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靠竹筒奶茶发家+番外(25)

作者:陈皮皮梅


“那也得小满乐意!”乔瑞丰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明明还是看不到影子的事,就是又憋闷又欣慰的,从前为乔穗满婚事发愁,现下有苗头了又不想弟弟这么快嫁出去。

“这是自然,咱就先留意留意,再者还有一年孝期呢,急不来。”

两人没在里头待太久,就有几个彪形大汉闯进门。

“乔成富呢!欠债还钱,给老子滚出来!”为首的人喊道。

赌坊讨债的人来了,还踢翻了院子里的凳子,乔瑞丰上前说道:“他,摔死了,钱我现在去拿。”

堂屋挂上了秦雨上郑家买的白幡,还有些银色纸放在桌上,追债的人见状也颇惊奇,“死了?”

“昨儿个喝醉摔死了,现在就在房里头。”

“啧,晦气,老子不管他是死是活,欠了钱就得还,不然老子拆了你们这个家!”

乔瑞丰拿了银子出来,都是这些年散碎挣下的,大多是铜板,串成了几串。

“彪哥,这,”追债的跟班瞧着他们这么爽利拿了钱更是惊讶,“不会是假的吧。”

被叫彪哥的人伸手欲拿过银钱,却被乔瑞丰避过,“借据。”

“得,一手拿钱一手借据,你小子还挺懂。”许是今天追债追的顺利,彪哥也不复进门时的趾高气昂,从怀里拿出字据,扬开放到桌上。

“我们不识字,要找个人来看,你再等等。”看见借据才能确定是不是来骗人的,毕竟村子里都知道乔成富借了赌坊三两银子,有心人找了外村的装成赌坊的人也不一定。

即便有了字据,还要看清是否是乔成富的才行,因此乔穗满在乔瑞丰进去拿钱时便去村长家喊人。

“别想给老子耍把戏,一刻钟后老子拿不到钱你们别想有好果子吃。”

话音刚落,乔穗满就带着余平进来,因着时间赶,怕赌坊的人等急了打人,余平也是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的,两人都气喘吁吁。

秦雨打了水让他们先润润喉咙,待缓过劲来,余平拿了借据仔细看,身旁两个小弟跟大山似的盯着他,顶着压力一字一句细细看过,他舒了口气,还给彪哥,对乔瑞丰说:”没错,印子也是那家赌坊的,唉,还钱吧。”

“好,多谢里正。”这下乔瑞丰才安心把钱拿给彪哥,从他手里拿回借据。

这么多银钱一下全白给出去,别说乔穗满和秦雨了,连余平都肉疼的不行。乔穗满低了低眉,先带余平到堂屋坐着歇一歇。

没事的,钱没了还能赚,没关系的,他安慰自己,里面有五钱碎银是他出的,舍不得把碎银子都给出去,剩下五钱都是数的铜板,现在钱盒里不剩多少铜板了,晃动起来声响都小了许多。

送走追债的,三人心里头一块大石才落下来,债清了,从小折磨他们的乔成富走了,明天丧事办完,往后就是全新的日子了。

——

翌日。

请的妇人夫郎们一大早就都到了,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馒头和糙米粥也都做上了,只等中午乔瑞丰去陆家把木棺拉回来,就能上山挖坟埋棺。

东西都备好了,李婆婆也到了,乔家三人都换上白麻衣,带上白帽,这还是李花走时买的,一直没转卖,以前想着冬天买不起棉花还能改一改缝进衣服里,但一直没用上,就放到了现在。

这次用完必须卖掉了,乔穗满想,不吉利。

秦雨在一旁和夫郎说话,说着说着却讲到了昨天乔穗满打架的事,秦雨轻轻一锤胸口,哀戚道:“你说哪有这么恶毒的,小满和他哥从小相依为命,刚没了爹就咒瑞丰,可怜我们满哥儿,平时那么乖巧可怜的都气得动手打人!”

“也就是我不在,不然定打得她满地找牙!”秦雨忿忿道。

“我下次还打她,见她一次打她一次!”一直默不作声的乔穗满此时语气硬邦邦的说道。

饶是冯结也愣了一瞬,没忍住轻笑一声,“正是,满哥儿,可不能再像以前似的被欺负也不吭声了,咱不怕她们。”

“就是就是,天天卖弄那二两肉,不害臊,心思还狠毒。”

乔穗满低头假笑,心里却在想下次要把泥巴塞进王玲儿嘴里才解气!面上还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只有秦雨知道这只小狐狸又不知在想什么招了,不由得摇头笑笑。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乔瑞丰就拖着木棺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陆冬青。

乔穗满倏的局促起来,到灶房给两人各装了一碗水,水是温热的,今天人多,烧好的水一直没断火,留着细柴在底下,不至于让来帮忙的人喝冷水。

陆冬青接过乔穗满递来的水一口气喝完,只觉从身到心都暖了。

木棺既已到家,乔瑞丰让众人都先避到一旁,将乔成富从房里搬出,又放平至木棺中。木棺很薄,他们昨日只找到两棵适用的棺木,钉的却稳固,一看就是费了心的,三十文可不够,乔瑞丰思索一番,从他和秦雨这头再凑三五十文才行。

人放进去了,也到了昨日和那些男人们定下的时间,人都陆陆续续来全了,他家里没亲戚了,有的也早已出了五服,他们家没落,从来都没见过那些人,此时跪拜也只需他们三人。

“跪。”李婆婆拉长声音喊。

乔家三人站在院里,对着木棺的方向齐齐跪下。

“起。”

“再跪。”

如此反复三次,三人才站直身。

“盖棺。”

乔瑞丰是长子,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上前双手提起棺盖轻轻移动直到完全封上,这一瞬,乔瑞丰和乔穗满忽然觉得,身上好像轻飘飘的,压在他们身上十几二十几年的重担,从小一直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影,此刻全都消散了。

乔穗满低声啜泣,不是伤心,而是希望,以后的日子,终于能由他们自己做主了。不用再担惊受怕哪天回来要挨打,亦不用躲躲藏藏不敢明着吃好喝好,从今往后,是他自己掌控的人生了。

乔穗满从啜泣到慢慢哭出声来,不是哭乔成富,而是哭自己,哭乔瑞丰,也哭秦雨。他抱着秦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把这十几年来手的委屈吃的苦全部释放,秦雨也忍不住流泪。

冯结和几个夫人夫郎也湿了眼眶,乔成富他们一惯是瞧不上的,这几个孩子却惹人心疼,说句不该说的,还好乔成富死了,不然还不知要拖累几个孩子到何时。

乔瑞丰眼眶通红,但他得撑住场面,强忍着等李婆婆喊出“起棺”,和其他汉子一同抬起木棺往后山去。

乔穗满和秦雨跟在后头,渐渐恢复过来了,乔穗满又觉得有一丝羞赧,怎么又在他面前哭了,还好,应该不算狼狈。

众人一起到了后山,这块都是下河村的墓,地方昨日已经定好,乔家阿娘也葬在这片地方,乔瑞丰没把乔成富葬在他阿娘身边,已经祸害他娘半辈子了,只盼下辈子不要再和他阿娘扯上关系。

到了地方汉子们开始挖土,而请来的妇人夫郎留在乔家做饭,他们给几个房都上了锁,有冯结在出不了什么问题。

待挖好坑,李婆婆大喊:“填棺!”而后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乔穗满听不太清,不过多纠结,只站在一旁看他们填棺。

木棺已放入坑里,他哥站在最前头,一铲子一铲子地填土,耳边是李婆婆年迈沉闷混合着铲土地声音,乔穗满目光移动,又落到陆冬青身上,他沉默着,使尽力气挖土填土,是了,他爹也早早走了,想来此时也是难过的。

填好了土,压实,在上头堆起一个小鼓包,将墓牌插在鼓包前头,如此,才算是安葬好了。

“跪。”

“磕头。”

“起。”

“再跪。”

......

又磕了三个响头,三人拿出准备好的纸钱,用特地买的火折子点燃洒在坟前,连同两张借据一起烧成灰烬。

风吹过扬起烟尘,就这样吧,乔穗满想,从此尘归尘土归土,来世不要再有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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