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机，和姜樱四目相对，表情不明所以，“怎么了。”

“不是，就是刚刚那个，东景明那个……”姜樱说。

“东景明怎么了。”安莱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东景明的轮椅杵在教室前，已经被一群人淹没。

“就是那个……”

姜樱看着安莱，语速越来越慢，忽然“啊”了一声，握住笔的手不自觉一个用力，在白纸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划痕，表情渐渐变得惊恐。

第59章 开屏失败

59.

上课铃声响起, 一群人迅速散开，东景明让跟班将他推到小组里。

他不紧不慢地停在安莱身边，点头示意那些人离开, 还和林德打了个招呼，收获了他受宠若惊的回应。随后才看到了姜樱, 脸色立刻变得不算好看, 呵了一声, “她怎么在这里？”

林德瞄了安莱一眼，试图打圆场，“东少, 事情是这样的, 姜樱成绩好, 又是第一名, 对我们应该有帮助。”

东景明没有理他，询问安莱, “我记得小组成员一旦确定下来之后, 就不可以轻易更换，除非其他两个组员同意, 是吗？”

安莱握着笔，和他对视, 不疾不徐地吐出早已打好的腹稿：“但是她成绩好, 能帮我们补习。”

“补习？”

东景明明显没被这套说词糊弄过去，但是不知道是哪个词打动了他，他收回了目光，居然没再说什么。

很快权海柳走进教室, 夹着一本书, 走上讲台。他将今天要讲的内容归纳成了ppt, 让助教调整放出来，随后维持秩序，准备开始。

但不知为何，今天教室里的氛围十分热闹，大多同学都保持着兴奋，权海柳制止了几次，发现没用了之后，索性放弃了，开始讲一些实践课的注意事项。他重点描述了几种实践方式的分类和不同，总之，创业最好水学分和写报告，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的经验，若能充分总结报告出来都一样得分——除了那种低级失败。

“今天的课堂留给你们讨论，我看你们也没什么兴趣继续听下去，心思已经不在上课上了。”权海柳摇头说，“讨论完了，周五给我交个初期计划上来。”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和口哨，有几个女生大喊“老权万岁”“爱你老权”，还有男生热情地耍宝抛去飞吻媚眼，整个班级沸反盈天，掀起的声浪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权海柳对他们的夸奖称赞不为所动，拍了拍桌子，警告道，“别想让人帮你代写，我知道你们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大家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丑话先放在前头：我会不定期抽查，所有报告也会被查重，一旦发现问题，不光是这一项，所有成绩全部取消。”

他的话虽然严肃，但是并没有打消大家的热情，口上都说“好的好的”，转头就投入热火朝天的讨论中。

“所以，我们的计划还是之前那样吗。进入东门财团进行实习和实践。”林德咳嗽一声，瞄了多出来的姜樱一眼，拿出笔记本，准备在上面记录。

“不。”出乎意料的是东景明居然否定了，他摇了摇头，食指在桌上微点，“我们开家公司。”

他把开公司描述的像出门买瓶水一样轻松，考虑到他的家庭背景，事实也确实如此。

而且在这个小组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带来资源，因此他几乎拥有一票决定权。

“你们有其他意见吗？”

林德可不觉得这句话是在问自己，他摇了摇头，表态说，“我都听东少的。”

姜樱动了动嘴唇，但最后想到自己的处境，什么都没说，只是拉了拉安莱的袖子。

安莱和她对视了一眼，猜到了她的意思，虽然这一项极容易得分，同时也是扣分重灾区，权海柳刚刚举的几个奇葩例子，里面就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失败教训，“但是，我们没有资金，也没有经验，什么都没有。”

东景明轻轻哼了一声，侧头看她，仿佛在嘲弄她的装腔作势，但那嘲弄也是轻的，“这不是有我吗？”

于是这一项提议，毫无反对意见地被一致通过。

下一项，是讨论这项决定的可行性。

林德实事求是，就一个组里两个学渣，两个特招生的情况大胆发问：“虽然东少，你的想法是很好，但我们的最终落脚点还是得分，如果失败的话，光凭我们几个，恐怕难以挽回。”

东景明垂下眼睛，懒洋洋地翻动书页，看了几页内容。在休养的这些天他很少看书，就算看了也多半只是机械性的动作，在疼痛和令人烦躁的麻痒里，找个事情分散注意力，“我会请个职业经理人。”

姜樱忍不住了：“如果请了的话，很容易起不到原本该有的锻炼效果，而且根据权老师的评分标准，有一定的几率会被判为作弊。”

“所以请人来的作用只是兜底。”东景明看都懒得看她，随口说，“你不会以为就我们几个就够了吧。”

姜樱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这一项在寂静里再次通过，几个人说了一会儿主题、选址之类的重要话题和具体细则，姜樱和林德对此激烈地讨论起来。

而引起这翻争论的东景明置身事外，发表了那番话之后依旧懒洋洋地翻着书，微微侧头，语速不紧不慢，“安同学，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安莱觉得他说话的神态，简直像是展示自己闪闪发亮的羽毛的鸟儿。

她的脸色平静，声音柔和，对他的目光毫无反应，像是已经忘了前几天的事情，“我没有意见，在这些方面东少比我们都了解，我赞成你的意见。”

东景明哼笑一声，把书翻的哗哗响，戳破她的装傻假面，不许她逃避，“我是问你对上周，在车里时，我对你说的那些话的意见。”

他一提起这个话题，安莱就回忆起自己和霍闻西仍然处在持续冷战的状态，霍闻西似乎不能接受自己那样的失态，一扫从前的态度，甚至对她开始刻意躲避。

他的躲避十分彻底，哪怕她在大厅，刻意多停留一会儿的时候，都不再能察觉他的目光，安莱的声音露出一点情绪，“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再这么装傻下去就不礼貌了，还是你想试探我的诚意？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喜欢仪式感。”

东景明似笑非笑，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态度，左右看了一眼，见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这里，林德和姜樱依旧在专心的讨论中。

他微微弯腰，耐心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做我女朋友吧。”

安莱平淡反问，“我不已经是你女朋友了吗，东少？”

东景明的脸色微怔，还没摸准她的意思，下课铃声又响了，一群人又围了过来，热热闹闹地继续刚刚的话题。

“东少，听说你下周要办个生日派对。”

“我听人说，去年的派对上请了新兴乐队表演，真的吗，那是我最喜欢的乐队，每年巡演我都会去贡献门票！”

“东少你刚刚说，最近正在全兰因地邀人去参加，特别是圣耶弗斯的同学，嘿，要不也捎上我们吧？”

在人群中，安莱和姜樱说了几句话，约她在外面见面，随后快速的收好东西，拎起包从教室的另一个方向，人没那么多的地方挤着出去。

东景明皱眉看她离开，控制轮椅，想追上去，但是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让开。”

所有人都停住了，大家一时磨蹭，都不想先让开，生怕没在东景明这个罕见的态度温和期，套上近乎，参加能打开上一个阶层社交圈的派对。

东景明眼见安莱的背影渐行渐远，刹那便走出几米之外，眼睛也不眨，顺手捞了个杯子往旁边砸去，态度霎时恶劣，“滚开。”

玻璃杯破碎的清脆声响在身后，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吵闹和嗡鸣。

安莱头也不回，保持匀速的步调，不断向前，直到走出教室走廊，甚至见到来往的几个眼熟的同学，大大方方在他们的注视下点头示意，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