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333)
作者:经年未醒
“袭爵不难,但想去国就藩恐怕很难。”席荣直接道。
骆乔微哂:“您可别说,皇帝现在就这一个孙子,看得重,不想他去封邑。”
席荣就干脆不说话。
骆乔没忍住,咔擦一声把亭中石桌掰下来一角。
骆乔:“……”
席荣:“……”
“手滑了,抱歉。”骆乔把石桌角放回桌面上。
“你最近有点儿狂了啊。”席荣虚点两下,语气表情里却没有半点儿责备。
“我狂吗?”骆乔摇头:“我觉得我已经很低调了。”
“去国就藩真的不行吗?”骆乔认真问。
席荣沉吟。
“如果是因为闻瑾是唯一的皇孙,那就叫南康王、东海王、五皇子多生几个。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骆乔缓缓摇头,神情间带着一丝狠意,“那可不行。”
席荣看了骆乔片刻,忽然道:“我的子孙里,没有一个肖我。”
骆乔歪头,怎么说这个?
“行了,这事我来给你办,你已是风口浪尖,就别插手了,咱们这个皇帝决心要玉石俱焚的话,谁也讨不了好。记住了吗?”席荣道。
骆乔应:“明白了。”
“你与瞮儿早些成婚,瞮儿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心软,你帮我好好看着他。”席荣拍拍骆乔的肩,“明日你的封赏就下来了,我拟的。”
“是什么?”骆乔好奇问。
偏席荣不答,只说等明日就知道了。
第二日,礼部到彭城王府传天子诏。
晋七品致果校尉骆乔为四品昭武校尉,任豫州先锋军幢主,封乡侯。
骆乔:“……”
这不是她爹曾经走过的路么。
第244章
作为邯郸之战的主帅, 骆乔连升三阶,其他将领各有封赏,士兵们以军功拿赏银, 战亡的将士其家人会发放抚恤。
在东边战场上的兖州、冀州军亦没落下。
朝中对骆乔晋升如此迅猛并非没有微词, 但定下四品昭武校尉这个品阶的是席司徒,不服的也不敢当面提出, 背后说几句也不过是无能狂怒。
驻守在邯郸的徐州军幢主马湖帐中这日来了个人。
来人自称从兖州来的, 像是知道马湖是个直肠子, 也不跟他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地挑拨离间:“邯郸一战中,马幢主与徐州军出力那么大, 最后是一个女人连升三阶, 马幢主你就得了些赏赐,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那你说, 我该怎么办。”马湖问。
“要在下说,这邯郸的主帅该是马幢主您才对, 凭什么叫一个女人做主帅,还捞了最大的功劳。”
马湖听到这里,没兴趣再听下去, 叫亲兵进来把此人摁住。
“马幢主, 您这是何意?”
“我马湖性子直, 但不是蠢,你们这些缺德玩意儿不会以为我缺心眼吧!”马湖喷了此人一脸,命亲兵审问清楚此人背后的是谁。
待亲兵把人押走后, 他想了想, 叫人进来问明喻沣在何处,便去找喻沣去了。
他是直肠子, 但不是缺心眼,正因为性子直,在刚到魏郡时不服骆乔一个女人做主帅才会挑衅,后在邯郸之战时见识到骆乔用兵如神勇猛善战,他心服口服。
他们武将可不像文臣那般一颗心八百个眼儿,谁打仗厉害,他马湖就服谁。
骆幢主勇冠三军,是男是女又如何,□□,他马湖就跟着她。
马湖一被人找上,喻沣就得到了消息,这等挑拨离间的招数其实很拙劣,但最高端的计谋往往以最朴素的方式呈现,焉知这不是敌人使出的障眼法。
喻沣没去找马湖,此时一动不如一静,这些阴谋真的只是针对骆乔吗,还是针对豫州,或者是宋国。
但喻沣没想到马湖找上门来了,且开门见山。
“马幢主快人快语,我也就直话直说,”喻沣道:“邯郸之重,之于邺京,亦之于幽州、定州。眼下楼钦表面上看没有动作,实则,我已在城中抓到探子不下百人。”
马湖大眼一瞪:“我就知道那姓楼的没安好心,还冒充兖州来的,好在我没上当。”
“马幢主若是愿意,可将那人交与我,我这里有刑讯的好手。”喻沣道。
马湖立刻答应,吩咐亲兵去把人押来。
人交给喻沣,马湖又说了一番道贺之语,言待骆幢主回来要好好喝上一杯为她庆祝。
喻沣无语,这位怕不是忘了,骆幢主治军甚严,是决不允许军中饮酒的。
送走马湖,喻沣叫人快马加鞭送信去许昌。
“将军,这还不知道是不是楼钦干的,您这样同马幢主说,万一不是,他不会心生芥蒂?”喻沣的副将问道。
“他这不是把人给我送过来了么,”喻沣轻笑一声:“你别看他长着张憨马脸,就当他傻,能在施象观手底下从一介小兵升到一军幢主,岂是没点儿脑子的人。”
“末将听说,他一到魏郡就挑衅骆幢主,然后被骆幢主给打了,还没看清形势就挑衅,他真有脑子?”副将难以置信。
“这真是他有脑子的地方。”喻沣道:“那时小乔只是七品校尉,他是四品的幢主,小乔为大军主帅,徐州军因为出自龙兴之地一向傲气,他若不这么说,徐州军不服,严重者,甚至营啸。”
甘彭过来送文书,在帐外听到喻沣的话,被叫进去后,说道:“喻将军说得对,所以,我们幢主当时只用了一丁点儿力,没认真揍。”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是多小一丁点儿。
“至少,伤比太子洗马萧本荣要轻多了。”
副将:“……”
“对了,萧洗马呢?”喻沣问。
萧本荣作为监军,是先太子一力促成的,但因为骆乔打断了腿一直在魏郡养伤,没赶上邯郸之战,这一次的封赏里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漏掉了他。
另一个监军,冗从仆射祝睢都升了官,升到了四品城门校尉,于三日前启程回建康京了。
这两个监军,一个是太子洗马,一个与彭城王过从甚密,偏他俩的主子在同一天殒命,祝睢还好,萧本荣就着实尴尬了。
太子洗马,可太子都没了,他陪谁读书去。
封赏也没他的份。
“回建康了,就在祝校尉后一步走的。”副将道:“或许是回去另谋出路去了。”
喻沣颔首,知道此人大概动向即可,现在萧洗马对邯郸大军和豫州来说已是无关紧要的了。
他吩咐下去,这段时日要加强巡查,不可叫细作探子混进来。
除了马湖这里有人上门来挑拨,差不多前后几日,宋国内有不少人被如此挑拨过。
计谋一眼看去就很拙劣,有的人不予理会,有的人一笑置之,有的则若有所思。
四品与七品可谓是天差地别。
骆意身在建康,各处的探子暗桩源源不断将消息传来,即使他天天撸虎陪外甥读书,该知道的一点儿也不少知道,甚至一些秘辛他知道得比干办处还多。
“姐姐你这一升官,着实叫某些人坐不住了。”骆意手拿折扇,慢悠悠扇着,还着了一身乌衣,很是一派乌衣公子的作风。
骆乔挑眉:“最先坐不住的难道不是咱们祖父?”
骆意轻笑:“我敢打赌,祖父是想让姐姐你带大堂兄去军中。我若赢了,姐姐给我什么彩头?”
“给你一文钱。”骆乔找出一枚铜钱来,拍在骆意的折扇上。
这赌根本毫无意义,祖父一辈子劳心劳力,除了为他的嫡子,就是为他的长孙。
“那你别去成国公府了,”骆鸣雁皱着眉,“骆崇绚那家伙这几日与柳大郎来往颇多,他已经攀上高枝,用不着祖父操心,你别去受他们一家子的闲气,万一祖父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拿长辈身份压人,你不能拒绝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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