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故看着自己怀里的人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变成灵光消散掉，苦涩的笑了笑。

手中灵力凝剑，撑着地站了起来。

“别去了。”陆钰拦住默尘，说道：“这是清故自己的选择，我们该尊重。”

默尘看到后面接二连三前来的玄道宗弟子，心中一暖，难得没有呛陆钰：“你们确实比那什么破剑宗要好。”

凌清故感受着自己境界的提升与灵力的涌动，手中灵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化神初期巅峰，化神中期，化神中期巅峰，化神后期，化神期巅峰！

而随着境界的提升，凌清故的身形容貌也发生了变化，逐渐由少年模样长成弱冠年华。

凌清故手腕一转，一道可使天地色变的剑气挥出，让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劫云，破开一条巨大口子。

“飞升。”

那身影虚晃一下，又出现，只是这次说话的语气，带上了一些疑惑。

凌清故直面天道，眼中无一丝胆怯与敬畏，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与愤怒。

“不。”凌清故下巴微扬，眼神睥睨：“本尊是来做交易的。”

“什么。”

凌清故冷哼一声：“在本尊看来，你不想本尊成仙，甚至可以说你根本就不想有任何一位继承者成仙，是与不是？”

那身影沉寂很久，才说出：“是。”

“若本尊猜的没错，一旦有继承者成仙，上一任天道便就地消散，不得超生，是与不是？”

“如何知晓。”

凌清故苦笑一声，这是在楚时月身死后，他才幡然醒悟的。

“既如此，你听好。我凌清故，以永不成仙为代价，换楚时月活。”

此话一出，所有人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包括天道。

“为何。”

“为何？”凌清故眼中蓄满泪水：“那你为何非要他死？”

“斩草除根。”那位的魔气必成祸端。这一句天道没有说出来。

“呵...”凌清故抬手剑尖直指天道：“就因为你所谓的斩草除根，让我的徒弟命丧在这里，连灵识都已消散。”

“他不止是我的徒弟，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为了他，就算是背负千年骂名，失去一切，我也不后悔。”

“现在。”凌清故将体内所有灵力汇于剑身，蓄势待发：“告诉我你的选择。”

那身影终是妥协，凌清故说的没有一点错误，他别无选择。

天道手中光芒一闪，说道：“百年。”

凌清故听到天道的保证，将灵剑收回体内，利落的给自己身上打下咒印。

这道咒印是他给天道的保证，此咒印永不可解除，他的灵力将永远封在化神巅峰，无法再继续修炼。

“百年后，若他不归，我必来杀你。”

那身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后，消失不见，天空也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凌清故只觉得好累好累，全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力气，任由自己如断线的风筝般掉落下去。

“胡闹。”陆钰飞身上前，在凌清故摔到地上之前，将其接下，屈指在这个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人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凌清故眉头一皱，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计较什么，就这么窝在陆钰怀里晕了过去。

“魔宗主，这里便有劳你了。”陆钰抱起凌清故，对默尘微微颔首后，就御剑离去。

默尘望着陆钰离去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眼角捕捉到一抹黑影，浅笑着一甩鞭子将人拉了回来。

“去哪啊？宫主。”默尘笑眯眯的看着冶血。

第八十一章 牢笼

默尘一手支着头，一手有节奏的敲着椅子扶手，一脸玩味的盯着下面的人。冶血想动又不敢做大动作的揉着自己的膝盖，一副宁死也不求饶的表情。

“嗯，既然宫主不愿开这个尊口，那...”默尘将手往旁边一伸，复摇立刻端起茶盏放到默尘手中：“就继续跪着吧。”

冶血陡然抬起头，眼神又委屈又不甘：“你几百年都不来看我一次，这次一来就罚我，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弟弟！”

“呵...本尊还当你早已忘记你还有这重身份了呢。”默尘站起身，徐步下来。

走到冶血面前后，蹲下与冶血齐平：“你既还认我这个哥哥，那为什么要为难清故，还吩咐人在魔域外面拦我？”

“我就是想让他难受一下，没想到...”冶血抓着默尘的手臂，内疚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和凌清故对着干了。”

默尘拍了一下冶血头，略带严厉的说道：“叫什么？”

“凌前辈。”冶血笑着说。

默尘看着这个从小就不让他省心的弟弟，无奈的笑笑。修真界除凌清故和复摇外，无人知道他其实是出身魔域。

虽然千年前言赫与樱诺达成了《道魔平等》，但魔域依旧没有改变它的性质。它是一座吃人地狱，这里的魔修无论男女，只要看不顺眼就要杀死对方。

默尘自有记忆起便在魔域了，而冶血则是在他杀掉一个妄图挑战他的人之后，从草里找到的。

本来默尘是想把冶血卖了换些有助修行的丹药之类的，但小时候的冶血特别可爱，还很聪明。默尘思考再三，决定把冶血留在身边。

后来默尘突破金丹期，冶血也修炼到不会任人欺负的境界后，默尘离开了魔域，去往修真界。

而冶血能在当初仅仅只有合体期修为的时候，就当上魔宫宫主。也是因为默尘在修真界建立了魔宗，帮了他一把。

默尘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所以从小在冶血修炼方面极为严格。冶血也挨了默尘不少罚和打，所以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哥。

“这次我会在魔域多待一段时间，你最好想想你要怎么解释，你的境界。”默尘大步走出去，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楚时月身死，凌清故连受打击，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吵他，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那我...”冶血扭头焦急地喊道。默尘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继续跪。”

冶血生气的攥着衣服，良久，才泄了气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归雪峰

凌清故环视着房间里的一事一物，干净整洁。在出发去魔域之前，楚时月特意打扫了一遍，还打了一个防尘的印。

“楚时月...楚时月...”凌清故一想到楚时月，心口便剧痛无比，呼吸困难。

凌清故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楚时月穿过的衣服，紧紧抱着那件衣服，倒在床上，忍受着心口处的疼痛。

他太疼了，疼到即使知道那人会在百年后归来。也会在想他时，一次次疼得死去活来，一直折磨着他，让他感觉到窒息。

凌清故就像看不见尽头一般，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让他痛不欲生。然而他的这条命，是死去的人拼尽全力救下来的，再怎么痛苦也必须活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凌清故的头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陆钰看着眼神迷离，额头上全是汗珠的凌清故，眉头紧蹙。

“以前为了提高修为，逼迫自己留下了至今都消不掉的阴影。现在又逼自己，承受这蚀骨灼心的疼痛。”

陆钰轻柔的用帕子擦掉凌清故额头上的汗，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快要晕过去的凌清故自然不会回答陆钰的问题，陆钰也没想凌清故会回答他。

一道传音灵力从外面飞进来，萧云景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师尊，准备好了。”

陆钰将被子拉过来盖在凌清故身上，既像安慰又像惩罚般的拍了拍凌清故的头后，掖了掖被角。

“好。”

萧云景见陆钰到来，向陆钰行过一礼后，推开了身后的大门。陆钰刚想抬脚进去，胳膊就被人拉住。

“修复他人本命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还是境界比自己要高的，你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