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246)
作者:经年未醒
“父亲!”杜鸿渐惊叫。
“夫君想说什么?”殷荔温温柔柔冲杜鸿渐笑。
“……”杜鸿渐委屈。
他的家庭地位啊!
“行了,就这么定,明日为父去刺史府一趟,都散了吧。”
杜晓离开用饭的偏厅,去了他养犬的院子,二十几只长腿细犬看到主人立刻围了上来,亲昵地求抚摸,他挨个儿地揉搓了一遍,认真嘱咐:“我不在家,你们可得好生看家啊,看到陌生人进来就咬,咬死了算我的,知道吗。”
“汪汪嗷嗷呜呜……”狗子们一通叫,还挺吵。
看了狗,杜晓又去了马厩,将里面的一匹黄骠马牵出来,给它刷毛。他以前的坐骑是枣红色的,在逃亡的时候被追兵射杀,现在这匹黄骠马是席豫所赠,可以说他们全家九成都是别人赠与。
现在,该是他自己去挣家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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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杜晓出征,席豫点了一千兵马随从,这时候建康下发授杜晓龙骧将军职的邸报正好到了,杜晓挂帅名正言顺。
邸报也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濮阳。
“我就说杜晓肯定愿意,他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儿子、孙子打算吧。”骆乔手上拿着个干硬的饼子磨牙,她力气大,食量也大,动得一多就吃得更多,不打仗不操练基本上就看到她在吃,而且有啥吃啥,一点儿也不挑食。
“别看他这几年沉迷养犬,他其实一直都在偷偷操练,没有人可练就练狗,他家的那些狗练得可好了,指哪儿咬哪儿,带出去围猎可爽了。”骆乔好几次都想偷狗。
“还有谁比杜晓更了解东魏的,打东魏当然要用咱们杜将军!”
收回濮阳后,兖、豫二州的军队就对峙起来,其中有过几次试探的小规模的进攻。
兖州这边骆乔积极出战,在战场上领着她的先锋军那叫一个横冲直撞,每每在开战一刻钟的样子就把豫州军冲得不成建制了,几次下来,小规模试探也叫郭庭部伤亡惨重,之后郭庭下令死守白马不出。
白马对豫州的重要程度之于巨野泽对兖州,一旦白马被破,兖州军便可长驱直入豫州腹地。
因此,郭庭在等,等长陵那边的军队过来。
如骆衡所料,长陵战场上的豫州军是为迷惑,几番出兵都是打一下就收兵跑了,特别招人恨。
西线在等东线的战局明朗,郭庭要是能攻下巨野泽,西线这边就会全面进攻,在此之前都保留着实力,毕竟西线真没表现出来的那么多士兵。
可兖州不会等,他们把杜晓请出山,并安排在东魏各处隐匿起来的探子们大肆宣扬此事。
果不其然,邺京哗然。
就在这时,长安京忽然发了一道撤军的命令,要与宋国和谈,东魏被打得措手不及。
“穆泰是疯了吗!!!”
邺京和成都京发出了一样的怒吼。
西魏与宋国现在最有和谈价值的就是洛州的归属,西魏难道是要把洛州归还宋国?
这比西魏忽然撤军更叫两国无法置信。
然而西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们——派出了使团前往建康京。
西魏一退,压力全部到豫州、相州东,高凤岐不得不收拢手里的军队全力防守白马。
“高凤岐想调兵就调兵,想得美。”骆乔骑在马上,距离白马县城仅有六百步之遥,她没带多少人,包括杜晓和公良鸣在内两只手刚好数完,“当咱们襄州军是个摆设不成。”
襄阳席氏,襄阳席氏,襄州那是席氏的大本营呐,席司徒掌宋国兵权,那他会不会在自己的大本营布重兵。
不能因为这些年跟东魏打的大多是兖州,就忘了席司徒年轻时打赢的襄阳血战。
骆乔没经历过,但她听过席荣讲述的潘老将军八路反攻之策,听得她只觉生不逢时,没见过潘老将军的风采。
“潘老将军一生最有名的战役就是襄州八路反攻。”杜晓语气里带着敬重,话锋一转:“可惜后人没守住他的心血。”
骆乔和公良鸣都知道他是在说宋国割让了洛、豫二州。
“两位,看也看过了,可以回去了吧?”公良鸣就不想来,只带这么点儿人,还距离白马县城这么近,生怕豫州的不出来打他们么。
杜晓奇怪地瞅了公良鸣一眼,像是不明白骆乔这小姑娘为什么要把这么个怂货带在身边。
公良鸣:“……”忍。
骆乔一扯缰绳掉头,说:“走吧,回去。咱们也给郭庭看过了,龙骧将军杜晓现在是咱兖州一员大将。”
杜晓想笑,这小姑娘怎么能这么损。又是上疏建康授他龙骧将军,又是叫他一起大摇大摆地在白马县城外晃悠,生怕气不死上蔡和邺京,吓不坏郭庭。
骆乔一夹马腹加速,傲然道:“下次咱们过来之时,就是白马城破之日。”
第179章
西魏一退, 把战线拉得太长的弊端就全摆在东魏面前。
襄州军之前一直以防守为主,把二魏联军打退后就回防,并没有任何乘胜追击的举动, 以至于世人皆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
等西魏退兵, 东魏调了大部分军队去支援白马时,襄州悍然出兵迅速攻占了防守空虚的昭越县。
从昭越县往东北是初安郡, 初安郡往东过了阳安县再东一百二十里就是上蔡, 豫州州府所在。
高凤岐反应还挺快, 立刻就在初安郡布置了重兵防守襄州军。不重兵防守不行呐,初安、阳安一带一破,襄州军就要打到高凤岐老家了。
因为白马县那边有个骆乔, 每战每捷, 几乎吸引了全天下的目光,高凤岐也不例外。
豫州四平, 诸侯四通,条达辐辏, 无名山大川之限,一旦城破,敌人将如入无人之境。
高凤岐左支右绌, 一天十表送往邺京请支援。
十一月下旬, 天降大雪, 四国冻土过半,宋、齐两国在宋荆州与齐江州暂时休战,两国你来我往很是打了几战, 双方各有损伤, 暂未有胜负。
就在休战三日时,齐国矩州发生了起义, 起因是百姓无法忍受州牧与当地土著豪绅勾连对州内横征暴敛,豪绅要修陵墓,州牧为其前前后后征发了州中三万多役夫,修陵已有三年,陆续死了不少人,对遇难的役夫州牧和豪绅不闻不问,更有人家哥哥死了征弟弟,最后全家都死绝了。
在矩州广谈县的一位颇有名望的耆老都被征去还死在地道里,矩州百姓再也无法忍受如此苛政,有十人筹谋了三月,发动了州中数万百姓,反了。
他们冲进了州府,割下了州牧的头颅挂在城门,还有豪绅家里,面对几万群情激奋的百姓,他手里的护卫顶多能护着他逃跑,连家眷和族人也管不了了。
激愤的百姓用命把豪绅家的门撞开,能抢的都抢了,抢不走的就一把火少了。
短短五日,矩州州府晋乐郡官身豪富之人住的城东沦为一片火海,鲜血渗进了地砖,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首。
消息传到成都京,齐国皇帝当廷失态,质问朝臣,与矩州州牧有来往的一干官员皆绷紧了神经,就怕引火上身。
紧接着,又传来一道让齐国雪上加霜的消息——江州司马薛肇贪功冒进,被荆州军诱入南浦后被俘,随即江州梁山县失守。
“薛肇!蠢货误吾!”齐国皇帝周禧恨得不行,竟以通敌之罪将薛肇在成都京中的家眷锁拿下狱。
朝臣知晓这是皇帝的剪除太后亲族,这几年皇帝逐渐掌权,太后退居深宫少问政事,二人终于有了些母慈子孝的样子。
薛绛知道皇帝的所作所为后,依旧毫无动作。
“娘娘?”近侍不解。太后娘娘这都能忍?皇帝这几年可是拔出了薛家在朝堂上的不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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