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继承遗产了(139)



她望向林泮,“你?是我从醒来就认识的人,又帮过我很多?忙,我心?里不是把你?当成员工,是把你?当成朋友的,但你?已经工作一天了,我再拉着你?说话,怕你?觉得?在?加班,这?太辛苦了,可我真的很想找人说说话——林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慢慢点了点头。

“我明白。”林泮安静地说,“鹿小姐,我也没有朋友。”

第102章 所谓朋友

林泮一直说“阿澈是我的朋友”, 但事实上,他很清楚自己没有朋友。

保育院的男孩很多,拉帮结派实属常事, 胆小懦弱的自懂事起就不断受人欺凌, 跑腿抢食还是小事,殴打?辱骂也并不罕见。林泮因为生得好又聪明,很小就受到班主任和院长关注,时?时?询问,小团体怕他打小报告, 倒是不敢明着欺负,可孤立是少不了的。

七岁前, 他除了上课, 就是独自一人在阅读室看书, 连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里有老师看守书籍, 没人敢打?架,着实算一方净土。

等到上了小学,因为是公立学校, 生源混杂,也没什么聊得来的同学。他们大部分人也就能进D类中学, 好一点知道上进的搏一搏C类、B类,A类中学的概率少之又少, 有时?候几年都没有一个。

但林泮在一年级就一水儿的满分。

老师们很意外, 不太敢相信,可班里没有比他成绩好?的, 作弊也做不来,只当?是这孩子?聪明, 因而?愈发可惜。

公立学校教学资源差,学习氛围也差,再聪明的孩子?也给耽误了。

没想到二年级也是。

三年级也是。

老师们相信自己运气好?,碰见了天才,多多少少更照拂些,有教材的帮他弄点教培材料,有时?间?的让他下课到办公室问题,虽然没有遇见对他特别好?的人,可积少成多,林泮默默汲取着他们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帮助,在七年级也维持住了自己的成绩。

人人都知道,这所?不怎么样?的公立小学里,有个小孩儿升学模拟考都是满分。

大概是把?所?有力气都用来学习,林泮的社交几乎为零,他有太多的知识需要从头学起?,实在没有功夫交朋友。

千辛万苦七年,终于考上A类中学。

自此开始寄宿生涯,终于有了一两?个还算熟悉的同?学,可惜,A类学校竞争残酷,同?学不是同?学,是对手?,升学名额只有这么多,每一次考试,每一次比赛,都值得使出浑身解数。

最初没人把?林泮这个公立小学出来的孤儿放在眼里,他倒也收获了一二施舍般的友善,可随着第一次期中考结束,他名列前茅,同?学们立即意识到他是劲敌,不敢再透露任何消息。

哪个补习中心好?,升学考试的附加分从哪里来,哪个老师会悄悄出现在周六培训班……他们朝夕相处,一起?吃饭,一起?讨论功课,乍看上去都很友好?,可谁也不会说真?心话。

林泮不能和任何人说自己的迷茫与畏惧,如果说了,传到老师耳中就是“抗压能力弱”,也许本属于他的竞赛机会就会花落别家。

如果别人主动问题目,必须耐心解答,这样?才能得到“待人友好?,有领导气质”的评语,同?时?,小心守好?获取知识的途径,不能告诉他在某一本习题里有很详细的解题思路。

因为别人也不会告诉你。

初中三年,犹如黑暗森林,跌跌撞撞,直到高?中才能透口气。

A类高?中的前途已略显光明,不是A类大学,至少也能有B类保底,而?且,随着大家身体发育,性别意识萌芽,升学之外的另一件事逐渐分走了注意力。

恋爱。

A类高?中崇尚纯白恋情,很多初恋的情侣就此走进婚姻。

是以,认为考入A类大学无望的男生,会将精力分给中意的女孩,这时?候,友谊就备受考验了。

雄性动物争夺配偶的战争一向激烈,他们还没有学会和平共处,为女孩反目成仇的朋友数不胜数。林泮看着他们大打?出手?,再看向作壁上观等待决出胜负的女生,总觉不寒而?栗。

他谨慎小心,除了和萧曼接触,与其他女生不怎么说话,相熟的男生看到他的作为,如果瞄准的目标不同?,倒是能收获一些友谊。

脆弱的、苍白的友谊。

林泮偶尔会说一些功课上的烦恼,请教他们一些旅游、地球度假的事,维持自己在班级里的社交网,但从未和他们说起?过真?心话。

哪怕他们问起?萧曼,他也只是轻声?说:“我们是朋友。”

倾诉最多的,说不定还是柏澈,可林泮每次说起?自己的打?算,不是在追求建议,也不是在诉说烦恼,更多的是让柏纳德知道,我有自己的安排,我未来会有价值,我必然偿还你的恩情。

他永远都心有成算,就算偶尔露出一些软弱,也是让柏纳德更信任他,愿意帮他。

林泮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故而?对柏澈颇有愧疚,愿意花力气倾听他在虚拟世?界的喜怒哀乐,帮他出主意,却不想给他增添烦恼。

但这不是真?正的朋友。

林泮一直都知道,他没有朋友,再多心事也只能自己消化,再多苦涩也必须自己咽下。

鹿露又何必这样?呢。

“我没关系的。”他说,“您有什么事都能和我说。”

说实话,他感觉不出上班和下班的区别,上班的时?候为她工作,下班继续学习,为的也是更好?地为她工作,既然没什么区别,听她说说话有什么不好?的呢。

有时?候独自在房间?,那?种空旷的寂静感令人窒息,他睡不着觉,也看不进书,只能强迫自己做两?道题。

还不如此时?此刻陪在她身边,时?间?有了重心,人反而?舒缓了。

林泮想及此处,倒了一杯热茶给她:“什么都可以,我也没什么事。”

鹿露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她真?不想当?资本家,虽然已经是了,但至少可以剥削得少一点儿,让手?下能早点下班睡觉。可面前的人是林泮,不是CC、铁姨她们,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没有朋友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只是暂时?没什么好?朋友,就憋闷得很不得开小号上网叭叭,他却从小到大都没有过交心的友人。

他是不是也想试着做个“朋友”,听朋友的烦恼呢?

这、这就不好?拒绝了。

但和乔纳森的烦恼实在说不出口啊。

鹿露捧着热茶,憋半天才道:“这里的事忙完就该回卫星城了。”

“您不舍得吗?”他问。

“是有一点,但我也挺期待上学的。”鹿露想到了合适的话题,精神抖擞地开启新话题,“大学严格吗?要不要天天上课啊?”

林泮道:“剑狮的情况我不清楚,骏泽是按照学年收费,不按课程,所?以我选了很多课,您不想太累的话,只要选必修就好?了。“

鹿露私心想多听他说说自己:“你课选这么多,上得过来吗?”

“我每个学年尽量选同?一个专业的课。”林泮没有起?疑,如实回答,“这个学期多选法律类的,下个学期就选金融方面的,教室按照课程安排,通常在一个教学楼,也不是很赶。”

鹿露:“中午吃什么?附近有食堂吗?”

“剑狮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食堂,您不喜欢吃学校里的,我可以送过来。”林泮回忆下发的入学指南,“或者您申请一间?高?级宿舍,有独立厨房,我可以为您做些简单的。”

鹿露却问:“我问你呢,你那?时?候吃什么?”

“我习惯在食堂打?包两?份三明治。”

他每天只去一次食堂,就是早上的那?顿,吃一顿饱饱的早餐,打?包三明治、饭团和鸡蛋,灌满一整瓶的冰美式,然后接下来的一天就在课室间?穿梭,偶尔在走廊的长椅坐一坐,沐浴着阳光吃完手?里的午饭和晚餐。

如果夜间?下课晚又饿了,路边正好?有餐车,就吃份薯条或者麻糍,抚慰疲惫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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