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7)

作者:白孤生


似乎是在问他到底是怎么起身的?

鹿安清预备选拔结束后,就迅速离开京都。

那一夜公西子羽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鹿安清无法听取公西子羽的心声,可他敏锐地觉察到,这位废太子对他并无恶意。

那日他说的话,某种程度上,的确是一种善意的警告。

祝史们都害怕失控,害怕发疯。

这稀少的名额,定会争得激烈,他当然不想参与。

连着数日躲懒,鹿安清身体的力量逐渐恢复,屏障也得以竖起,不再日夜被外界的心声困扰。

他慢吞吞地在屋内挪移,屋外的阿语扬声:“郎君,您要作甚,奴来便是!”

阿语是打小就跟在鹿安清身边伺候的奴仆,后来他因故离开京都,阿语就一直留在小院守着。

每年鹿安清也会寄些银钱回来,本是想让他好好生活,没想到这傻小子就一直守到现在,让鹿安清有些无奈。

“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自己做的。”

鹿安清自己拧了巾子擦脸。

阿语端着水过来,抱怨地说道:“您总是这样,奴每月可是领了您的银子的!”

【这十年郎君肯定都吃了不少苦头!】

鹿安清笑了笑:“我有胳膊有腿,你就甭惦记了。”

阿语下意识看向鹿安清的脚,脸色微变,闷闷不乐地说道:“郎君,有一件事……”

【本家那边……】

“本家找上门来了?”

阿语猛地抬头,面露惊讶:“您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昨天郎君就知道?】

鹿安清:“史馆的一举一动,世家大族都会盯着,本家怎可能会不知道?”

他言辞淡淡,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

阿语:“昨日,郎君去史馆,来了个管家,说是本家老爷,想请郎君过府一叙。我一时气急,就给人赶跑了……”

【那管家鼻孔朝天,看着真是气人,派人来请,还找了这么嚣张的!】

昨日赶走了人,冷静下来后,阿语又有点担心。生怕郎君其实还想和本家联系,焦虑了一日,这才敢说话。

鹿安清笑了。

“怕什么,你做得好。”

湿|漉|漉的手掌落在阿语的脑袋上揉了揉。

阿语的心思纯净,不管是嘴上说的,还是心里想的,总是如出一辙。

留他在身边,鹿安清并不觉得负累。

“我的事情,和本家无关。本家下次再有人来,就都赶出去。”

鹿安清平静地说道:“莫怕。”

阿语安心,露出大大的笑容:“郎君不与那些人纠缠,奴高兴都还来不及。”

“别奴不奴的,那是本家的规矩。”鹿安清摇头,“随便些。”

“奴,我知道了。”

【郎君人真好!】

鹿家掌权的是鹿安清的伯父鹿禾,他和鹿安清的父亲鹿什,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鹿禾是嫡出一脉,鹿什是庶出。

鹿安清年少时在和本家起了矛盾,后来再也没有往来过。父母和他情分浅薄,也少有接触,身边除了一个阿语,倒是落了个干净。

后来离开京都,因着太危险,鹿安清才没带着他。

鹿安清今日休沐,不用去史馆。

他本打算在家中闲散一日,连出门都懒得,可是还没到午时,原本在庭院里侍弄花草的阿语就见屋内的郎君坐起身来,莫名其妙去换衣裳。

“郎君,您不是说今日歇息吗?”

鹿安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奈何事情不如人意。

他半睡半醒,冷不丁被城南方向的气息惊醒,那危险的预兆刺痛着鹿安清的神经,长久的习惯让他已经翻身下床,快步出了屋门。

“郎君,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阿语跟在鹿安清的身后,急急说道。

鹿安清按住他的肩膀,淡笑着摇头:“不必,在家等我。”

这些年出门在外,鹿安清要是每次遇事,都靠他那跛脚,可怎么都赶不及的。

他让阿语去后屋取点东西,阿语虽不解,也去了,等回转到前院,就发现庭院空无一人。



鹿安清悄然从屋檐落下,一路上的百姓就好像没看到他这个人,哪怕他刚刚从高空落下,都不觉得奇怪。

城南商铺民居较多,此时正午,在外走动的人少了些,同华巷里,还能听到几户人家细细交谈的动静。

鹿安清立在阴影处。

同华巷深处,一团怪异的雾气漂浮,它已经笼罩了同华巷与其他几条巷子,正在恣意舒展着诡谲的触手。

腥臭扑鼻而来,鹿安清却面不改色。

他手中咒令微亮。

只一瞬,恣意扩张的触手突地一顿,仿佛无数只不存在的眼睛,不存在的视线,落在了鹿安清的身上。

鹿安清面无表情地划开咒令,数十道亮着微光的咒飞往四处,悬浮在四面八方的民宅外。

是隔绝的阵,也是保护之意。

鹿安清无声无息地走入那团诡谲、庞大的雾气之中。

史馆。

正在低头查看记录的明武猛地起身,与身边数位祝史一起,露出了同样肃然的神情。

——阵。

同为祝史,这么近的距离,他们都能感觉到那隐约的波动。

京都,出现了灾祸?!

是哪个祝史动手了?

史馆的普通史官尚在议事,便见十数祝史强行出门,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鹿安清有时候会觉得,他的身上,存在有着……如同那些怪物一样的意识触手。

他的意识似乎,能够看得更远,碰到更多!

他划开咒光,黄芒撕碎了一段雾气。

无形间,他的意识好似化作看不见的东西,顺从着鹿安清的心意,冲进雾气堆里势如破竹地厮杀起来。

鹿安清的身体轻飘飘地落在半空,猎猎风声卷起他的衣袍,在灾祸的狂啸声里,他的动作越发凌厉。

【¢人……∮?……£杀¤¢……】

灾祸的心声如同呓语,每次倾听都好像重重砸在他神经上,鹿安清的身体开始浮现出怪异的黑纹,熟悉的酸痛蔓延而上,却令这个疲倦的男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正因为熟悉,身体反倒更加畅快。

咻咻——

灾祸的身体被看不见的东西撕裂开,借由读心瞬间的接触,鹿安清本能地将自己的意识抛甩出去。

在触碰到灾祸的瞬间,听不见的爆鸣声席卷了城南,还没赶到的祝史们只觉得耳朵刺痛,险些在半空落下。

明武等人心中大骇,提速赶往了城南。

同华巷就在眼前,刚才骤然的震动,令许多人都以为是地动翻身,吓得夺门而出,一时间,焦急,害怕,惶恐,畏惧,如此种种情绪,心声不断,难以平复。

【救命啊啊啊啊——】

【地龙翻身吗!】

【得去找姥姥,她会吓坏的!】

【小宝去哪了,小宝,小宝……】

【贱皮子,趁机给跑了,别让我逮到你!】

【呜呜呜我好害怕】

【我的钱,我的钱掉哪了……】

同华巷里,脚步声连叠,倚靠在角落里的鹿安清,就变得不显眼了起来。

他无力地捂着嘴,闷闷咳嗽几声。

露出来的一小段皙白手腕上,黑纹密密麻麻交织在一处,令人见之生寒。

他的身体全靠墙壁支撑,这才没滑落下去,他缓缓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巷头出现的几位祝史。

鹿安清踌躇了片刻,不想在这时候和同僚见面,却也清楚这只灾祸出现在京都不太寻常,定然要上报史馆。

只是四周的百姓过于惊恐,将无数恐惧的情绪灌入鹿安清的耳朵,让他连说话都觉得疲累。

还不如……

——“怎么在这里,都能遇上鹿祝史,可真是有缘。”

如同清风拂面,一双无形的大手捂住了鹿安清的耳朵,将所有疯狂嘈杂的声音阻拦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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