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失势皇孙后(22)

作者:狐狸毒唯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寿阳公主的声音。

“长羲家的。”

苏云乔陡然一惊,忙坐直身子笑脸相迎:“寿阳姑姑。”

寿阳公主的席位在正前方,她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捏着酒杯,转过身朝苏云乔举杯一笑:“细细算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本宫还未正式贺你与长羲新婚,这一杯酒,祝你们夫妻和睦、恩爱长久。”

“多谢姑母,借您吉言。”苏云乔摸不透寿阳的举动,只好举杯回应,饮下一杯酒。

桂花酒甜甜的不太辛辣,喝下去却能感觉到几分后劲,这酒喝多了也醉人呢。

寿阳公主又满上一杯,“本宫身为长辈,没有给你这侄媳妇准备什么礼物,这一杯酒就祝你与长羲早生贵子、儿孙满堂吧。”

苏云乔再道谢,饮下第二杯酒。

寿阳公主仍不罢休,继续添酒:“这一杯酒,为那日白马寺一事。褚郎莽撞,本宫替他敬你一杯以表歉意。”

“姑母言重了。”

“话又说回来,若不是父皇一道圣旨让你嫁给长羲,本宫恐怕是拗不过褚郎那固执的性子……你险些做了本宫的儿媳。”寿阳公主再次将酒杯灌满,含笑感叹:“到底是裴褚福薄,不及平王世子有福气,娶了你这样一位天仙似的娇娘子。你我没有婆媳缘分,实在是可惜,这一杯酒本宫敬你。”

“姑母别这样说,云乔惶恐。”

连着数杯酒下肚,苏云乔哪里还不明白寿阳公主的用意?她酒量不佳,这几杯薄酒下肚已经有些发晕了,再这样灌下去她怕是要在宴会上失仪。

寿阳公主是长辈,公主尊位亦在平王世子妃之上,论长幼尊卑、论伦理纲常她都不能推拒公主敬的酒,只得暗里给白檀使眼色,让她去搬救兵。

可李长羲在御前伴驾,未必能立即抽身。

苏云乔眼看着寿阳公主不知第几次提起酒壶,强笑着说:“姑母,云乔酒量不佳,怕是不能再喝了。”

寿阳公主手上举动停顿片刻,凌然对上她略带醉意的眼眸:“长羲媳妇,今日是中秋,咱们难得同席共饮,你可不能不给姑母面子。”

一旁的裴褚眼看着苏云乔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渐渐浮现潮红,始终不为所动,全然没有劝母亲收手的打算。

直到李长羲出现,挡住了他的视线。

“殿下……”

苏云乔伸手去挽他的小臂,奈何醉意上头眼前朦胧不清,她身形一晃险些撞到桌角,幸而李长羲眼疾手快将她捞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将左半边肩膀抵在苏云乔身旁,免得她无从依靠。右手接过苏云乔的酒杯,直视寿阳公主:“姑母,云乔酒量浅,恐怕会扫您的兴致,我陪您喝吧。”

寿阳公主笑意淡了两分,再看手中酒杯顿觉索然无味,沉声道:“长羲啊,你怎么不在父皇身旁尽孝了?”

李长羲望了一眼上方,御前已经有了旁人身影,“景王叔带长宣去了,我自然落了清闲。”

“既然如此,这最后一杯本宫敬你了。”寿阳公主眯起眼睛笑意全无,抬腕举杯:“祝你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承姑母吉言。”李长羲无视这番话中暗含的讥讽,从容地饮下这杯酒,目送寿阳公主转向旁人。

他收回目光,右手回揽住苏云乔单薄的肩膀,顺着丝滑的衣料拂到上臂处,借掌心温度予她几分安慰:“空腹饮酒最伤胃,你吃些热的流食缓一缓,若是实在难受就出去吹吹风透口气,别强撑着。”

“我还好,就是有些头晕。”苏云乔扶着桌角从李长羲身上起来,顺势握住他滑落的右手。

李长羲左肩衣料被压出了褶皱,还蹭上了浅浅的脂粉颜色,她懊恼地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抹去褶痕与污渍。

“幸好殿下回来了,否则姑母非得将我灌得酩酊大醉、落个殿前失仪的罪名不可。”

“不必顾虑这么多,往年宫宴就连陛下也曾喝得烂醉,没有人会怪罪宾客醉酒失态的。”

“殿下还要回御前吗?”

“我何必与李长宣争锋呢。”李长羲说着扫视桌上各式各样的菜肴,将两盘金黄冒油光的点心往后挪了挪,从桌边将一碗面条移到苏云乔面前。

“宫里的月饼中看不中用,尝两口讨个团圆意头就是了。还有这酥那酥最是油腻,你才饮过酒,沾油腥怕会反胃。不如试试这道乳酿鱼滑,鸭汤面也不错。”

苏云乔依言夹起一块鱼滑入口,确实是鲜美极了。许是桂花酒的回甘返上来了,也可能是鱼滑中乳酿的甜味沁入心间,她这心里甜丝丝的。

她再夹起一块鱼滑送到李长羲嘴边,“殿下也尝尝。”

李长羲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拒绝。

李长安默默将长康的注意力引向别处,尽力不去打搅兄嫂之间的恩爱气氛。

第20章

李长羲与苏云乔在宫宴上极为低调,一不与周围宾客敬酒,二不起身去远处交际。

可他二人容貌昳丽,是这明堂上极为醒目的风景线,他们不主动招惹旁人,旁人很难不注意他们。

这一夜许多人的心中留下了平王世子与世子妃夫妻恩爱的印象。

月明星稀,荣和帝携妃嫔封城楼赏月,其余宾客则陆续告辞,离宫回府与自己家人团聚。

八月中的洛都已经冷了,秋风裹挟着寒意拂过众人身旁,苏云乔清醒了许多,面上嫣红颜色褪去,醉意消了大半。

忽而感觉肩上一沉,扭头看去杜五福不知何时从哪里冒了出来,李长羲手里多了件披风,此刻正搭在她的肩上。

“夜里凉。”

“多谢殿下。”披风搭在身上,暖流却深入苏云乔心里。

她回想从前见过的夫妻,再恩爱者也不像李长羲这般,多是妻子贤良淑德,丈夫后院清净、脾气平稳就算顶好的男人了。

李长羲一个皇孙贵胄怎么在照顾人这件事情上如此细致入微,他生来就这般温柔体贴吗?

一行人回到平王府,厨房里掐着时间蒸熟了膏蟹,配上精心调制的橙齑,另取小碟盛香醋端到湖心亭中。

李长康得偿所愿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膏蟹,李长羲见他得意欢喜的样子,再三犹豫之后压下来扫兴的冲动。

两个小的明日一早就要去私塾了,夜里不宜熬太晚。明雅院里也熄了灯,只留寝居内床边两盏红烛。

烛影摇曳,月明良宵。

宫城一角,荣和帝拒绝了萧贵妃作陪的请求,独自一人带着王禄朝那幽静远人的地方走去。

“陛下,再往前去可就到幽宫了……”王禄见主子步伐不稳稍显醉态,不由得低声提醒。

“用你说?朕还没老到记不清路。”

王禄不敢再言,老实跟在荣和帝身后。

驻守幽宫的侍卫没料到中秋之夜还有人到这地方来,更没料到来人会是当今圣上,几人倚坐墙根饮酒吃肉,正是面红耳赤尽显醉态的时候,赫然瞧见龙袍衣角,各个儿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糊涂东西,陛下要见平王,还不快开门!”

几个侍卫如梦初醒,仓惶跳起来翻袖口掏腰包找钥匙,好容易将大门打开,压低脑袋退至一旁半句话也不敢说,生怕陛下下一秒便要治罪发落了他们。

荣和帝眉头紧锁,念在今日是中秋,这些人有家不能回还得在幽宫当值,只道:“下不为例。”

侍卫千恩万谢地目送荣和帝与王禄走进幽宫。

李元晟盘膝坐在胡床上,听见院外有异响,缓缓睁开眼睛放下珠串,“外边什么声音?是不是长羲来了?”

王秀宁将烧滚的开水倒入茶壶,刺鼻的姜味在寝殿内蔓延开来。她从门缝往外瞭了一眼,蓦然扫见穿着龙袍的身影,怔愣了一瞬。

“是陛下。”

“今日是中秋,他阖家团圆,怎会到这种鬼地方来。”李元晟自嘲地笑了笑。

王秀宁上前去开门,荣和帝的身影已至门外,她心下无声叹息,面上仍然泰然镇定地俯身行礼:“父皇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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