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势皇孙后(97)
作者:狐狸毒唯
现在想来,谢星洋已经上了平王府的贼船,哦不,是与李长羲结了盟友,那尉迟纶主动来信,大约也有投诚之意。
苏云乔弯眉笑着靠在李长羲肩上:“郎君看中的人,必然错不了。”
李长羲算是发现了,苏云乔这段时间以来愈发主动,好话也跟泼水似的往外倒,哪里还有几个月前别扭克制的样子?他倒是乐在其中,仿佛整个人被陷在蜜罐子里,甜得跟做梦一样。
他心里泛起一阵痒意,旋即捧起她的脸印下一吻。
杜五福一路小跑闯进来,前脚刚进院里便看见这一幕,慌乱地背过身去。
灯前月下,良辰美景。苏云乔心底才刚刚泛起涟漪,骤然被人撞破暧昧的氛围,霎时整张脸都红透了,赶忙从李长羲身上移开。
李长羲恨恨瞪了杜五福一眼,没好气道:“什么事?”
杜五福恨不能一头钻进地缝里,颤颤巍巍地转回身,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说:“大理寺的人说,额,梁姑娘非要见殿下一面不可。”
苏云乔听清他说了什么,脸上的温度霎时褪尽,瞥了一眼李长羲的表情,他倒是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厌恶还是恻隐。
李长羲察觉到那一道带着醋意的目光,伸手将人拉回身旁,轻挽住她纤细的腰肢。
“梁氏已是戴罪之身,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不能见她。”
杜五福愁道:“梁姑娘求了耿大人两日,耿大人实在是扛不住她那般闹腾,今日特意上书请示了陛下……陛下说,殿下愿意见就见,只是不能带她离开大理寺。”
李长羲沉默了,陛下如此开明,他不去探视梁照音倒成了绝情绝义的冷酷之人。
苏云乔替他做了选择:“郎君去见她一面吧,以后不会再遇见了。”
李长羲仔细端详她的神色,刚才的醋意不见了,她的语气也很平和,她不是故意嘴硬,也不是别扭说反话,而是真的建议他去见一面。
他喉结微动,低声道:“那娘子陪我。”
…
大理寺门前挂着两盏灯笼,暖光的光影影绰绰地照出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字迹。
作为一座刑狱,大理寺女监的门透着阴森的冷意。夜里门外只有两个狱卒守门,他们倒是知道李长羲会来,验过平王府的腰牌之后迅速起身打开了沉重的大门。
苏云乔着圆领袍跟在李长羲身旁,她的容貌隐入夜色里,狱卒没怎么留意她,直接将李长羲领进女监内是审讯间。
“请殿下在此处稍候,小人这就去将罪女梁照音提来。”
狱卒没让李长羲久等,很快就把梁照音推了进来。
眼前女子早已没有往日清高贵气的模样,梁照音穿着陈旧的囚服,头发散乱得缠成一团一团,双手双足都被铁链锁着,整个人狼狈得让座上二人不敢相认。
梁照音晃了下头将遮挡眼睛的头发甩开,抬起头才发现李长羲身旁还有一个人,是她从前嫌弃至极、不屑与之相较的女人。
她做好了放下尊严让李长羲看见自己狼狈姿态的准备,却没想过会让苏云乔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霎时红了眼,抿着唇不做声。
李长羲冷眼扫过她身后警惕的狱卒,道:“你去外面候着吧。”
狱卒有些犹豫,看了看梁照音身上的铁链,又想起李长羲的身手,这才颔首应了声是,退出审讯间时顺手将门掩上。
李长羲再看梁照音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等了一会儿,无奈先开口问:“你请我来,不是为了相顾无言吧?”
梁照音想让他将苏云乔也请出去,可她并没有立场使唤他做事。她将这一生的勇气都耗尽了,才将自己的脊背压下来,屈膝跪在李长羲面前,磕了个头。
“我知道祖父罪孽深重,无论落得什么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父亲母亲、族中后辈皆仰赖祖父庇荫,享了多年不义之荣华,原就该为此付出代价。可我还是想求殿,求殿下看在我母亲与王妃旧时情分的份上施以援手。”
李长羲盯着地上的人,许久才道:“你可知梁甫设计害死的人是我亲生父亲?”
对待杀父仇人,他尚且来不及恨,梁照音竟想着求他援助?
梁照音也明白自己这番举动称得上荒谬,脸颊滚烫,神色晦暗,仍是坚持着说下去:“我自然没有脸面求殿下饶恕梁家,我也从未妄想过救祖父的命。可我父母兄长并未插手那些大逆不道的事,祖父他为人谨慎,平日里连骨肉至亲都避着,父亲母亲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我只求殿下保住我父母兄长的命!”
李长羲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哽咽,右手缓缓收紧,指尖掐入掌心,沉声道:“陛下从未说过要处死他们。”
梁照音惨然一笑,抬头直起腰迎上李长羲复杂的眼神,主动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殿下聪慧过人,难道还不明白,从洛都至岭南的官道,就是我与父母兄长的黄泉路?”
皇帝那么在乎脸面与名声,生怕百年之后落个残害从龙功臣的名声,对待梁甫这个主谋都只是赐了白绫,怎么可能明着将梁家赶尽杀绝?
历来死在流放途中的罪犯数不胜数,更何况梁甫获罪于皇帝,得罪过许多官员,想报复的仇家不在少数,梁家人走在流放途中随时面临一条死路。
梁照音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仰视座上的人,她想着即便李长羲不曾对她有情,可她仰慕他爱慕他那么久,他总不至于如此心狠,眼睁睁看着她堕入深渊。
渐渐的,梁照音的心里一阵发慌。李长羲面容冷峻,看着她这般凄惨也毫不怜悯,他眼中的冷漠就如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泼下,让人寒彻心扉。
在她心灰意冷之时,李长羲的声音终于从上方传来。
“如果是陛下容不得你们,我不可能违抗圣意。如果是别人要取你们性命,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闻言,梁照音松了一口气,捏紧拳头再次俯身:“有殿下这一句,我与梁家上下百余口人铭记殿下大恩。”
李长羲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杜五福拉开审讯间的门,狱卒进来看了眼李长羲的表情,随即架起梁照音的双臂准备将人带回去。梁照音忽然抬起头看向苏云乔,在被带离审讯间之前溢出自嘲一笑。
回王府的马车上,苏云乔道:“其实郎君今天没必要带我来大理寺。”
话音刚落,她便迎上了李长羲炙热的目光,接着道:“陛下既然说了梁照音不能离开监牢,那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提出过分的请求,我跟过来又帮不上忙,倒显得我小肚鸡肠、处处防备,不许郎君见别的女人似的。”
李长羲失笑,眼前女子眉眼拧着好似很纠结,眼底不知是懊恼还是羞愧的神色为她更添几分娇俏。他的喉结动了动,伸手将苏云乔捞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根轻轻说道:“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偏就喜欢处处让娘子管束。”
…
李长羲与苏云乔的马车在城西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杜五福在窗边说:“苏家的马车在前边,巷子口街道狭窄容不下两辆车并行,他们在让路了,主子稍等片刻。”
李长羲不置可否,苏云乔掀开窗帘等了一会儿,待两辆马差身而过时,隔着两扇窗与苏承宗打了个照面。
苏承宗刚从卢家喝完状元酒回来,脸上覆着醉酒后的红色,右手撑着窗沿仍是摇头晃脑的,待王府的马车离开,下人赶忙将他按回车里,拉紧帘子。
马车穿过黑漆漆的巷子苏宅的大门驶去,车停稳,下人将苏承宗搀了下来。
苏承宗大抵是真的喝得烂醉,脚步虚浮,遇到门槛还忘了抬腿,险些被绊倒在家门口,幸亏下人眼疾手快将他牢牢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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