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势皇孙后(46)
作者:狐狸毒唯
高八斗皱着眉头看母亲指挥下人做事,看着院中宾客陆续离开,终于忍不住问:“母亲已经处置了这个大嘴巴,为何还要遣散宾客?吉时就快到了,这婚宴……”
老太太言简意赅道:“你这个新媳妇要不得,尽快送走吧。”
高八斗大惊:“为什么?这婚宴都快开始了,此时宣布取消婚事,只怕我高家颜面扫地啊!”
“你没听那个大嘴小子说了什么?陈家得罪了平王世子!”老太太提起拐棍,重重地砸在地上:“她娘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你执意与她完婚,就不怕平王世子迁怒于高氏?”
待怒意退去,老太太阴沉着脸说:“至于对外说辞,就说此女德行有亏,高家及时止损,有她陈家种种风言在前,谁敢妄议高家?”
高八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心下渐渐有些犹豫。
换做两个月前,他才不怕什么平王世子。然而风水轮流转,近段时间京城风向变了。乾坤未定之时,他还真不能贸然得罪了这位皇孙。
一位长老轻抚花白的胡须,沉声道:“大人,我们高家能在南郡立足多年、世代不衰,最要紧的一条,便是远离皇室纠纷。”
“让那个女人即刻回去。”老太太语气坚决,不容置喙。
长老紧接着轻笑一声:“平王世子不可能久留文陵,大人若真中意这个陈清荷,待风波平定之后再纳她为妾也不迟。”
第34章
陈清荷在婚房守了许久, 忽然被老太太身边的管家婆子掀了盖头,那婆子冷言冷语说着她不配入高家,还让她滚回去处理好陈家的烂摊子,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被几个婢女摁在镜子前卸掉了头上的金簪发冠,身上满绣牡丹飞凤的婚服也被扒了下来,狼狈地披着一件灰扑扑的麻布披风离开高家。
听到街边行人的议论声,她才知道方才发生的闹剧。
云乔回来了?兄长得罪平王世子又是怎么回事?
陈清荷心中惊疑不定, 一刻也不敢耽搁,提着裙摆奔回陈家。苏云乔等人见到她时,她已是发髻散乱、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
苏云乔看见她身上只着单薄裙装, 肩上披风孔洞漏风形同虚设,这一路寒风瑟瑟吹得双手惨白,霎时心疼地解了自己身上的狐皮披袄, 裹在陈清荷身上。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李长羲见状,不动声色将自己身上的氅衣换到苏云乔身上。
陈清荷亲眼看见苏云乔站在自己面前, 眼眶一热, 涌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很快便注意到苏云乔身旁陌生的男人, 凭着方才听到的流言,她已经知晓此人身份, 慌忙间行了个不太端正的礼:“民女拜见平王世子殿下, 家兄一介山野草民,未曾见过什么世面, 若言语有失冒犯了尊驾, 还请殿下恕罪。”
李长羲摆手示意她免礼, 道:“姑娘不必担忧,外边传的那些话都是我与陈兄商量好的, 只是为了让高家放手。”
陈清荷听得懵然,不解地瞟向苏云乔。
苏云乔解释道:“我们今日刚到文陵便听说了你与高八斗的婚事,我心里着急,又不能直接去高家找你,便先来家里寻清霄哥问了情况。先前你们是走投无路,如今有我在,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牺牲自己的后半辈子?还得多亏殿下想了这个主意,骗过了高家将你放回来。你且收拾东西,今夜乘我们的马车出城去,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
陈清霄见妹妹还是似懂非懂的模样,便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同她说了一遍。
陈清荷如梦初醒,抿着唇半晌没个反应,就在苏云乔焦急地问她怎么回事时,她背过身捂住脸,好一会儿才忍住泪意转回来抱住苏云乔。
“我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乔乔,你怎么来得这么巧?若是再晚一天……”
苏云乔亦是心有余悸不敢细想,她再晚来一天,陈清荷就彻底成了高家妇,走不出那座宅院了。
她紧紧搂了一下陈清荷,随后推开,催促道:“天快黑了,有什么话等出了城安顿下来再说。白檀是我的侍女,出城的信物都在她那儿,路上不会有人阻拦,你们放心去。”
陈清霄诧异地问:“你们还要留在文陵?”
“咱们几个一夜之间全跑了,高八斗再蠢也该察觉不对了。”李长羲说:“你们先走,我们明日应付了高八斗便跟上来,届时在渡口碰面。”
片刻后,陈家兄妹搀扶陈大娘上了马车,白檀与老太医紧随其后,陈清霄从窗子里朝苏云乔摆手,马车缓缓朝城门驶去。
杜五福探出头来,小声询问:“谷大嘴被高家的人扔到城外荒地里,主子欲如何处置?”
李长羲问:“他家中还有什么人?”
这个问题杜五福也答不上来,他毕竟不是本地人,一时半会哪里顾得上查这么仔细。
苏云乔替他答了:“他是孤儿,文陵县里人人都认识他。”
“孤儿?他平日怎么生活?”
“再早些年,县里有个严屠户养着他,后来严屠户病逝了,这小子就靠通风报信、替人跑腿赚些小钱。”
苏云乔仔细回忆着对谷大嘴的印象,如实说道:“谷大嘴编起故事肆无忌惮,人看着浑,其实是个知恩图报的正直孩子。严屠户病重的时候,他顶着烈日在医馆门口跪了一整天,哭着求大夫让他以命换命……童言幼稚,却也动人。”
李长羲也有些唏嘘,随后吩咐杜五福,道:“先让他在城外等一宿,明日我们离开时再捎上他。”
…
事情安排妥当,二人宿在了驿馆。
苏云乔今日消耗了太多心神,疲惫得睁不开眼,仰躺在榻上,男人悄然环住了她的腰。
“你十六,我十七,我比你年长一岁,其实你也能唤我一声哥哥。”
李长羲这番话逼着苏云乔撑起眼皮子,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郎君怎么突然说这个?”
李长羲下巴抵着她的肩,不满地说:“你唤陈兄一声‘清霄哥’,对我不是称殿下便是喊郎君,连我的名字都不曾唤出口。乔乔,这是什么道理?”
苏云乔将被子往身上拽了拽,无奈道:“你我有夫妻之名、有夫妻之实,为何还要以兄妹相称?”
李长羲的手不安分地禁锢着她:“那你唤我的名字,听着亲切一些。”
苏云乔脸上发热,支吾了一阵,怎么也喊不出口。
她闷声道:“不闹了郎君,早些睡吧。”
李长羲抬起上半身,低头咬了下她的耳根,不满地说:“我的名字就那么难以启齿吗?”
苏云乔的脸红透了,不是,这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还是从前那个谦逊理智的李长羲吗?
她被身上这片阴影折腾的不轻,终于妥协,喊了一声:“李长羲。”
李长羲犹说不满足:“再亲昵些。”
苏云乔忍无可忍,干脆板着脸干巴巴道:“李兄。”
李长羲语塞,许久才放过这道坎,仔细将她身上的被子掖紧:“……睡吧。”
次日晌午,驿馆楼下好生喧嚣,杜五福看着主子屋内的窗户开了才上前敲门。
“主子,县令高大人来了。”
苏云乔抿了一口粥,放下汤匙对李长羲道:“我就不出去了,殿下去见高县令吧。”
她一想到高八斗纠缠陈清荷的事情,想到这老东西对陈家做的那些事,便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对他,出去见他恐怕会坏了李长羲的计划,倒不如在屋里躲个清静。
李长羲知道她此刻对高八斗恨得入骨,自然不会为难她,轻拍她的肩膀说:“那你先准备着,一会儿送走他咱们便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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