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燕(218)
“小子,让你坏我好事!说,人是怎么死的!”
营头手执长满倒刺的铁鞭,唇角挂着笑,毫不留情就又是一鞭子。
祈静当初为了能让素香完全改样,连身体的伪装也是做的极为逼真相像,确保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是个男人模样。
一鞭下去,血肉飞溅。
“卑职不知。”裘香垂着头道。
“不说?好啊,让你好好吃上一顿鞭子,你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营头阴恻恻道。
可一顿鞭子下去,裘香也只是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营头没了耐性,让人磨着他,放回牢里,三天不许给他吃的。
大牢里又冷又潮湿,蚁虫横行,伤口溃脓,裘香以为自己任务失败,要死了的时候,却出现了转机。
他被提到了一个房间。
“这里是指挥使大人的府邸,你且安心养伤。”
说话的男人裘香认识,可不正是那天立在元昌身边的人吗?
她疲惫的闭上眼,还是,会成的。
祈静费了大心力,才天衣无缝的让元昌的侍卫自然死了一个,顶任上的人有一般般,足足过了半年,才军营演练,不久前,那粗手笨脚的人又犯了错,被驱逐了出去,顺理成章的,才让元昌注意到军营里的新人,裘香。
裘香昏睡着过去,想起那天清晨她正是辞别时祈静拉着她的手。
“你此去,尤要谨慎,又不要太过机灵,一定小心。”
元昌做事,天衣无缝,疑心甚重,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祈静才敢把裘香推到他面前。
裘香记得自己答了什么来着,反正是应下了。
她又想起祈静当时轻轻的一句,“若是实在不行了,便回来,一定要保重自己的性命。”
裘香用手背挡住眼,千金尤重。
她不悔。
祈静只听说新人被毒打,却是不敢直接和裘香联系,否则,不等她有动作,裘香一定会死。她心急火燎等着裘香回来,一连五天,那丫头却死倔不肯回来。
她快要坐不住了。
她知道,军营里一个新人的流言传的如此沸沸扬扬,背后元昌定是推手。她不应该妄动,但是她不能让素香再死,已经去了一个裘七,不能再死了。
素霜死死拉着她,徐枫玲也是。
“流言几分真假,少夫人不知道吗?”
终归于祈静,还是不放心。
她总算坐不住,两人都拦不住,准备强行动手的时候,却得到了消息。
“元昌把人带走了。”
祈静坐在书案后,阴影挡住了她的眼睛,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修长的脖颈。
“好,你下去吧。”
按照裘香的剧本,元昌救他于危难,是他的恩人,还许了他侍卫一职,简直就是天大的恩泽,他该是对元昌死心塌地报答了。
按照这样的剧本,裘香走了一年之多。
此时,祈静已经是北边新起之秀,出了名的大富商,在北边还开了汇钱的庄子,可以说惹人注意至极。
可这富商鲜少露面,只让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去理事,奇怪的紧。
不过,东家是谁谁关心呢?
百姓和达官只在意自己的钱存在钱庄能不能翻出利润,能不能平安取出。
大笔大笔的银钱如水的流进流出,眼红的人不少,但是能撬动这份蛋糕的人可不多。
别人不知道这澄秀钱庄究竟神在何处,但总归是动了的人不得安生,细细说起来,有些邪性。
祈静经手了许多生意,比如偷运武器军需的,比如赌坊青楼,一遭遭,一件件,可以说能挣钱的营生她大多都有所涉足。
终于,祈静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而在京城的人也传来消息,京里不太平了,帝王患上了头疾,性情暴躁了不少。
祈静心知,帝王此后逐渐会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毕竟自己的有些所作所为,他也算忍耐到了极限。
“枫玲,该你出场了。”
徐枫玲气度雍容,矜持华贵,然而祈静却给了她一个无比多疑的身份,“裘香的妹子,裘玲。”
裘香那里的发展,也差不多到了瓶颈,若想更进一步,水必须搅得再混一点。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徐枫玲的脸也经过了改动。
元昌毕竟是右相的得意门生,或许是见过徐枫玲的脸。祈静命人在徐枫玲的脸上添了一道刀疤,从眉角划至鼻翼,很好的中和了那份有些典雅的气质。
“你要做的,是一个指挥者。”祈静道,“元昌是个多疑的人,所以他不会放心一个看起来没有弱点把柄在他手里的裘香,你的出现,是以裘香的弱点的身份。”
“那我要柔弱?”徐枫玲摸着刀疤,问道。
祈静摇摇头,“不,你要果敢,果决。你是你哥哥的指挥者,真正的指挥者,唯一的指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