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350)
作者:经年未醒
谌希得接过后飞快看完,然后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怀里的手炉骨碌碌滚了出去也无暇顾及。
“不愧是咱们家的孩子,敢想,敢做,好!好好好!”
骆衡说:“我准备在年节里去建康探亲,说起来,我也许多年未回去探望父亲母亲了。先生与我同去,可否?”
探亲,当然不止是探亲,找个借口探一探建康的态度才是首要目的。
还有就是席家……
两个孩子的婚事很重要。
席家对邺城的态度也很重要。
这些,都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去处理。
“当然,我也多年没去过建康,不知如今的建康已变成何等模样。”谌希得点头同意,紧接着又突发奇想:“咱们把骆找找一块儿带上。”
骆衡:“……”
他可没少听说姐弟俩在成国公府里用老虎吓人,合着都是您谌夫子教的?
第257章
从邺城投降到城中彻底平息骚乱, 百姓再不用心惊胆战过日子,花了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宋国大军进城前虽被再三明令禁止劫掠城中百姓,但总有想挑战军规军纪的、以为法不责众的、浑水摸鱼的, 对这些人, 骆乔那叫一个雷霆手段。
甭管是谁麾下,是不是只抢了一文钱, 起步一百军棍, 不服者, 她亲自动手。
不止豫州军,其他州部的将士都被她打过,如此越俎代庖自然有人不爽。
“诸位若是能约束得了手下士兵, 还用得着我出手?打人也是很累的, 诸君不是我,不知道要控制住自己不一掌把人拍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骆乔对找上门来声讨的将领如此说, 拿眼角看人。
找麻烦的将领们敢怒不敢言。
“小乔,打了这么久的仗, 将士们一直绷着心弦,好不容易攻下他国都城,适当的放松还是要有的, 否则更容易生事端。你过于苛刻了。”周访找到骆乔, 以长辈的身份劝她。
“我放任他们劫掠邺宫, 这么大一座皇宫还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么?城中百姓那三瓜两枣也要吃掉?”骆乔用软布仔细擦拭保养手里的玄黑长刀,头也不抬地问周访:“周叔,咱们打下邺城是为了把它劫成一片荒地吗?”
话落, 她猛地一挥刀, 不仅将身前的矮几劈成两半,甚至刀身嵌进了地下几寸。
她抬头看向周访。
周访眉头微蹙。
骆乔抽刀, 轻弹了下刀背,很满意自己的玄黑长刀如此锋利的样子,嘴角带出了一丝笑,说:“谁有不服大可亲自来找我,我送他上路。”
上路?
周访眉头皱得更紧,半晌,无奈地叹口气:“小乔,你与小时候比,变了太多。”
“周叔,没有人可以永远八岁。”骆乔收刀入鞘,起身朝周访奉了奉手,“我还有事,周叔少陪。”
周访目送骆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思索片刻,叫来了副将耳语几句。
“这……这不能够吧?”副将惊愕地瞪大眼,“使君对骆季平可是有提携之恩的。”
周访轻捶了副将一拳:“少废话,明日一早你就走,除了使君,话不可再与他人说。”
“知道了。”副将揉了揉被捶的胳膊,咕哝:“小乔这几年是战功赫赫,再说,要是没有她和小意亲自去游说刘行谨,咱们拿下邺城恐怕会是几多波澜。”
周访轻嗤:“大张旗鼓拿个假的传国玉玺去,还故意搞得天下皆知。”
“将军,您怎么知道是个假的?”副将惊讶。
真的传国玉玺是老子亲自交到席司徒手上的,老子还能不知道!
周访虎目一瞪,不耐烦地把副将赶出去。
他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满脑子全是胡思乱想,越想就脑子越乱,越乱还越想。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除了打仗还不错,其他都不行。
与其自己在这儿钻牛角尖,不如去找那两个小鬼问清楚。
出了屋,他问明骆乔的去向,跨上马往邺宫而去。
骆乔带兵进城后一直在平息城中各处的骚乱,她命令士兵不准在城中劫掠,但对城中顽抗之人也毫不手软格杀勿论,杀敌人、揍自己人,一直忙活了大半个月,到今日才有空闲去邺宫瞧上一瞧。
“楼钦的妻儿族人现在还关在坤华殿里。”骆意裹着厚厚的狐裘抱着手炉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跟姐姐说话,一阵寒风刮来,立刻把他吹了回去。
“让你在屋里好生待着,你偏要出来吹风,现在知道冷了吧。”骆乔好气又好笑。
“也没有特别冷。”骆意的声音隔着马车闷闷的,很是郁卒的样子。
之前从彭城郡到燕郡再到邺城,一路奔波都没有生病,他还以为自己变强壮了呢,哪晓得进邺城后的第三天一场寒潮将他放倒,喝了十来天的苦药,这两天才好转。
“你老实在马车里窝着。”骆乔勒紧缰绳扯住总想疯跑的玄青,叫它跟着马车慢慢走,惹得玄青不满地连打好几个响鼻。
邺城在前汉的时候是陈王的封邑,现在的邺宫在当时是陈王府,规模不大。后前汉覆灭,诸侯并起,一支诸侯发迹于邯郸,盘下邺城后把陈王府改成了自己的宫殿,后三百年间几多扩建才到了如今的规模,但也是四国国都里最小的宫殿。
前朝三大殿依次过去是太武殿、金华殿、晖华殿,从太武门进去便是太武殿前廷,偌大的广场上有不少的血迹。
骆乔控着马四处瞅了瞅,现在的太武殿是空无一人,可当初城破宋军冲进这座宫殿的情景如何可见一斑。
到了殿前丹陛下,有九口巨大的铜鼎一字排开,鼎皆赤色饰有云雷山火、龙凤饕餮等文,精美非凡。
“听说邺宫都被抢空了,怎么还剩了几口鼎。”
赶车的驾士道:“这几口鼎极重,合十人之力都只能挪动分毫,他们可能是想等临走时再把这些鼎挪走吧。”
骆意从马车里探出半张脸,未免被冷风吹到,他这次老老实实把毛兜帽给戴上,白绒绒的一团,“这九口鼎是霍协裂土为王时从长安宫里带来的,有个说法是,这九口鼎是帝禹铸造的九州鼎。”
骆乔张嘴就是一串大笑:“哈哈哈哈哈……很幽默。”
骆意亦笑:“《封禅书》中有载:‘周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没,伏而不见。’又有说,九鼎没于彭城泗水之下,始皇帝南巡之时,派万人打捞,毕竟是江水滔滔,无从觅处,只得徒劳而返。”
“那这鼎是谁铸的呢?”驾士好奇问道。
骆意说:“汉史里没有哪位皇帝下令铸造重鼎的记录。这样的大事,史书多少都会记上一笔的。”
骆乔道:“那就是魏国的哪个皇帝铸的。”
骆乔下马,走到最近的一口铜鼎前,双手握住鼎口,略一用力把鼎提了起来,掂了掂,回头说:“的确有些分量。”
“幢主都说有些分量,看来是真的重。”驾士把马车赶到一口铜鼎近前,好叫军师能近距离看清铜鼎。
骆意细细看了铜鼎,说:“魏国定都长安的时候抓过一批能工巧匠,这鼎有可能就是那时候铸的。汉人在魏国的日子从来都不好过……”
他说着渐渐没了声音,面露思索之色,忽然又轻笑了一声。
骆乔放下铜鼎,仰头看着丹陛之上的太武殿:“上去瞧瞧吧。”
太武殿前的丹陛石用的是浮雕的方法,纵使不陡马车在上面也走不了,这宫里早没了人,没法找来轿辇,骆乔把弟弟从马车里接下来,摸了摸他身上的大毛披风确认厚实,才一同顺着丹陛而上。
登上月台,面前太武殿破败的模样叫姐弟俩都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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