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6)

作者:经年未醒


她在嘉宾院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对成国公府人生地不熟也不好叫人去备,就掰了一根手臂粗的竹子,去了上头的竹叶当长.枪使。

跟在后头的两个半大丫鬟忙前忙后帮她削竹叶,低声问:“姑娘,咱们把公府的竹子拔了,不会有事吧?”

虽只一日,她们已经充分了解了成国公府的风格,那是和东平郡骆府大相径庭的。

“一根竹子而已……”骆乔原本不在意,可说着说着就想起昨天进府拜见祖母和晚间接风宴时的情境,语气逐渐不确定了:“应该没……事儿吧?”

两个丫鬟眨着眼,骆乔也眨着眼,三人面面相觑都有犹豫,手下削竹叶的动作却一点儿也没变慢。

这么大个国公府,不至于计较一根竹子……吧?

“不管了,大不了花钱买下这根竹子。”骆乔话说得很是财大气粗,她虽然月钱透支到十八岁了,但初次拜见舅舅们得了不少见面礼,她现在有钱。

抛了抛手里的竹子,重量比她的银枪轻了许多,聊胜于无吧。

先来一套霸王枪,大开大合的招式,即使是一根竹子,她也舞得虎虎生风。

最后下腰一个抡圆,枪尖……竹梢一转,直指对面,破风之声骤停。

对面的月亮门处,一名中年儒士啪啪鼓掌:“小姑娘,好身手。”

骆乔没有收回竹子,依旧指着:“你是谁?”

儒士奉手一礼:“在下张九鼎。”

祖父的门客?

骆乔站直了,竹子夹在胳膊底下依旧指着张九鼎,问道:“你不知道这里住的是女眷?”

成国公府不讲究,将内宅女眷安排在前堂客院,如此怠慢,林楚鸿心里不是不气,可顶多住上两个月,她不想节外生枝,便就忍了。

忍归忍,却绝不是能容忍前堂外男过来冒犯。

她铁牛大王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废物点心,惹火了,成国公府都能给你拆了。

张九鼎含笑说道:“昨日听闻公爷府上四房的七姑娘回京拜见祖父母,想必就是姑娘了。听闻七姑娘天生神力,不过五岁幼龄就独自打退了东魏一队人马,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呐。”

“所以,你是来看稀奇的?”骆乔绷着婴儿肥的小脸,清脆的嗓音压低,神色不善。

从记事开始,来看她稀奇的人就络绎不绝,她还在席使君跟前表演过单手扛小鼎甩着玩儿,席使君当场作了一篇《扛鼎赋》,阿娘说给她听,是席使君夸她聪明勇武巾帼不让须眉,这可把她得意坏了,昂着下巴叉着腰,就差飞上天与日肩并肩。

后来教她读书的谌夫子偷偷告诉她,那《扛鼎赋》只有开头几句是在夸她,后面几大段都是借她在引申席使君自己的志向和气魄,并不值得她与日肩并肩。

咳咳,扯远了。

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自我性了,骆乔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对被人围观无所谓,甚至对此是感到极度厌恶的。

她就是平平无奇铁牛大王,比同龄人稍微高一点,比大多数人可爱一点,比所有人力气大一……大太多,并没有多特别。

所以,有什么好看的!!!

骆乔的神色愈发危险,大有一言不合就一拳把人从建康京打飞到长安京的架势,张九鼎见状赶忙道:“在下佩服姑娘小小年纪临危不惧。七姑娘想必不知道吧,陛下都夸赞过你的神勇。”

嗯?

是吗?

她的神勇已经上达天听了吗?

那她又可以与日肩并肩了吗?

“咳咳,陛下是怎么夸赞我的,你说来听听。”骆乔终于收起竹竿。

张九鼎只是听成国公说了一句此事,对骆广之来说,庶子的女儿并不值得他多费心,又怎么会详细跟门客描述。

可这难不倒张九鼎,一个总角孩童别人会怎么夸,小孩子喜欢听什么样的夸赞,不过就那么几句话而已。

骆乔听完所谓的陛下夸赞,还是绷着婴儿肥小脸,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张九鼎诧异,这小孩儿反应不对啊,怎么没有一点儿高兴?

“不走是想叫我打你走吗?”骆乔竹竿一指,威风凛凛,“在女眷住的院子前探头探脑,图谋不轨,是想叫我打死你?”

骆乔一个箭步上去,两手抓着竹竿往前一送,张九鼎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哼!”

骆乔收了竹竿单手用力一跺,竹竿入地两尺深。

“姑娘威武。”

“姑娘霸气。”

俩丫鬟啪啪啪为骆乔鼓掌。

骆乔道:“含光,宵练,以后那人要是敢靠近,就给我打出十丈远。”

俩丫鬟点头。

骆乔很严肃地教比自己还大一两岁的丫鬟:“你们要记得,以后遇到这种花言巧语、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男人,一定要远离,他不是想骗你的钱就是想骗你的色。”

“姑娘在浑说什么呢?”墨琴带着仆妇提了洗漱用品路过,听到骆乔小小一个人儿说大人话不由失笑,“让娘子听见,定又要训你的。”

“琴姨。刚才祖父的门客在外头呢,被我赶跑了。”骆乔很自豪,“他看我年纪小,就糊弄我。陛下怎么夸的我,岂是他一介公府门客能知道的。此人如此花言巧语,定然图谋不轨。”

墨琴嘴角的笑意微微敛去一些,对成国公府的做派更加一肚子怒火。

还高门士族呢,这么不讲究的高门士族,放眼四国……当然也不是成国公府独一份。

第5章

骆广之在水姬的温柔乡里徜徉了小半宿,安郡王府上的舞姬虽然身姿柔软、腰似杨柳,勾人得很,两相比较,骆广之却还是觉得他的水姬更销魂,小半宿的花样玩儿下来,让骆广之舒爽得整个人都飞升了。

因此,第二天骆广之起晚了,仆役在门外把他从睡梦中唤醒时,他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官拜太仆寺卿,下头有两位少卿具体视事,平日点个卯就没有什么事了,有时不去点卯也无人敢说什么。

今天他就决定不去点卯了,抱着怀里的暖玉温香想再做点非正人君子所为,被门外的仆役一声急似一声的唤又打断,气得破口大骂。

仆役慌慌张张跪下,求饶道:“公爷恕罪,公爷恕罪,是夫人请您过去。夫人说,您既不上值,便早些过去见见七姑娘。”

“催什么催,催什么催,催命啊!”骆广之想到昨天答应的事情,嘴里骂骂咧咧,终究还是从床上坐起来了,吩咐伺候洗漱更衣。

“公~爷~”一双玉臂从后头抱住坐在床边的骆广之,衣衫凌乱半遮半露的美艳妇人趴在骆广之身后,在他耳边轻轻呵气,“您昨夜答应妾,今日陪妾去长干里游船的,您这就走了呀?”

骆广之把身上的手扒拉下去,起身抬起手叫侍女伺候穿衣,不耐道:“大冷天的去游船,你脑子坏掉了?老实待着,爷今日有事。”

“您昨夜可是答应得好好的。”水姬撒娇。

回答她的,是骆广之往外走的背影。

水姬气得打了一下床,

“嘶……”只把自己的手打痛了。

男人在床上答应的事情,大多时候可别当真。

“过来。”骆广之走了,水姬把侍女叫来,问:“昨天四房的人回府,这事儿怎么没一个人告诉我?”

侍女迟疑地道:“是夫人吩咐的,说是……说是……”

“姬妾算不得正经人,不许出去丢人现眼是吧。”水姬帮她把话说了,胡元玉会说什么话,水姬可太知道了

侍女垂着头不出声。

水姬慢条斯理地把身上凌乱的里衣脱掉,叫侍女去被褥里把自己的肚兜翻出来,喟叹道:“胡元玉自己就是个笑话,却总觉得旁人是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侍女伺候她更衣,不敢回应她的话。

水姬受宠,行事张扬,连夫人都敢不放在眼里,他们这些伺候的却更夹紧尾巴做人。水姬犯了错,有公爷护着,他们犯了错,水姬并不会护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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