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被宿敌发现后(93)
作者:藜陌
颜莳执筷的手微顿,“他们可有说为何?”
“没,他们都是在外院当差的老仆,不受重用,因为无处可去才被留在了王府里,不过奴婢听他们说陛下原先大病了一场,之后就性情大变。”
这是江淮城内人尽皆知的事,当初颜莳在江淮时也听说过这件事。
说到此,颜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记得当时她问过霍如深一个问题,是有关于老王妃的,当时霍如深是如何回答她的?
若非今日听月提起,她险些就忘了。
一直到午后,颜莳也没看见霍如深回来,文良那边传了话过来,说是在针灸。
闲来无事,颜莳在王府内闲逛了起来,就当是饭后消食了。
路上她也见到了听月口中的老仆,只是正当她想再往前走时,那人提醒道:“娘娘,前面是青枫院,陛下早年间就给封了,一直不让人靠近。”
颜莳观察了一番周边的院落,老仆口中的青枫院更像是整个王府内的主院,可为何会被封存,“这是原先老王妃的住处?”
老仆回道:“是陛下原先居住的院子,只是前些年陛下嫌院中风水不好,这才让人封了院子。”
颜莳嘴上说她知晓了,可当老仆离开后,颜莳却推开了封存已久的院门。
“娘娘,要不咱们别进去了,陛下恐怕会生气。”听月有些担心。
颜莳看着被自己推开的院门,她从方才想起一些事后心里便有个疑问,或许答案就在里面,但想了想她又停下了脚步。
如若霍如深不想让人知道,她贸然进去确实欠妥。
就当颜莳想要离开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殿下想进去看看吗?”
是霍如深的声音,颜莳有种被人抓包当场的感觉,早知道她就不往这边走了。
不等她说话,霍如深便走到她跟前,牵过她的手往里走,让听月在外面等着。
青枫院里已经荒废多年,这些年来霍如深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就连洒扫的下人也不行。
房门被推开时,一股扬起的灰尘让颜莳抬手遮住了鼻子,站在屋外便能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应该是被人特意收拾过。
霍如深不怎么想进去,“殿下什么时候察觉的?”
被他这样一问,颜莳稍愣了片刻,她装作不知道:“察觉什么?”
“察觉朕并非宣淮王的?”
第77章
周围只剩下轻微的风声, 颜莳没想到他直接说了出来。
经过片刻的沉默后,颜莳看着早已空旷的院落问道:“陛下记得之前我曾问过你关于老王妃的事吗?当日我曾说与老王妃相谈甚欢,还去吊念了一番。”
想必现在霍如深也能猜到了, 她接着往下说:“其实当年老王妃因为水土不服身体抱恙并未进宫参加宫宴, 我也从没见过她。”
当初她只觉得霍如深是忘记了这桩事,毕竟宫宴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但现在联想起来便能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
“几年前宣淮王曾大病一场, 文太医说是连他都束手无策的病,那时原本的宣淮王就已经死了吧。”
霍如深轻笑道:“他不死, 朕怎会出现在人前。”
“殿下可曾听说过双生胎?”
颜莳点头,双生胎虽不常见, 但也不是没有。
“朕与兄长便是双生胎,宣淮王府想要谋乱也不是一日两日,从父王还在世之时,他就已经开始谋划了,可他没本事, 只能求助于虚无缥缈的‘天意’。”
霍如深话里对已逝的父亲充满嘲讽,“他去寻了位‘能知天意’的老道, 而那老道算出王妃诞下的双生胎会有碍于他谋取皇位,必须杀死一个以慰天道。”
颜莳听罢只觉荒唐, “这怕不是那老道想不出办法才说来诓骗的。”
“殿下能明白, 可他不明白,若非母亲相护朕早就被他掐死了,因为朕比兄长晚了半刻出生, 多出来的孩子就成了朕, 后来王府请封世子时,族谱上也只有兄长一人的名字。”
颜莳静静站在一旁听着他讲, 她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母亲说只要朕不露于人前,不让任何人知晓存在也能瞒过上天,杀子一事本就有违人伦,劝下了要动手的父王,往后十数年朕就被关在王府的暗牢里,真正做到了‘不见天日’,父王死后,兄长继位宣淮王,母亲本想放朕出来,可兄长害怕朕有跟他同样的脸,会取而代之所以多次推脱。”
说到此处,霍如深停顿了片刻,“后来有日夜里,他把一杯毒酒端到了朕面前,说是看朕太过痛苦想给朕一个了断……”
结果已经很明白了,颜莳轻声道:“陛下杀了他?”
霍如深嘴角笑意渐深,像是回到了哪天夜里,“他也知晓这事不光彩,朕的存在更不能被他人得知,所以他孤身过来……那杯毒酒被他喝了大半,母亲发觉时他已经快不行了,府里大夫保不住他的命,便是文良都束手无策,可兄长若死,王府就没了后嗣,母亲只能让朕代替兄长出现于人前。”
具体发生了什么霍如深没细说,不过颜莳觉得事情不会像他说得那样简单,难怪青枫院会被荒废,霍如深住在这里恐怕会觉得心里膈应。
霍如深没再说下去,那些事情早已随着荒废的青枫院被他压了下去,早年间在暗牢内不见天日的场景更是他不愿想去的过去,若非身旁人是颜莳,这些东西他是不会提及了。
母亲去世后,那些知道些细微往事的人都已经被他处理过了,包括之前看出端倪的老管家。
后来他接手了宣淮王府的一切,以及父王的诸多谋划,当他看见那些东西时,他想完成那人当年完不成的事,他想证明自己从来不是那人眼中多余的废物。
颜莳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怪不得陛下只追封了已逝的老王妃为太后。”
想来在他心里也就只有老王妃值的缅怀一番了,颜莳记得那次她要祭拜老王妃时,祠堂内只见老王妃一人的牌位。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颜莳忽然想到,宣淮王一直都是“霍如深”,也就是眼前的人其实连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他在江淮的所有在某种意义上并不属于他。
不等她多想,霍如深便又成了往日的神色,他指尖触上颜莳的眉眼道:“殿下可解惑了?”
颜莳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轻“嗯”了一声,随后他又道:“既然解惑了,那就走吧。”
这里荒废多年,实在不宜多待。
午后的暖阳逐渐露出一角,眼下已然到了开春的时节,那些被埋葬的过去在被挖出血淋淋的一角后又被骤然刮过的春风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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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如深把人送回了院子,转头又去前厅见了来王府求见的陈禀。
他走后,听月悄悄走到颜莳身边,从背后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到颜莳面前,语气有些惊喜,“娘娘快看!”
颜莳目光看去,被听月握着手心里的是一枝染上春意的桃枝,上面有一朵细小的花苞,没想到江淮的春日来的这样早。
“从哪摘的?”颜莳问道。
“就方才的院子旁,娘娘和陛下进去太久了,奴婢实在无趣,便在周围看了看,那院子不远就有一颗桃树。”听月把手里的小桃枝放到颜莳手边,“奴婢听闻老王妃喜爱桃花,所以王府里才会栽种桃树,等桃花开了,奴婢摘些来放到娘娘香包里。”
说话时她看了眼颜莳腰间的香包,不知为何原本被她塞得鼓囊囊的香包竟然瘪了点,她竟然现在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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