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415)
作者:经年未醒
“咱们接到诏书就应该即刻启程,不给苍梧王反应的时间,现在,无论陆路还是水路恐怕都是他安排的杀手了。”
“没有充分的准备就启程,你以为路上就不会遇到杀手了?”
“骆将军想要收复益州,皇帝遇刺,无论是谁做的,她都会以此为借口攻打齐国。苍梧王现在矩州,打益州的肯定有他一份,骆将军宣战之后,他定要备战,咱们就趁他分.身乏术时启程。”
“别傻了,刺杀又不用他亲手动手,哪里就会分.身乏术。倒是攻打齐国可是大功一件,难怪他敢擅自攻打矩州,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眼看幕僚们越说越远,不仅没有讨论出行之有效的办法,还扯出更多忧虑来,闻震心烦不已,让幕僚们退下。
人还没去长安,麻烦事却是一件加一件,本在江州的大理寺卿忽然来了建康,没来拜见闻震,径直往皇庄去了。
出乎意料的,长安那边一直没有发讨伐齐国的檄文,所有人都以为有这么好的借口,骆乔定然会动兵,她居然没有。
不仅没有伐齐,反倒是出了正月后,下诏请苍梧王入长安。
众人一时看不懂这唱的是哪出。
苍梧王接到诏书却是不愿意去,当着天使把诏书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说:“别以为本王不知道那昏君所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滚!”
天使回到长安,狠狠告了苍梧王一状,皇帝大怒,连下三道诏书命苍梧王来谢罪。
渐渐的,就有流言,说皇帝除夕遇刺断腿,实际上是齐国做的,但皇帝认定了是苍梧王做的,把他召来长安就是要杀了他。
“不能吧?皇帝竟如此昏庸吗?”
“听说皇帝的腿治不好了,以后都不能走路,换谁谁心里好受,这不就找个人来出气。”
“那也不能胡乱迁怒啊,皇帝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他又做错。”
“就是,反倒对真正的凶手一点行动都不采取,咱们大宋就这么咽下这口气?骆将军不是一心要收复益州吗,这大好机会就白白放过?”
“骆将军是想打益州,可皇帝不想啊,他一定要杀了苍梧王。”
“怎么这样啊?苍梧王分明是无辜的。”
“谁叫苍梧王的母亲是个细作呢,这陈年往事被挖出来,皇帝恼羞成怒,非杀了苍梧王不可。”
“这件事恐怕是南康王挖出来的吧,为了铲除竞争对手,也难为他能挖出这种宫中秘辛了。”
“好了好了,又多嘴了不是,南康王的事就不要说了。”
民间议论纷纷,朝中亦有为数不少的人反对皇帝问罪苍梧王。
“分明是齐国所为,岂能叫苍梧王蒙受不白之冤,如此颠倒黑白,岂非叫万民唾弃!”
“齐国如此挑衅我大宋天威,合该打到成都去,陛下不可因小失大。”
皇帝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杀苍梧王,哪怕劝谏的奏疏堆满案头,大臣们就差没明着说他昏聩,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心。
“骆将军,骆尚书,咱们合该好好劝谏陛下不要一意孤行,谋害忠良。”
闻敬现在在某些朝臣的口中已经是忠良了。
“劝了这么久,皇帝就是不听,我也很苦恼。”骆乔一脸烦躁地说:“檄文都拟好了。”
“陛下受伤以后,脾性与以往大相径庭,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固执己见的模样,咱们这么多人劝谏都不听,也不知道陛下现在愿意听谁说话。”骆意无奈地摇摇头。
围在姐弟俩周围的朝臣们听到此言,皆若有所思。
要说皇帝受伤以后,待在他身边最多的人,非姚淑妃莫属了。
听闻南康王来长安的路上已经被刺杀了七八,如果这是姚淑妃给皇帝吹枕边风对苍梧王的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一介妇人惯会感情用事,国家大事岂能成为她玩弄权术的工具。
一时间,朝中攻打齐国的声音更高了。
第307章
大宋朝廷里一直都有人诟病骆乔穷兵黩武, 利用国家满足她好战的私欲,尤其是在元嘉三十五年攻下长安后,北方大部分地区平定, 骆乔授为二品车骑将军, 手握虎符,这样的言论进一步发展壮大。
朝野内外都知道骆乔欲收复益州, 相对朝中许多人激烈的反对, 民间对此事却无太多反对之声, 尤其是北方这边。
因为骆乔这些年不时用兵,却没有为了打仗而增加百姓赋税,北方诸州都在鼓励开荒, 虽有兵役, 军饷都按时发放,打了胜仗有军功有赏赐, 阵亡、重伤者有抚恤,亲属有官府扶养, 百姓们不再听兵役就色变。
只有日子过得太好,整日无所事事只会清谈的所谓名士在盯着骆乔扯淡,还假装一副忧国忧民之态。
但骆乔早就大权在握, 自她以上再无大臣, 与她同为二品、同为将军的顾缙只是个摆设, 朝野内外想要骂她都不敢指名道姓,只敢写一点酸诗酸文来讽刺她。
朝中同僚的反对并不能阻止骆乔收复益州的决心,她迟迟没有调兵是在调整最好的时机, 但现在朝廷的风向却出乎了她的预料。
皇帝一门心思要杀苍梧王, 反倒激起了不少大臣的逆反,就连平日里看着已经倒向南康王的这次也劝谏皇帝不要滥杀无辜。
反对伐齐的人也不反对了, 恨不得骆乔立刻出兵,坐实齐国的罪名,拿下益州,让皇帝不要再发疯了。
苍梧王如今驻军在矩州朱提郡,防齐国借五尺道、南夷道南下。
矩州境内,地无三尺平,却是蜀地与岭南的跳板。岭南早被苍梧王视作自己的地盘,中间横着个矩州他始终不得安眠,周祈的结局早就注定了的。
就算闻敬不拿下矩州,骆乔迟早都要从黔中出兵拿下矩州,对益州呈包围之势。
且看蜀中这地势,四周都是山,四面险塞,与外界天然隔绝,其内又大江纵横,冲积出沃野千里,少水旱之饥。
外有山川之险,内有天府之积,无怪齐国上来就盯着益州,生生将其从宋国的版图上割去。
换做是谁,会能拿不拿呢。
南康王一路有惊无险的,在三月初抵达了长安,天子欲派群臣郊迎,被骆乔一言否决,最后派的是彭城王闻瑾和礼部尚书贾郁带一千金吾卫出城郊迎。
平国公姚奎早几年已致仕,但他不像成国公骆广之那样回族地养老,而是由长子奉养,从建康也一道来了长安。
这日,他也跟在郊迎的队伍里,迎接南康王。
他这些年为南康王奔走得不算少。
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闻震与平国公府,少不得要说一句造化弄人。
闻震见到这位大父亦是满心感慨。
小时候他怨平国公心狠,知道他腿断失宠就弃他。长大了理解了平国公的无奈,理解归理解,他依然无法原谅。到后来,什么理解,什么原谅,都不重要,只有利益才是维系人与人之间的纽带。
闻震先略过了闻瑾和贾郁,让人将自己先推到平国公面前:“大父,多年不见,身子可还康健?”
贾郁并不着急与南康王见礼,袖手在一旁看着,且不着痕迹地打量彭城王,见他小小年纪倒是很能沉得住气。
闻震与平国公寒暄了好一阵子,把平国公一家子都问候了一遍,才叫人把自己推到贾郁面前,同他见礼。
闻瑾身为彭城王,与南康王同是藩王,虽然是南康王的子侄,但在来郊迎的人里他是身份最高的,南康王将他留在最后,怎么不算是故意的呢。
闻瑾并没有因忽视而恼怒,等南康王终于理他了,他笑得很灿烂地说:“二伯初次来长安,定然对长安不熟,若是有什么地方想逛的,侄儿可以为二叔带路,长安与建康风貌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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