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105)
作者:步月归
这时辰是该睡午觉的时辰,齐楹拍了拍她的肩:“随我躺躺。昨儿忙了一夜,站不住了。”
执柔便向床里面缩了缩,好给他腾出一块地方。
只容一人躺卧的屏榻挤了两个人,只有侧卧着才能躺下。
他们脸对着脸,齐楹的呼吸落在她耳侧,叫人心猿意马。
执柔先开口了:“是何时,我是说你何时心里有……”她想问他何时动情的,脸皮薄,说了一半便害羞起来。
齐楹抬起眼睛,黑压压的睫毛下面,眼眸是倒映着十万青山的湖水。
“青檀寺。”他没有丝毫迟疑。
“你走在我前头,一级一级地数完了二十七级台阶。”他弯唇,“其实在那回之前,青檀寺我早就去过十多次。那天跟在你后头,我心里想着,若是早点带你去,早不至于摔过好几次。”
他语气温和,抬手轻轻拍了拍执柔的胳膊:“过去很多事,我做得不磊落,我们执柔若是想怪我我也认下了。”
执柔窝在他怀里摇头:“不曾记恨,全都忘光了。”
齐楹在她头顶笑:“如此多谢你。”
太阳的影子从窗户纸上一点点挪移,天色也渐渐暗沉下来。
齐楹拉着执柔的手指落在自己的眼睛上:“每每到了黄昏时,这双眼睛仍看得不甚真切。每一次我都害怕,如今见过了光明,再彻底失去,只怕更是折磨。”
执柔仰起脸来看着他的眼睛,清清亮亮地倒映着她的面容。
“你能看清我吗?”她小声问。
齐楹微微眯了眯眼:“勉强可以。”
他一手将领口扯开些,另一只手梳弄着她的头发:“看不到的时候,会用脑子想。”
想她精致漂亮的五官,窈窕的身姿。
二人离得很近,齐楹的吻又渐渐贴了过来。
执柔不舍的,也正是齐楹所不舍的。
他不愿说得更多些,以免执柔心里难过。只是深深浅浅地来吻她,将这情意揉碎在唇齿相依间。
一双手在解他腰上的带子,齐楹捉住她,她又挣脱。
“嗯?”他沉沉地从喉中发出单个音节。
执柔不答他,将他外衣一点点解开。
齐楹的视线并不算清晰,看不见执柔的脸,他伸出手去摸她,只能感受到执柔两腮上的灼热之意。
齐楹的吻带着警告之意,轻轻咬过执柔的下唇:“小姑娘长大了。”
过去也不是不曾坦诚相对,黏腻与汗水搅动在一起的情潮叫人食髓知味。
竹帘声仍一搭复一搭地响着,齐楹已经反客为主,将她按在身下。
解开衣领,里面便是水青色的小衣。姑娘家的手臂白得像是莲藕,脆生生的随时能掐出水来。
“没关窗呢。”她小声嗫嚅。
齐楹用一只手控制住她两只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挑开她小衣的带子。
塞上胭脂雪,闺中只独看。
瘦削的手腕热得厉害,是燎原的春火。
他的齿关逡巡过细白的皮肤,执柔眼前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像是才上岸的一尾鱼,在渔网间不安地跳动着。
执柔的手去拉他的腰带,齐楹停下动作来抓她的手指。
“微明。”她的眼眸秋水在眶,“微明。”
她的意思,齐楹是懂的。
“下回不知又是何时。”她眼中有泪,“不要再拖延了。”
空气安静了片刻,只能听见灯花偶尔燃烧的声音。
齐楹撑着身子,单手解开自己的衣带,床帐的金钩被他随手拆开。
床帐里头昏暗得透不进一点光去,齐楹单手撑着身子自上而下俯视她:“这时候,当真是太过寒酸。”
执柔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一派昏暗中找他的唇。
降真香的味道从未像今日这般蛊惑人的心智。
竹帘的碰撞声停了,世界都似安静下来。唯有床帐摩擦着床帐,木床摇荡着木床。
唯独能听见化雪的声音,水珠子一滴一滴从滴水檐上落在地上。
最是纵情之际,看不见彼此的五官,齐楹的手一点点摸过执柔动情的脸,阖上眼仰起头,像是要烧尽一整个春天。
春雪如屑,落满空山。
第75章
有火烛重新燃起来的声音响起, 齐楹的影子落在床帐上。
适才穿堂而过的风吹灭了蜡烛。
灯罩上是用缂丝绣的竹叶,照在墙上像是上下翩跹的蝴蝶。
执柔侧躺着,脸上、脖颈上全是汗。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像是躺在江边的石头上,湿淋淋的潮水漫涨再退去。
她的眼睛像是倒映着粼粼春波, 齐楹挑开帘子,与她四目相对。
执柔耳廓都是红的, 她叫了声微明,然后拿锦衾来挡自己的脸。
这番小女儿情态落入眼中, 齐楹笑着来拽她挡脸的锦被。
她咬着唇不肯松手, 齐楹便来细细地吻她。
执柔用膝盖来踢他, 他的腿轻轻松松地压在了她的腿上。
两个人在帐子里无声地你来我往,到最后还是执柔认了输, 齐楹掀开她的锦衾, 又来吻她的脖子。就在这细碎缠绵的功夫里,他的声音带着诱哄:“再来一回。”
“唔。”她用手来推他, 含着泫然欲落的泪只顾摇头。
“是不喜欢, 还是不好?”他轻捏她腰上的肉, 迫她喉唇间溢出细细的喘。
执柔红着脸不答话,齐楹笑:“既然都不是,我也放心了。”
“窗还没关。”她始终想着那扇没关的窗。
齐楹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她唇上:“你听。”
哪里还能听得到半点人声,适才忙碌的僮仆女使早就不见了踪影。
必然是猜出主人家耳酣情热, 识情知趣地退开了。
想到这一重,执柔更是窘迫:“那岂不是……”
其实越是在宫里,这样的事越不避着人。敦伦之事本就人之所常, 寻常君王临幸妃妾不单登记造册,还会有老太监坐在地罩前头听房, 时辰和姿势都要遵从一定之规,就算是寻常有头脸的人家,夜御数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齐楹在她身侧躺下:“水在屏风后。”
何时送来的水,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执柔捂着脸缩进被子里不愿见人,齐楹笑着凑在她耳边:“我抱你去。”
床帐里头人影晃了晃,不知又如何闹过几轮,执柔便掀开帘子下了地。
腿是软的,险些跪倒在地,她扶着床柱站直身子,飞快地将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红着脸向屏风那头走去。
床帐里,齐楹闭着眼,枕着一只手臂,唇轻轻弯起一个弧度。
有心想逗她一句,适才自荐枕席时颇有几分豪迈,为何现下又像是受了调/戏的小女儿家。
怕她吃味,又怕她更羞。
如此便很好了,过犹不及。
执柔沐盥过,齐楹已经穿戴整齐,不过头发仍湿着。
青灯对坐,他拿来巾栉替她擦头发。
一根一根的青丝自指缝间穿开,细绒绒的,摸着很柔软。
他替她一件件穿上衣服,再将兜帽戴在她头上。
书房里只有这亮着一盏灯,外头昏昏暗暗,像是不知今夕何夕。
执柔知道元享在院子里,今夜要紧着送她离开。
她的目光落在齐楹的衣摆处,那里沾着院子里没化开的雪。
齐楹单手擎着红烛,另只手轻轻挑开她的衣领,玲珑的锁骨露在空气里,他低着头吻过她锁骨下的皮肤。唇齿用了几分力气,留下一个浅浅深深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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