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219)
作者:经年未醒
骆乔笑着点了点头。
南康王承这份人情就好。
这边,亲迎的队伍还在城中绕远路,叫城中百姓分享南康王之喜。
骆乔人在闻震亲迎队伍里的消息已经飞进各府里。
南康王?
骆乔?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就联系在一起了?
从平国公府那边算的辈分?那也拐得太远了吧!
还是说,席家有什么打算?
第157章
天下大乱, 群雄并起,近三百年时间里出过不少惊才绝艳之人物。
比如,百步穿杨名将陈石;十死无生女杀手云信;不测之才谋士裴庸等等。
每一位的横空出世, 都在历史的画卷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每一位在他们活跃的年代皆是为人关注为人追随为人忌惮的。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碾过无数的尘埃, 天下四分近百年, 终于又有一人横空出世, 教天下人为之侧目。
这就是骆乔。
自打她到了建康京,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她每日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这些人怕是比她本人还清楚。
骆乔几次出入司徒府,除了第一次, 后面都是空手进去满载而归,今天拿走一把长.枪, 明天带走一箱兵书,后天牵走一匹神骏宝马,用含光对宵练说的话就是“姑娘像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可劲儿地搜刮别人家的好东西”。
与司徒府的几番往来, 建康京里人人皆知席司徒极为看重骆七姑娘, 不少人甚至觉得骆七的动向就是席司徒的意思。
就如此时,她作为亲友行在南康王亲迎的队伍中,引得无数人猜测是不是席司徒抬举南康王。
一些喜好钻营之人就坐不住了, 火急火燎地提着贺礼上南康王府道贺, 门庭寂寂的南康王府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明德宫和彭城王府听说了,被问到要不要亲往道贺, 皆摇了头。
“贺礼送去就行,老二还用不着孤亲自去道贺。”太子如此高贵地说。
“本王被勒令在家中筹备婚礼,哪有空去二哥的婚礼,又不是没有送贺礼。”闻绍满肚子怨气。
闻震的腿疾总是叫人看轻于他,皇位之争他早早就被出局,朝堂上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有些人就想不明白,席司徒抬举南康王究竟是为了什么。
却没想过,所谓“抬举”都是他们臆测出来的。
骆乔的一举一动究竟是不是席家的意思,至少她本人不这么认为。
“现在的人都在想什么呢,我做的任何事当然只能是我自己的意思。”亲迎回来后,骆乔牵着弟弟围观婚礼,跟姚载说话。在九十九斤都是反骨的年纪里,她可是相当霸道自我的。
——天下任何人都不能摆布我,除了我自己。
“想象力太丰富了。”骆乔啧啧摇头,讽刺道:“有如此想象力,不如去写话本排戏曲,娱乐百姓。”
“你与席家来往频繁,席司徒多次赞你,总不免叫人多想。”姚载说道。
王府里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观礼,不少人连名字都难道出,平国公肯定是要帮南康王去打听发生了何事,得到的种种消息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骆乔嗤了一声:“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多想。”
姚载偏头看着骆乔,几年未见,他这个表妹变得锋芒毕露,虽说她的确有才可恃,但总归不该如此高调。姚载尚读《中庸》,为人处世常以此为准则,有心想劝骆乔几句,可二人即便有表兄妹之亲,也无甚情谊,姚载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
“不过,”骆乔一个大转折,“我姐弟二人来给南康王贺喜,的确是席大父同我们说的。等回去后,祖父定然没有好脸色给我们看。”
姚载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抿紧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难道真叫旁人猜中,席司徒是在抬举南康王?南康王因腿疾早无缘皇位,席司徒抬举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南康王都已避世如此,还不能放过他吗?
“载表哥不必想太多。”
一个软糯的童音打断了姚载的思绪,他低头看向骆乔身侧的男孩儿,骆乔的弟弟骆意,说是从小身子就不好,这还没到隆冬就裹着厚厚狐裘整个人毛茸茸的一团。
小孩儿仰着可爱的小脸对他笑了一下,说:“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大姐姐。”
“鸣雁?”姚载微讶,“鸣雁怎么了?”
骆意道:“我们唤南康王一声‘表哥’,是跟着大姐姐唤的。”
虽然也拐了好几个弯,闻震和骆鸣雁还是有微薄的血缘的表兄妹,骆鸣雁再有半月就要嫁与彭城王,这一桩婚事背后的算计大家心知肚明。
他们阻止不了彭城王娶骆鸣雁,就只能帮她加重身后的砝码,好叫彭城王有任何动作都要三思而后行。
姚载明白了这姐弟二人是要把南康王也卷入局中,两方相争怎比得了三方制衡,朝中储位稳定政局稳定,边塞收复失地之时才不会被后方所累。
“南康王的腿……”姚载苦笑。
“前朝亦有跛足皇帝、独眼皇帝,载表哥又怎知南康王不行。”骆乔眉尾一扬。
姚载微愣。
闻震受伤延误了治疗,被御医下定论今生都无法站立,原本聚在平国公身边支持闻震的寒士新贵们纷纷鸟兽散,各自投奔前程,闻震那时候也不过是个总角孩童,知晓这些后不哭也不闹,默默地少出现在人前。
姚奎偶尔在家中叹气,姚载看在眼里,他也为闻震可惜,但是也只能认命。
“你们认命了,问过南康王他认命了吗?”骆意问他。
姚载心内剧动,嘴上却下意识地辩驳:“不认命又能怎么样?陛下原本也对南康王关爱有加,可他的腿……之后就对南康王置之不理了。”
骆乔嘁了一声:“陛下对他的鸟儿都比对他的儿子要好,五皇子不比南康王更惨?”
这话说得着实是大不敬,被外人听到一状告到御前是要被问罪的。
姚载瞠目结舌,四下里看,好在他们特意选了个人少的地方说话,应该没叫旁人听了去。
不想骆乔语出惊人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再说,咱们宋国,什么时候储君是由皇帝一人决定的。”
“骆、乔!”姚载低吼:“你也不看看场合就敢胡言乱语,你不要命了?!”
“我有哪句话说错了吗?”骆乔问道。
姚载道:“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是根本不能说。骆乔,这里是建康,不是兖州。”
“载表哥,你把兖州想得太差了,我们兖州人不是妖魔鬼怪。”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骆乔朝姚载拱了拱手,“还请载表哥将刚才的话转告给姚大父,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骆意转身之前,对姚载说:“如果载表哥有心,亦可以转告南康王。”
姚载眉头紧皱,看向正在与王妃行同牢礼的南康王。
难道他们真的都想错了,南康王并没有因腿疾而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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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俩回到成国公府,才进门就被特意守在门前的管家拦住,言公爷要见他们。
骆乔点点头,边走边问管家:“祖父今日没有外出吗?”
管家道:“公爷下值后一直在府中。”
骆乔又问:“祖父什么时辰下的值?”
这孙女儿打听祖父的行踪,这……
管家支支吾吾,被骆乔斜睨了一眼,立刻答:“巳时五刻回来的。”
“巳时。”骆乔道:“都说祖父领了个闲职,这么看来是真闲。”
管家低着头,只当自己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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