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68)
作者:白孤生
“为何不会?”白彦忍不住追问。
灾祸,史馆,祝史……
这些本来距离他们非常遥远。
史馆从来神秘,甚少与普通官员打交道。
直到近来,这才频繁出现在明面上。
正有此时机,白彦想追问些不解的问题,那也是正常。
左晨本不欲和他细说,只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到底还是开口:“因为普通人根本撑不住这么多气息残留,一旦遭遇上,多半暴毙而亡。在你,与鹿途身上存在这般多的残余,本就不正常。”
白彦的脸色微白,“那,为何会找上鹿途和我?”
左晨喃喃:“这也是最大的问题,为什么你们两个,都还没死呢?”
白彦身后的小厮忍不住开口:“大人,我家主子可还好好的,莫要这般咒他。”
“他要是真的死了,或许还是一桩好事。”左晨毫不客气地说道,“真要落得鹿途那个下场,那才真是……”
一时间,屋内都是寂静。
而后,门外有人来寻左晨,左晨出去说话,身后的小厮低声说道:“主子,方才那人说的话……咱要不要去找个寺庙拜拜?”
白彦叹息一声:“这要真的能求神问佛,也就用不到这些祝史们……如此殊死拼搏。求人不如求己,今夜我就不回家去,在外面寻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左晨重新步进,“既如此,统领今日就留在史馆如何?”
…
血气。
空气之中,多了许多不属于他们的血气。
令鹿安清有些厌恶。
多年以来,他拔除灾祸,身上血迹斑斑,早已习以为常。却是从来都不喜欢血,尤其是来自于他人身上。
他已经看过公西子羽年少时的记忆,一直到了十三岁之前,公西子羽正如普通孩童般,从不曾显露出端倪。可他身上若隐若现的神异,从来都是深宫大院内,人人在意之点。
一切的改变,或许从那一夜。
从明康帝撞见那一幕,不该撞见的画面而始。
仿佛顺心而动,四周变得昏暗。
一道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浑噩。
“人,人呢,都滚哪去了?”
是年轻许多的明康帝。
骤然而见,这时候的明康帝,看着着实年轻,还未有后来看似健硕,实则颓然的模样。
他一把撞开了边上的殿门,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挣扎了又挣扎,这才慢慢站稳。
“谁,谁在那?”
漆黑幽暗的宫宇里,呜呜透着风。
在明康帝的眼前,隐约站着那么一个人。身形看起来如此熟悉,却莫名让明康帝遍体发寒,瑟瑟发抖。
“子羽?”
他猛然地叫了一声。
那人回头,怕是此生明康帝最深,最重的噩梦。
肆意蔓延的触手爬满了宫宇,小儿宛如长了两张重叠的脸庞,比世间罕见之怪物还要可怖,险些吓疯了明康帝。
若是旁人,他尚不会这么失控,偏偏却长着一张属于公西子羽的脸!
“你是故意吓唬他的。”
鹿安清漫步踏入这场记忆,站在明康帝和公西子羽的中间。明康帝惊恐畏惧的脸在这瞬息间凝固,而那怪异的人形却仍然在漆黑中摇曳着无数触手,如同要撕破这身皮囊。
鹿安清定定看了片刻,忽而伸出手去,掐住了那重叠的两张人皮。
“原来是真的。”他淡淡笑了起来,“是自己长的。”
“不是自己长的,还能是撕了谁的?”无形的黑雾卷上了鹿安清的脚踝,如同张开大口吞噬的怪物,“先帝吓得如此,安和怎就不怕呢?”
“哪一头灾祸不长得比你这般还丑,”鹿安清平静地说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任由着黑雾拨动,眼眸却只看着那片怪异。
“十三岁这一年,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
为何偏生在这时露出异样。
“安和已在此中,为何不自己来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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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吻。☆
明康帝此生, 最是得意之时,就是手不刃血地登上皇位。
于他而言,成为皇帝不是最自得的, 这本就是必经之事。
最让他在乎的是自己一手玩弄人心的本事。
待成为皇帝后,却有另一件天外之事, 狠狠痛击了明康帝的骄傲。他的父亲在去世前, 将史馆存在的隐秘告诉了他。
人世间的种种权力争夺,突然黯然失色。
就算再怎么争夺, 也不过只有百年。
百年短短一瞬而过,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明康帝眼前铺陈开来的, 是崭新的画卷。他看到的, 想要的,与之前截然不同。
当他登上皇位, 当宁皇后为他产下嫡长子时, 这样的欲念攀登到了极致……皇室中, 竟然诞生了同样拥有神奇之力的子嗣!
在这之前, 从未有过。
鹿安清行走在那些缭乱的欲|望间, 纵然只是记忆, 都不免令人憎恶。
明康帝看待年幼公西子羽的眼神,并非纯然的子嗣, 更像是垂涎的猎物, 倘若能够开膛剖肚, 将其拆解,一一追究原因……
怕是明康帝也会这么做。
待到公西子羽的岁数越大, 官家的眼神愈发迫不及待, 于是……
“安和以为, 先帝为何要等到自己年老体衰, 寿数将近,这才巴巴追寻所谓献祭之术,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公西子羽笑眯眯地出现在他的身旁,纵然眼前上演的是小公太子和明康帝其乐融融的戏码,他的声音却仍然那么温和,仿佛任何画面都无法勾动他的情绪,“自是因为他无能为力。”
鹿安清喃喃:“他失败过。”
公西子羽的笑意更浓。
自然是失败的。
在公西子羽一十三岁时,明康帝就迫不及待地为自己的长生做了铺垫,他苦等十三载,就为了熬到一个合适的时候。
终于,在自认为万事俱备之时,仪式开始了。
……然后,失败了。
公西子羽捂住鹿安清的眼,低低笑了起来。
“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带你去看。”声音到了最后,却是一道怪异的滑音,好似在某一瞬,骤然撕下了温润的表象,露出了稍显怪异的一面,那声音变得冰凉,急促,仿佛是地面钻出来的藤蔓,恨不得牢牢把持住自己的猎物,“然后,安和可会后悔?”
钻进耳朵的声音让人打了个寒颤,下一瞬,黑暗在鹿安清的眼前转变为重复的画卷。
又是同一夜。
宫中宴席,明康帝留太子暂住德天殿,宫中人皆知,也是顺理成章。
夜既深,便也静。
在万般寂静里,暗影消无声息地潜入偏殿。在这小太子留宿的地方里,这些人无声无息地准备了起来。
小太子沉默地躺在床榻中,仿佛是被下了药,不然,又怎么对诸多动静毫无反应?
他安静沉睡着,直到一切都准备就绪时,明康帝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了殿门外。
所谓喝得烂醉,不过是伪装。
今日今夜之事既要发生,明康帝又怎会在其他地方所费心神?
他志得意满地出现在这里,身上穿戴着冕服,那是唯有大事皇帝才会穿戴的服饰。明康帝如此正经,手中更是把持着一柄怪异的权杖。
他缓慢地走入偏殿,于是,殿中也逐渐点燃了烛光,一切从漆黑到明亮,乃是如此极致随意的转变。
明康帝走到床榻边,有些痴迷地注视着昏迷的小太子,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渴望,“快了,这时候,就快到了……”
整个偏殿无比明亮,好像一瞬间如同白昼,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交织的烛光,流淌着猩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