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傅敲晕在床(重生)(16)

作者:良月初八


这男人八成今夜是打算住在书房了。

黎婉也并非不善解人意,只是从小她的爹爹就教导她,若是心中郁闷,绝对不能自己闷着,容易憋出病来。

温寂言都当着她的面儿撒谎了,估计心里定是难受至极,怎能真让他自己在书房伤心一夜?

她垂下眼角,踌躇道:“我一人……睡不着。”

最蹩脚的借口。

男人问:“夫人未出阁之时,难不成也辗转难寐?”

非得拆穿她嘛……

明摆着拒绝的意思。

黎婉生气了。

好心好意劝人回房睡觉,对方居然还不领情!

自己搁书房睡去吧!

她不会发脾气,板起委屈小脸扭头就走,一路闷头回了寝屋,途中碰上向她行礼问安的丫鬟奴婢也只是草草颔首示意,一回房就“砰”的一声关紧房门。

后背抵在门板之上,她伸手对着空气兀自捶了几下。

一个人睡就一个人睡,才自在呢。

她慢慢走至床前,望着空空荡荡的床榻,榻上大红色的棉被之上还绣着一对情意绵绵戏水的鸳鸯。

眼烦,心乱。

垂下眼皮,深吸一口气,清淡安息香的味道渐渐萦绕鼻尖,此香有安神之效,她恍然想起,这是温寂言怕她初来温氏府邸失眠而特意点的熏香。

这熏香好似故意在提醒她温寂言的周到体贴。

闻着芳香之气,黎婉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有点任性了,这几日温寂言太惯着她,以至于她不能接受对方一丁点儿不顺着她的行为。

方才好像是货真价实的无理取闹……毕竟对方那么难过,她还摆脸色给他。

从前爹爹那般宠爱她,她都没有像今日这般任性过。

分明不是什么大事,她为何没控制住自己呢?

她从前明明最乖了。

可惜后悔已来不及。

越想越郁闷,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再回书房的时候,卧房门被推开。

今夜无月,唯有门前灯笼的暖红光晕打在男人身上,使他玄黑衣袍镀上一层赤色金边,看上去清贵且稳重。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不耐烦之色,进门后慢慢关闭房门。

“你……不是睡书房嘛?”她有点惊讶。

温寂言朝她走过来,脚步声敲击在心间,对方说了晚归便不可能提前回来,而让眼前人改变主意提前回房只有一种可能。

思及此处,她快步迎上去,率先扑进了男人怀中。

安息香的味道瞬间被清雅荷香取代,香气不同,给予人的安心之感却全然一致。她缓缓垂下眼睫,缩在他怀抱里,将示弱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男人低声笑:“还未哄你呢,怎么自己先好了?”

她抬起脑袋:“方才我——”

还未说完,修长的手指抵住了她嘴唇,不轻不重的温热触感,她神色慌张,却听见温寂言道:“婉婉是为我好,我都懂。”

“是我辜负夫人心意了,故来向夫人请罪。”

指腹轻轻摩挲唇瓣,男人低头凑得极尽,近到呼吸声清晰可闻。

“别生气,好不好?”

门窗紧闭连风声都不曾透进来,卧房内静悄悄,案上香炉无声无息燃着,火烛跳跃声断断续续。

男人垂首将她拢在怀中,一手扶肩,另一只手点住她如桃花艳艳的朱唇,稍稍抬眸,能望见对方俊朗如玉的五官,神情专注自若。

太近了。

令她产生下一刻温寂言就会吻上来的错觉。

“我没生气,是我太冲动了。”她小声。

二人皆自认有错,默默抱紧彼此。温寂言抚摸她头顶:“我哄婉婉入睡。”

“我不用哄的。”她抬眸,“我很乖。”

“成亲不满三日,婉婉就嫌弃为夫了?”他笑吟吟开玩笑,“哄都不让,还说没生气。”

这是讲的什么歪理,不让哄都不行……?全天下大抵找不出另一个像温寂言这样的男人了,永远猜不中对方的心思。

从前她只觉得温寂言是个温和得体、端庄有礼之人,如今这种印象倒是在心中模糊起来。温柔有气度不假,可是温柔中好像还包裹着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琢磨不透,好似雾里看花。

想不通的事儿先不想,或许日后自有答案。

“那你要如何哄我?”她软软开口。

第13章 回门

温寂言仔细盯着她,说道:“都听你的。”

“真的?”黎婉眼底闪过一道光,“我心里有几个疑惑,你老实回答。”

“好,绝不欺瞒夫人。”

总算是逮到机会了,之前纳闷的事儿太多了,导致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问起。这回她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我方才看起来凶嘛?”她无辜地眨着眼,率先挑了个简单的问。

“不凶。”温寂言无奈莞尔,顿了片刻补充道,“很乖。”

“你不许蒙我。”

他嗯了一声:“可怜可爱,怎会凶呢。”

语罢,他慢悠悠松开怀中人,目光对上一刹,她微微羞涩低头,他牵起少女的手朝床榻走去,其间意味不言而喻,是打算躺上床慢慢问的意思。

不知不觉夜色已重,桌上蜡烛燃断半截,温寂言熄灭灯烛,转身把她塞进了被窝之中。

二人虽同盖一床被褥,温寂言却从不越雷池半步,不知是守的哪门子君子之风。黎婉禁不住腹诽,方才都能抱她,怎么一上床就碰不得了?

是否真心有那么重要吗……都娶过门了诶!人人道男人都恶劣自大,贪图享乐,遇到美色就把持不住,偏偏到了温寂言这里就变了。

她默默想,必定是温寂言不正常,绝非是她不够美。

视线一片昏暗,黎婉趴在锦被中探头:“子鹤,那我继续问了?”

“问吧。”男人声音低沉好听。

“你为何留在朝堂辅佐太子啊?”

不仅她想知道答案,满朝官员皆对此事好奇不已,温氏除了温寂言,百年来皆是武将,江山能人辈出,却始终无人能动摇温氏一族的地位。

大乾殷氏江山,一半都是温家人守住的。

按理说,温寂言也应随他父亲征战沙场才对。

温寂言笑着说:“莫非婉婉更愿意做将军夫人?”

“啊?”黎婉意识到对方又在逗她,“才没有,若真成了将军,想见你都难。”

她只是好奇罢了。

“幼时父亲也曾告诉我男儿应当习武保家卫国,后来在我八岁那年,先皇后生下太子后便撒手人寰。陛下失了发妻悲痛欲绝,连太子都不愿多见,太子便被寄养在娴妃膝下,当时贵妃跋扈,娴妃性柔,母子二人难免遭受欺压。”

“我便是从那时起决心护住太子殿下的。”

传闻圣上与先皇后举案齐眉数十载,一向感情深厚,直至俪贵妃入宫,贵妃仗着母家势力全然不尊重中宫之主,皇后去世后则更加肆无忌惮。

后宫各位主子因这位贵妃娘娘可是吃了不少气。

太子年幼,哪怕他是皇子,明里暗里也难免会受委屈。

黎婉点点头:“可是你为何唯独关照太子殿下呢?”

温寂言语气明显黯淡下去:“先皇后曾与我母亲是闺中密友,并且……她们逝于同一年。”

“先皇后待我极好,连圣上都说她待我如亲子。”

难怪温寂言如此性情温和淡泊之人,宁愿卷入肮脏的皇室夺嫡斗争中,也要扎根朝堂扶植太子。

“会不会很危险?”她问。

历朝历代的皇子为了争夺那唯一至高无上的皇权宝座都用尽手段,亲情在他们眼中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只要能爬上那张龙椅,手足相残、尸山血海都不放在眼里。

素来手中有权势的上品官员们都不敢轻易划分党派投靠某一位皇子,一旦站队,就成了明面上的靶子。

温寂言身为太子亲信,怕会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担心我?”他在黑暗中揉了揉她的脑袋,平静道,“说不危险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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