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42)
作者:经年未醒
听完骆乔的话,骆鸣雁沉默了许久,她紧紧抱着怀里的锦盒,用力深呼吸,才让眼角的酸涩消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成形的笑容:“我知道,我娘都是为了我好。她希望我嫁一个稳重上进的夫婿,婆家家风好,舅姑好伺候,叔嫂好相处。可是骆乔,嫁人是我嫁人啊,不是旁人,难道不是我的意愿最重要么?”
骆乔看着骆鸣雁,不知道该怎么说,嫁人离她的世界还太遥远了。
骆鸣雁擦去眼角的泪,对骆乔笑了笑:“真是,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记住了,不许跟我娘说我和书表哥两情相悦啊!”
“我当然不会说。”骆乔咕哝:“我要说,我刚才干嘛帮你拦载表哥啊。”
“知道你最好最乖,等回去了,我叫喜翠姨给你做豚皮饼吃,她做的豚皮饼可好吃了。”
“这还差不多。那要是你之后嫁不得书表哥,你怎么办呀?”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呗,总归人活着,日子一天天要过的,我总不能像话本里那样去寻死吧,我娘该多伤心啊。”
“嗯,有道理。那我就祝你心想事成。”
“谢谢。如果书表哥来提亲的时候我娘不答应,你让四婶帮我劝劝我娘呗。”
“可是,等书表哥上门提亲了,阿娘和我应该回兖州了啊,怎么劝?”
“是哦,那也没办法。”
“要不你让书表哥明天就遣媒上门呗。”
“你别出馊主意了。”
“哈哈。”
姐妹二人边说边往姚祖母的院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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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回来成国公府,去给胡元玉请安,姜云梦也在。
看胡元玉的气色,这次是真的病得不轻,眼角和嘴角的纹路加深了,眼下的眼袋也肿泡得厉害。
姚莹和林楚鸿对视了一眼,看来那一架打得确实不轻,精气神都打没了。
“你们回来了,有件事我要跟你们说说。”胡元玉有气无力地说道:“三日后,寿昌长公主寿宴,我是去不得了,姜氏这脸也不行。”
一旁姜云梦听了这话,目光恶狠狠剐向骆乔。
林楚鸿坐在椅子里偏了偏身子,将女儿挡在自己身后,直直对上姜云梦不善的目光。
姜云梦看着林楚鸿,羞恼、嫉妒、愤恨,各种情绪一股脑儿涌上来,立刻就想甩袖走人,可想到自家女儿的亲事,便不得不耐着性子。
“寿宴就你们去。”胡元玉道:“二房的珺娘她们也跟着你们一道,记得照顾好侄女。”
“三嫂呢?”林楚鸿没见到胡悦,既是说去公主府贺寿,三房的也该在,故有一问。
胡元玉奄奄道:“你三嫂不去,她要在家中侍疾。”
林楚鸿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姚莹也是服了,就可着老实人是吧。
“既然府里都要去贺寿,不能只把三房的人留下。”姚莹毫不客气开怼:“否则外人看起来,还以为咱们府上就会欺负老实人。”
“怎么说话的?!”胡元玉不悦,可精气神大损,怒火也是有气无力。
姚莹早就看出这老货外强中干,只会窝里横,早不怕她了,“母亲,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咱们就事论事,二娣脸毁了去不了,不正好可以为母亲你侍疾么,怎么三娣能做的事二娣不能做吗?二娣是有多金贵?这不是欺负老实人是什么?”
骆鸣雁跟骆乔撇嘴挤眼,骆乔抿嘴憋笑。
林楚鸿说:“三嫂的茹娘也差不多到了该相看亲事的年纪了,早些相看,也能更多了解一下别家的品性。我瞧着三嫂平时里也不出门,公主寿宴,各家都会去,这不是正好让别家见见茹娘,也让三嫂好好看看。”
“说得是呢。”姚莹阴阳怪气地说:“这有些人就只管自家女儿能不能攀高枝,这也罢了,可别挡了别人家的好姻缘呀。”
姜云梦鼓着气,想发火又拼命忍住,她还得叫姚氏林氏带着她女儿去公主府。
姚莹和姜云梦将近二十年的不对付,看到姜云梦憋屈的模样就好爽,遂再接再励气姜:“要我说呀,珺娘也别跟着伯母婶婶去贺寿了,这要是一个照看不好,咱们不得得某些人的埋怨。”
姜云梦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就算气成这样,为了女儿的婚事,她也忍了,没有回一句嘴。
姚莹单方面输出,没有得到有效互动,难得的完全占了上风,她竟破天荒觉得有点无趣。
难怪回娘家时母亲说自己的性格越来越古怪了,原来是真的。姚莹难得自省了片刻。
“行了,三房也一道去,姚氏你帮衬着点。”胡元玉现在精神不好,听不得吵闹,也不想管儿媳之间的那些龃龉。
“都出去吧!”她把所有人打发走,独自一人靠在凭几上失神了半夜,仆妇们也不敢上前去劝她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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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院里,骆乔洗漱了换上寝衣坐在妆案前,林楚鸿帮她把扎了一天的双丫髻松下来,梳顺了头发睡觉舒服些。
“怎么?这是看镜子里的自己看呆了?”林楚鸿笑话道。女儿也不知是学了谁的,特别臭美,她和季平都不是这样的性子呐。
“没有,阿娘又笑话我。”骆乔仰头嘟着嘴看母亲,一脸“你冤枉了我,你必须哄哄我,不然我就不起来了”。
“好好,没有,是阿娘错了,不该笑话我们铁牛。”林楚鸿把拆下来的是珠花放在妆案上,“既然不是看呆了自己,那怎么发呆了呢?”
骆乔拿过珠花在手里抛着玩儿,“我在想嫁人的事情呢。”
林楚鸿讶异:“你才多大,就想着嫁人,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才~不~是~呢。”骆乔说:“我是在想大姐姐和骆铭珺。”
骆乔一直称呼骆崇绚骆铭珺名字,林楚鸿纠正了几次她也不愿意改。
“她们怎么了?”林楚鸿问道。
骆乔说:“大姐姐说她喜欢斯文书生,骆铭珺喜欢晋王世子。她们会如愿嫁得心里的如意郎君吗?”
林楚鸿把拆下来的发带放在妆案上,拿起木梳给女儿梳头,“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是为了让两家结合起来互相帮衬,更加强大。至于郎君如不如意,那得是靠你婚后的经营。经营得好,荒漠也能开出鲜花。经营不好,天作之合也会变成怨偶。”
骆乔转头问:“那阿娘,阿爹是你的如意郎君吗?”
“自然是。”哪怕最开始不是,相濡以沫的两个人也磕磕绊绊将日子过好了。
林楚鸿把她的头转回去继续梳,“无论是你大姐姐、二姐姐,还是将来你自己,无论嫁得什么人,总是要想方设法把日子过好的。”
骆乔把妆案上的发带拿起来当鞭子一样甩甩甩,“可是阿娘,我要跟阿爹一样投军啊,我要一边嫁人一边投军吗?”
林楚鸿失笑,把头发梳顺了揉了揉女儿的发顶,问:“铁牛以后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
骆乔捧着自己的小圆脸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仰起头说道:“我要嫁的人吧,要过目不忘如骄骄,学识渊博如谌夫子,有勇有谋如阿爹,有产有田如阿娘,还有,要有武艺,可以和我打成平手。不能打不过我,也不能打得过我。要跟我一起去投军,一起收复豫州。”
林楚鸿表情空白。
“阿娘?”
“那就不好办了。”林楚鸿摸着女儿的脑袋,故作忧虑地叹气,“我的女儿要砸手里,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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