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38)

作者:白孤生


公西子羽在床边坐下,帮着鹿安清漱口,然后又端来刚才备好的热汤,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这是第一次做这些,也不知道,会不会适口。”

鹿安清在被褥里窸窸窣窣:“……我自己来。”

公西子羽敛眉,有些担忧地说道:“真的可以吗?”

鹿安清:“……我自己来!”

公西子羽将碗递给鹿安清,他蠕动了一会,伸出胳膊取了过来,他虽然浑身难受,但这种难捱的感觉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以前在外面拔除灾祸的时候更加为难。

他低着头,慢吞吞地吃着,感觉到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力量。

最起码,他端着碗,拿着勺子时,不会把这些脆弱的器具给掰碎。

不过这热汤……

“公子是第一次做?”

“的确是第一次。”公西子羽苦笑着叹息一声,露出被烫红的手背,“略有笨拙,还望鹿祝史莫要笑话。”

“上药……”

“已经涂过了。”

鹿安清沉默地吃着热汤。

这气氛有些尴尬,他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埋头苦喝。

公西子羽仿若没有觉察到空气里蔓延的僵硬气氛,温和地说着话:“宫内,我已经让人去为鹿祝史告假,祝史莫要担心。”

“告假?”鹿安清微愣,看了眼公西子羽,“官家,没有找公子吗?”

公西子羽:“找了。”

他镇定自若,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

鹿安清抿唇,他骤然出宫,公西子羽还和他在一块,这不管怎么看,对公西子羽而言,都是个大|麻烦。

再加上,明康帝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公西子羽,也怀有疑窦,想要审问一二……

“祝史莫要担心,”公西子羽好似知道鹿安清在想什么,语气温柔地笑了起来,“昨日,整个京都上下的祝史,都察觉到了异变,所以,为了搜查这异变的来源,他们根本顾不上这件事。”

“异变?”

鹿安清惊讶抬头,他为何没有察觉?

公西子羽颔首,微笑着说道:“正是,据他们所说,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威压震慑着他们,有些祝史还不由自控地追随着那股力量,差点闯出城外去呢。”

这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若非说话的人是公西子羽,鹿安清会以为被消遣了。

昨日,强大的威压,祝史……

鹿安清不知不觉将热汤给喝完了。

不得不说,公西子羽虽说是第一次做这些,可是看起来很有天赋,吃着非常甜美,就是不知为何有一点腥味,但也足以。

鹿安清自己的手艺也是不错。

毕竟在外行走,不是总能赶上吃喝的店,就只能就地自己解决。

他将碗放到一边,舒展,收紧,舒展,又收紧,如此重复几次放松手掌,发现不再会失控弄坏东西后,连忙请公西子羽避让到一边去,速速将衣服给换上。

鹿安清决定要将今日早上那尴尬的场景全部都抛之脑后,再记不得。

待鹿安清换好衣裳后,他听到门外有细细的交谈声。

他不是刻意要偷听,只是公西子羽和那人说话时,明显也没打算避让他。

“……公子,官家正因为连日来的事情动怒,加之无法在思庸宫找到您,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官家的脾气不好,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祝史们还在城内四处搜查,不过这里是鹿祝史的住处,他们不敢乱来。但已经有人怀疑,昨日的事情,是鹿祝史所引发,所以……”

“是我引发?”

鹿安清推开门,蹙眉看着门外交谈的主仆两人。

非石见了鹿安清,连忙欠身行礼,恭敬地问候:“仆见过鹿祝史。”

鹿安清没纠结繁文缛节,跨过门槛将他给拉了起来,“你方才说的,是何意?”

非石有些困惑地看着鹿安清,又看了眼不说话的公西子羽,“公子还未与鹿祝史提及吗?因着昨日的动荡,眼下祝史仍在搜查……”

“你说此事与我有关?”

非石看起来更加茫然,“不是……您吗?可是,昨日的路线,的确是……”

“好了,非石,你去外边守着。”公西子羽温和打断了非石的话,“余下的,我同鹿祝史说便是。”

非石后退一步,朝着他们行礼。

然后转身离开。

公西子羽牵着鹿安清的胳膊,重新回到屋内。

鹿安清是直到坐下时,方才觉察到这点。

……这种感觉很奇怪。

鹿安清习惯了独来独往,很少与人搭档,也少有身体接触。

如公西子羽这般自然而然触碰的姿势,若是换做别人,还未靠近鹿安清,就会被他下意识避开。

然如今,他却是迟钝到非得看到,才能反应过来?

公西子羽自然松开手,拎起茶壶为彼此斟茶,淡淡说道:“昨日京都的异动,的确是鹿祝史与我引起的。”

他将茶水推到了鹿安清的手边,叹息一声。

“我并未料到这点,反倒差点害了鹿祝史,实在是……我之过。”

鹿安清在短短时日内,接连听到公西子羽数次歉意,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他摩|挲着茶杯,沉默了良久。

“那个结合……”

他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西子羽:“我年幼时崭露头角,后来得老师教诲,掌握了些许能力。而后,便开始偶尔能看到那些东西。”

鹿安清和公西子羽心知肚明,公西子羽能看到的是何物。

“起初看起来的确如灾祸,后来,我却发现,那是神有神异者才有之,如同触须,却又不同。”

“何为不同?”

“明武,与江臣的不同。你,与我的不同。”公西子羽低低笑了起来,“祝史里有擅长与灾祸争斗者,便有不擅长者。在我看来,我与江臣,应当是一类。

“而结合,原本是我的猜想。

“我猜想,这些不同的力量,应该有不同的运用。而不同的人之间存在的互补,交融,我称之为……结合。”

“可他们……”鹿安清的眉间略有疲倦,“并无法做到这些。”

对话。

景象。

触须。

明武和江臣都不存在。

仿佛公西子羽和鹿安清是两只挨挨蹭蹭的怪物,只有他们才有如此这般诡异的存在。

公西子羽微微一笑:“原本只是他们能力不够。”

“原本?”

鹿安清敏锐地抓住了公西子羽话里的重点。

“原本。”公西子羽颔首,温柔清浅的目光落在鹿安清的身上,声音好似缓缓流淌的水流,令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可昨日,你改变了这一切。”

鹿安清揉着额头,昨日的事情,因为处在高热里,如今想起来,总是非常模糊。

最清楚的,当然是眼前这个人。

哪怕是现在,鹿安清还能感觉到心口涌动的占有与保护。

“我的”,仿佛他的本能还在这样叫嚣着。

可这与鹿安清的理智相悖。

昨日如果是在清醒的状况下,他是决定不会答应公西子羽,也不会做到……那个地步。

鹿安清到底是个克制守礼的人,如此之事,本就违背人伦,他自己遭罪便是,何苦将公西子羽拉入沼泽?

一想起昨日的事,鹿安清便忍不住蹙眉。

可在那之前,跳出他和公西子羽之外的事,便是模糊一片。

但也不是……

完全没有记忆。

他记得自己离开皇城,记得他摇摇晃晃,却又快如闪电地穿行在人群里,他记得……在他途径几处宅院的时候,的确感觉到了某种……血气涌动的触感……

仿佛有人被他所牵动,连着气血都在翻涌。

他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吗?

只是那样的感觉相对于那时的鹿安清来说,仍是太浅淡了些,他满心满眼只余下狂热吸引着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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