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势皇孙后(24)
作者:狐狸毒唯
苏云乔注意到人群中有一批衣着怪异、颇有异域风情的男女,男子俊俏、女子妩媚,格外惹人注目。
“队伍末端押送的是战俘吗?”
“听闻那是北国乐坊的佼佼者,宁王俘获这些人特意带回京进献给陛下取乐。”
白檀话音才落,便听见身后店员小声疑问。
“教这艺伎给咱们陛下取乐,就不怕他们借机行刺为,母国复仇吗?”
掌柜往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你可真能操心,闲着你了?”
苏云乔与白檀四目相对,轻笑无言。
且不说这些艺伎在哪儿都是伺候人嬉乐的,他们压根不会惦记什么国仇家恨。就说宫里禁卫森严,必不会给他们携藏凶器的机会。
乐人行刺为母国复仇这种事情,往往只存在于编造的逸闻中。
“来了来了,到楼下了!”白檀紧扣窗沿,目不转睛地盯着街上的动静。
一行人马由远及近,苏云乔堪堪看清楚宁王的模样。他与景王不愧是亲兄弟,相貌足足有五成相像,只是宁王年轻气盛,看起来远不如景王老谋深算,浑身散发着张扬跋扈、盛气凌人的气场。
“好重的杀气。”苏云乔道。
或许这就是上过战场的人,不必拔剑便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一阵嘈杂,宁王的队伍停了下来。不知哪儿来的老人倒在了宁王的马前,宁王的副将扬起鞭子厉声呵斥着什么。
老人颤颤巍巍地试图爬起来,却一次一次摔落回去。年轻的男子从右侧巷子里匆忙赶来,跪在马前一手托着老人的脖颈,一边向宁王连连磕头。
副将扫量他身上粗衣褴衫,气愤地甩出鞭子抽在他背上,男子哀嚎着蜷缩成一团,周遭百姓看到这一幕都低下了头,无人敢上前阻拦。
宁王摆摆手,几名小将上前粗暴地将两人推到一旁,队伍继续向皇宫前行。
不远处高阁上,一男一女并肩伫立,男子抱着手臂俯瞰街上的闹剧,眉头紧锁。
如果苏云乔在此处定能认出二人的身份,这正是苏云华与苏琅姐弟俩。
苏琅沉声慨叹:“宁王此举恐怕会损伤民心。”
苏云华不以为然:“宁王大胜北国,晟朝已经数十年没有打如此辉煌的胜仗了。区区两个贱民民,何以撼动宁王的威望?”
“愚蠢。”苏琅白她一眼,片刻后忽然又笑了,“倒是很合宁王的作风。”
苏云华反应过来这句愚蠢是在骂她,气得抄起折扇往他头上打,苏琅急忙弯腰躲过,逃窜出十步离她远远的。
“我夸你和宁王般配你还不乐意?”
苏云华愤然关上窗户,气势汹汹盯上他:“你骂我蠢,还影射宁王,当我听不出来吗?我非得撕了你这张惹是生非的嘴!”
“你敢动我我就告诉母亲!”苏琅高声喊着,闪身往门口跑。
听到母亲二字,苏云华泄了气,举起的右手在空中僵持半晌,扔下扇子狠狠剜他一眼。
宁王的队伍远去,街道上开始恢复寻常。苏云乔下楼走出布庄,店员与白檀将布匹皮草装上马车,她的目光落在巷道一角。
方才那个老人还坐在转角墙根,年轻男子背上裂开一道醒目的猩红,蹲在老人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白檀安顿好货品回到苏云乔身边:“主子,上车吧。”
苏云乔的目光仍落在不远处的墙根下。
白檀不禁问:“主子想帮助他们?”
苏云乔摇摇头:“宁王回京,巡城使早就将街道清扫干净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老头,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檀愣了一下,“有人故意为之?”
苏云乔不置可否。
…
傍晚,一道身影从角门进入景王府,至书房檐下停住脚步,拱手行礼:“王爷。”
景王闻声停笔,起身走到外间:“如何?”
男子回话:“宁王提前回京,进城以后命令副将清道游街。那宁王自恃战功目中无人,心安理得接受百姓跪迎不说,还鞭挞了一对挡道的平民祖孙。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京中人尽皆知。”
景王欣然轻笑,望向门外的眼神渐生欣喜:“陛下若是知道宁王如此暴戾跋扈、失德于民,该作何感想?”
部下不便附和,答案却在不言中。
景王欣喜过后眯起眼睛问:“他没看出端倪吧?”
“宁王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们,并未起疑。只是……”话说只此处,部下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事毕巧遇平王世子妃,世子妃盯着我们看了许久,似乎起了疑心。”
景王笑容一僵,沉默片刻,撸下腕上的珠串盘了又盘,清脆的声音似有些急促,不难听出他此刻心情烦躁。
平王世子妃,又是这个女人。前次长宣因为她在御前失言,不久前裴褚因为她丢了世子之位,今日之事分明与她毫无瓜葛,还能因她节外生枝。
虽说此人无足轻重掀不起什么风浪,可这一件件小事堆起来也足够恼人了。她还真是同李长羲一样,一样的碍眼。
部下见景王迟迟不语,斗胆进言:“世子妃到底是小官之女,才学平庸、见识短浅,想必不会耽误王爷的大事。”
“本王自然未将她放在眼里。”景王说着看了他一眼,“那老头处理好了?”
“王爷放心。”
景王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回去好生养养你的伤。”
部下躬身欲离去,猝不及防与一个矮小的身影撞了满怀。
突然的撞击牵扯到背后的鞭伤,男子吃痛闷哼,看清来人后忍着巨痛作揖:“见过世子殿下。”
“你没长眼睛吗!”孩童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
男子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宁王的身体,低着头眉心紧锁,好在景王的声音很快便在书房中响起。
“长宣,进来。”
李长宣瞪了那人一眼,扭头进了书房。
“父亲,孩儿回来了。”
景王严厉地看他:“先生说你今日不打招呼便从学堂消失,你怎么解释?”
李长宣大大方方承认:“表兄说宁王叔回来了,邀我去看王叔游街。”
景王转身坐回椅子上:“你向先生告假了吗?”
李长宣隐隐心虚了,却强作镇定、振振有词地回应:“我留纸条了。”
“谁准你去了?”景王气笑了,此话一出李长宣才低下头不敢吱声,他转而凌厉质问:“我说没说过你少与裴褚往来?”
李长宣挤着眉头面露难色:“可是寿阳姑母待我极好,表兄也视我如亲兄弟一般,我怎能平白无故与表兄断交?”
“你是在与自己的父亲顶嘴吗?”
景王的声音陡然升高数倍,不远处的孩子双肩一颤,却倔强地抬起头。
“孩儿不觉得这是顶嘴,凡事总要论个理字,您不让我与表兄往来总要有个缘由吧!”
“他不学无术,你和他往来只会学出一身浪荡习气。你是景王世子,不是寻常纨绔!”
李长宣早慧,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不等他再辩驳什么,座上的景王忽然开始急促地咳嗽,他慌了神,“父亲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去寻钟先生!”
景王看着李长宣的背影不说赞同也不说阻止,目光一沉,由着他跑出门去。
第22章
宁王回京次日,李长羲一早就进宫去了。苏云乔还记得先前梁相爷为了立储之事闹了数回,陛下当时说宁王回京之后便定下储君,眼下是不能再拖了。
今日宫中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也不知李长羲会不会受影响。
心中不安定,苏云乔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手里的鹿皮缝错了三回,拆线次数多了上边的针孔格外显眼。
她回过神看那丑陋的针孔有些懊恼,气急之下更加浮躁,不慎刺破指尖,殷红血迹染在了皮面上。
白檀揣着一封信件进来恰好看到此幕,劝说道:“主子今日心绪不宁,这针线活还是让绣娘们去做吧,当心再伤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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