她继续道。
“你与太子亲近的日子久,一时之间难以割舍也在情理之中。”
“但本宫不希望看到为男人哭的模样。男人,便该是可弃之如弊的玩/物,若是背叛了,杀了便是。”
殷姝未仔细听她说的什么,但那句“杀了便是”或多或少都给她的心房一丝震撼。
她吸了吸鼻子,沙哑至极的嗓子听不出情绪起伏,“他找到了吗?”
姜泠月看她一阵,道:“这无需你多担心,你身子虚弱,好生养着便是。三日后,咱便可归京。”
“……”
殷姝没说话,自知她现在就是一块鱼,不小心扑腾到了岸上,任她折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忽地,门口有人来报,“殿下,船底不知为何破开一个豁口,水止不住的往里漫!”
“好端端的,怎会破口?”
小厮略有一丝慌乱,连道:“殿下,那水来势汹汹,水漫进来,届时船毁沉底,无一幸免啊!”
“慌什么?”
姜泠月微一蹙眉,处变不惊道:“附近有个渡口,抓紧时间赶过去。抵岸下船,乘车回宫。”
她瞥过殷姝一眼,抿着唇离了屋子,铁链“哐啷”作响,再次被锁上。
两人的声线陆陆续续传了进来。
“殿下,怕是来不及了,豁口越来越大……”
后面的,殷姝听不见了,不知过去多久,却能听见外面一些嘈杂的脚步声。
惊慌失措,纷乱如炸开了锅。
她视线无意瞥过地板,竟隐隐看见浸出了暗色的痕迹。
忽地,紧锁的门扉传来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声响令殷姝随之一抖,止不住瑟缩往里处躲。
默了一戏的功夫,“啪”的一声木门直直破开大个豁口。
一道高大的阴翳立在背光处。
看清人的那一刹那,殷姝眼底的泪又是大颗大颗无声的往下淌。
眼睛早已被哭得干涩发疼,可她如何也忍不住胸腔翻天的涩意。
沉稳的脚步声朝自己逼来,其实隔了也不过一日罢了,然发生的事情太多,如过了三秋般遥远。
殷姝胡乱抬手,想将水雾迷蒙的视线清晰,可无论怎么擦,眼睛没看清,手上倒是愈来愈湿。
她索性也便不擦了,手脚并用朝人扑过去。
还没靠拢,被狂悍的力道一捞紧紧摁进了怀里。
第99章
明明隔了不久, 殷姝却觉得他瘦削了些,人也更冷了几分。
“姜宴卿……”
少女的声线蒙了哭腔的细绵。殷姝想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可话还没说完,凶悍的吻已经落到了唇瓣上。
疯狂的力道又算不上吻,只能当做啃咬。
细嫩的唇瓣被利齿咬的生疼,殷姝吃痛嘤咛,滑腻的大舌抵进去,绞住了一切。
又凶又狠的吮阭,没有丝毫的柔情, 似要将檀口中的空气全被汲光,就连舌根也被阭的发麻。
“唔唔。”
感受到姜宴卿狂躁的气息,殷姝有些怕又被咬得有些疼, 葇夷素手抵在男子的胸膛想拉开些距离。
隔着衣衫,都能察觉紧绷分明的肌理。
指尖被燙得微微一瑟缩, 不出一瞬,已被一只大掌紧紧箍住了手腕。
恰逢其时, 走廊传来些声响,两个守卫的脚步声逼近。
“快!长公主吩咐,将小督主也带走!”
殷姝呼吸一滞,然被姜宴卿亲着发不出声音,只有睁开眼紧紧的凝着他。
可怜,又带了些哀求。
然姜宴卿却似没听见一样, 吻得更深, 甚至不满她的不专心, 大掌刻意掐了下细软的腰窝。
“唔。”
有些疼。
光线晦暗, 两人的脚步已经落在敞开的门口。
殷姝心都要跳出来了,果然听见一声, “你!你们——”
惊恐的声线戛然而止,殷姝的视线被高大的阴翳遮挡,她看不见姜宴卿到底做了什么,只闻轰然倒地的扑通之音。
与此同时,自己的腰身被握得往他身前一提,两人贴得更近,吻得更深。
又绞又吮。
殷姝难受极了,肺腑里的空气都要被吸走了,她四肢发软,再撑不住只能倚在姜宴卿身上。
这时,姜宴卿放开了她,紧紧缠/绵的唇舌骤然相离,发出暧昧的脆响,甚至还挂染出一丝银色。
“你……你……”
殷姝白嫩漂亮的小脸早已布满潮红,张着朱唇急急喘息,话也说不利索了。
哪有人一见面就这样亲的!
甚至人靠近了都还一直要亲!
红得楚楚可怜的眼眶还在隐隐掉着泪,姜宴卿面无表情空出手一一拭去,然那清透的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如何擦也止不掉。
姜宴卿索性俯身吻去,哑声道:“不许哭。”
“姜宴卿……你伤怎么样了呜?”
殷姝缓了些,视线顺着姜宴卿肌肉紧绷结实的肩膀游走,正好落在与之齐平的记忆中的位置。
身着的黑色衣裳,看不清其下的局势。她也不敢擅自去摸里头有没有包扎。
殷姝可怜巴巴的凑近,吸了吸鼻子,血腥气倒是没那么重了,看来定是好好处理过伤势了。
想到此,她又仰起头来,看看姜宴卿的脸。
冷白的肤色似比以前更白了些,唇也更红了些。除却这,倒是没在脸上发现明显的伤痕。
“其他位置还有伤吗?”
她还有些止不住的抽噎,她一见到姜宴卿便止不住的流泪,明明以为早已流干了。
见姜宴卿没答话,殷姝不放心,流转着瞳眸在俊拔的身躯上游离巡梭。
然一身绸黑的衣裳,什么也看不见,殷姝又想起甲板上时看见他两只手上的血。
被握在滚燙大掌间的小手微一使力,她反握住姜宴卿的大掌,捧起来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又看。
素来霸道的猛兽嫌少有如此乖顺、任她搓揉。
殷姝彻底检查了个遍,确定唯有那肩是有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抬起眼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