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藏娇+番外(118)

作者:没电皮卡丘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家仆一般是是主人家的亲信,得主人家信任,每月拿的银钱更多,但相对应的,他们与主人家签了卖身契,生死由主人家掌控。

而普通的工人,每月拿的银钱就没有那么多,但并未签卖身契,是“自由身”。

苏珞浅不知道这名小少年是家仆还是普通仆从,但从他祖母口中的话来猜想,应只是普通仆从而已。

当街打死府中随从,此事可大可小。

若是尹齐耀花钱了事,甚至是以威势压人,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这般想着,便见尹齐耀从台阶上站起身,一旁其他的小厮连忙扶住他。

他脚步虚浮,却笑得讥讽,直接一脚便踹在那老妪身上,“老不死的东西,嚷什么嚷!”

那老妪哀嚎一声,摔倒在旁。

而尹齐耀往她跟前啐了口痰,“呸!一个贱仆,死了就死了,多大点事。”

说完这话,他示意身旁的小厮扔了个钱袋过去,“不就是要钱吗,这招小爷我见得多了。”

说罢,便扬长而去。

而那钱袋掉在地上,里头的铜钱散落出来,居然只有一两银子。

围观人群倏地哗然,“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荣宁侯世子果真是无恶不作啊。”

“打死了人居然就只赔一两银子,这只当我三天的工钱啊。”

......

围观群众议论声不断,而那老妪怒急攻心,竟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好在有好心人将她扶至旁边的商铺,讨了杯水给她喝。

苏珞浅眼瞧着众人帮忙,遂又将视线落在那惨死街头的小少年,心口似是被堵住一般,有些发闷。

崔安岚见她如此,忙将帘帐放下。

苏珞浅却抬手止住她,“阿娘,无碍。”

她没胆小到这个地步。

只是心底有些不好受,所以才会有此反应。

崔安岚仍是将帘帐放下,人群散去,马车得以通行。

第147章 福祸相依

虽然大瑨律法中仆从分两类,但大多数普通仆从,即使在主人家丧了性命,官府也不会管。

让主人家给些银钱便打发了事。

今日之事,虽那老妪晕倒之前曾有要告到官府的意思,但大抵很难有结果。

因这个小插曲,苏珞浅到了钰香阁也没什么兴致,只看了眼账本,便和崔安岚一起离开。

可是没想到过了几日,便传来尹齐耀被抓的消息。

且还是被抓进了典狱司。

乾正殿。

依旧是文崇帝端坐于上,太子和承安王立于下方 。

近身太监匆匆上阶,来到皇帝身旁,低语几声。

文崇帝的目光下意识睨向殿外。

春季来连日细雨,荣宁候尹旷未撑伞,正候在外头,一身深紫色的爵袍微湿。

文崇帝眉梢微挑,故意朗声道,“去,给荣宁候撑把伞。”

太监领命退下。

文崇帝这才看向太子和陆璟肆,问道,“尹齐耀在狱中如何了?”

陆璟肆躬身应道,“胆小如鼠。”

一开始典狱司的人冲进荣宁候府抓人时,尹齐耀还以为是京兆尹的人,大言不惭地说不出一日他便会被放出来。

然而待见到来人是典狱司司役时,登时吓得软身倒在椅上。

他本就是欺软怕硬之人,如今被抓进典狱司几日,早已是蓬头垢面,呆滞木讷,不复往日那般嚣张跋扈。

闻言,文崇帝神色未变,只淡声道,“老四,此事交予你,须得仔细些。”

最后几个字,他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语气。

陆璟肆当即会意,“微臣明白。”

话落,他便退了出去,殿中只余文崇帝和太子商议其他事情。

出了乾正殿,有旁的太监连忙上前为陆璟肆撑伞。

他一眼便瞧见立于台阶下的尹旷。

年近半百,却仍见年轻时的隐隐风骨。

荣宁候倒是颇有美誉,要不然也不能得圣恩,但怎就教出了尹齐耀这等欺善怕恶的窝囊废呢。

尹旷淋了雨,又在外头站得久了,有些恍惚,乍见陆璟肆出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回过神来,忙躬身作揖行礼。

陆璟肆朝他微微颔首,没有多言,直接抬步离开。

尹齐耀被抓进典狱司的事甚嚣尘上,坊间百姓也在议论。

众人皆道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当今圣上果然是刚正不阿。

不少那日就在东市围观,知晓前因后果的百姓拍手称快。

**

几日后,钰香阁。

尽管近日来细雨连绵,但钰香阁的生意仍旧不错。

铺子里有好几名女子在看香。

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停在小巷旁,从车厢里出下来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

在侍女的搀扶下入了铺子,与管事的方嬷嬷言语两句,便进了后院。

那女子摘下帷帽,浅纱之下,赫然是江秀旋。

一炷香后,苏珞浅也入了厢房。

江秀旋见到她,忙起身行礼。

苏珞浅淡声道,“世子夫人不必多礼。”

这一声“世子夫人”本无不妥,只是现下尹齐耀被关在典狱司之中,便多少显得有些与往日不同。

不过江秀旋似并未在意,待苏珞浅抚着孕肚落坐后,她在她旁边的木椅上坐下。

厢房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苏珞浅围炉烹茶的细微声响。

水沸,洗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

虽怀着孕,但她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轻缓自得。

末了,一只盛着碧绿清透茶汤的玉白色杯盏被放在江秀旋面前。

她心中不免暗道,此前外头不少世家命妇瞧不起苏珞浅出身商贾,一直等到前段时间苏珞浅被封为嘉敏县主,那些人才回过头来逢迎讨好。

只不过苏珞浅以怀孕为由,通通拒绝了。

现下她看她烹茶煮道,这一套动作如此娴熟,更比那些贵妇小姐不知优雅多少,不免有些庆幸——

幸好从一开始,她就对她有礼有节,未有半分怠慢之意。

思及此,江秀旋勾着唇笑道,“王妃果然是清雅卓绝,令人佩服。”

苏珞浅缓缓抬眸,睨她一眼,唇边上扬,“我本记得,世子夫人并非拐弯抹角之人。”

江秀旋面上微讪,却又笑开来,“王妃睿智。”

她今日来找苏珞浅所为何事,两人心中皆心知肚明。

“府中的孔姨娘已多日未曾踏出过小院,母亲下令将她软禁,如今她已浑浑噩噩,不知人事。”

“孔翠怜此前对王妃多有冲撞,若是王妃想要亲自处置她,荣宁候府自当与她割席。”

虽然之前与苏珞浅有过接触,但江秀旋心知两人之间根本谈不上有交情。

她既有所求,那必得有所付出。

而苏珞浅既是承安王妃,又是嘉敏县主,还是商贾出身。

不缺名也不缺财。

她手中仅有的唯一有可能是苏珞浅感兴趣的,便只有孔翠怜。

把人交给苏珞浅,这条件嘛...

江秀旋抬眸,目光落在苏珞浅那张莹白素净却难掩娇媚绝色的脸上,心中暗叹一声,她若是男子,必也会对这样的女子死心塌地。

“只希望换一个探视的机会。”

进了典狱司,除非陆璟肆点头,否则人是不可能出得来的,外头的人也进不去。

江秀旋所求不多,只是进去探监的机会罢了。

而陆璟肆听谁的话,那便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到她的话,苏珞浅毫不意外地笑笑,眉眼间皆是温和,“世子夫人错意,府上孔姨娘所作所为,处境如何,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即便是留在荣宁候府,荣宁候夫人和江秀旋也不会让孔翠怜好过。

既如此,她何必将人提溜出来,脏了自己的手。

“至于你说的探视,”苏珞浅微微一顿,声音倏然变得严肃许多,“典狱司办案乃圣上亲授,陆大人在这方面,向来是刚正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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