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193)
作者:经年未醒
席烈笑不出来了,轮到席臻哈哈大笑:“哎呀,还好我是个小鬼。”
席烈睨着臭小鬼,果然弟弟就是很讨厌。
骆意扒着车窗探出个小脸,加入话题:“以席二哥之功,大概会授官兵部郎中,现在兵部郎中仅一人,听说是个刺儿头。”
“你说秦序啊,”席烈说:“咱们皇帝陛下的连襟,柳老头费劲巴拉把他安排到兵部,就想靠他分兵部之权。”
席瞮道:“秦郎中也不能说他是刺儿头,他性格耿直,过于较真,说话也不太照顾别人的情绪,因此常得罪人。”
席臻、骆乔、骆意顿时向席烈投以同情的目光,席烈挨个儿瞪了三个小鬼一眼,惹得三小啡啡偷笑。
席瞮好笑地摇摇头。
其实席烈赴任兵部,最大的问题并非耿直过头的秦序,而是在皇帝和太子。
皇帝想收拢兵权的心从未歇,这些年在兵部下了不少功夫。
而太子这两年也盯上了兵部,尤其是在吏部使不上劲儿之后。他娶齐国三公主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以周祈的名声和行事作风,宋国岂能立这么一个皇后。婚事还没定下太子就感觉到了危机,四处活动想把这个要命的公主扔给三皇子,而三皇子可不会坐以待毙,直接跪在显阳殿外求皇帝赐婚……
席瞮看了一眼骆乔,小姑娘一双圆圆的葡萄眼笑得弯起来,白净可爱的模样很难与力大无穷联系在一起,她还不是单纯力大无穷,能文能武,凶名远播,难怪才总角之龄就被各路人马盯上。
“嗯?”骆乔敏锐地感觉到旁边有视线盯着自己,转头询问地看着席瞮。
“保护好自己,我……”席瞮说着停顿了一下,如今的他还是不能全权代表襄阳席,遂道:“也会竭尽全力护着你的。”
没头没尾的,骆乔歪了歪脑袋,随后朝席瞮抱拳:“好的,多谢。”末了又补充一句:“我也保护你。”
席瞮笑问:“你保护我?”
骆乔说:“作为天下闻名的美男子,你又瞧着手无缚鸡之力,当然得好生保护了。”
席瞮半晌无语:“……缚鸡之力还是有的。”
骆乔从善如流:“你有缚鸡之力。”
席瞮:“……”为什么更郁闷了?
大军行军十日,终于抵达鲁郡,兖州刺史席豫亲出城十里相应,为凯旋将士送上庆功美酒。
“阿娘——”
还差一点才能摸到豆蔻年华边边的总角小童没有资格跟大人们一起喝酒,席臻和骆乔姐弟俩被刺史府长史先行送回了城,林楚鸿听人来报早早就等在大门外,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一身银色轻甲的女儿策马回家来,从女儿跟着建康京来的郎将乔装离开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回肚里。
“阿娘,我回来了。”
骆乔利落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台阶,跑到林楚鸿面前,叉手朝母亲行礼。
“可算是回来了。”还没拜下去,林楚鸿就抬手扶住女儿,粗略地把女儿打量了一圈,“长高了许多。”
骆乔已经到了窜身高的年纪,一年的时间个子竟比林楚鸿还要高出寸许了。
说到身高,骆乔可就有话说了,她伸手比划了一下:“我现在比蛮奴高半个头还有多。”可得意了。
林楚鸿被逗笑,再细细看起女儿来。
一年未见,女儿最大的变化不是身量高了,而是气质上的变化,像一把饮过血的名剑,锋芒尽显。
去年冬,骆乔在东魏相州以一敌千大败尚永年,美名与凶名同时传遍天下,林楚鸿在鲁郡听闻后整日揪心,骆衡虽有书信来言女儿无大碍,以骆衡向来报喜不报忧的惯性,林楚鸿都可以肯定她女儿伤得不轻,骆衡的“无大碍”就是“没有性命之忧”。
她女儿再是力大无穷终究是血肉之躯。
“伤都好了吧?”林楚鸿故意板着脸。
“都好了都好了,”骆乔讨好卖乖,“阿娘,您看我多强壮,东魏猪若敢当前,我一拳一个。”
“我不问你,我问你弟弟。”林楚鸿看向从马车里出来的骆意。
骆乔三步并作两步下台阶,把弟弟从马车举抱下来,趁机朝弟弟眨眨眼。
骆意笑出两个酒窝来。
姐姐必须是乖巧听话、三思后行、从不冒险的。
林楚鸿:“……”反着听。
“先进门,去梳洗一下,待会儿你们大伯母和大姐姐会过来给你们接风。”林楚鸿等护卫领着老虎也到了,叫姐弟二人带着骆找找进家里去。
还有一件事……
她已经去信给骆衡了,只是姐弟俩正在路上,便等他们回来了再同他们说。
林楚鸿笑容微敛,眉头又蹙了起来。
骆乔在自己的小院里好好将一身风霜尘土给洗干净,去年的衣裳她现在穿已经不合身,今年家中裁衣时她人不在家林楚鸿也给她做了四时衣裳,然没想到她个子会长那么快,新做的衣裳都不合身,好在墨琴拿了两套衣裳过来。
“这是夫人今年新裁的衣裳,都还没有上过身,姑娘先凑合着穿,已经叫了绣娘明日来给姑娘量身。”墨琴含笑看着骆乔,感叹道:“一转眼,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骆乔毫不谦虚:“琴姨,我是不是英武不凡?”
墨琴笑着点头:“是是是。”
收拾停当,仆役来报大房娘子和大姑娘已经到了,骆乔一出小院就看见正在等她的骆意,姐弟俩一块儿往正院走。
到了正院见到姚莹和骆鸣雁姐弟俩又是一番见礼。
“小七都长这么高了?”姚莹见到骆乔小小吃惊了一下,把骆鸣雁拉到骆乔身边比划了一下,对林楚鸿笑道:“倒是比她姐姐还要高了。瞧她手长脚长,怕是还有得长。”
林楚鸿道:“这孩子从小就高。”
姚莹再细细看了骆乔片刻,边点头边说:“好,好,女孩子就该高大威武些,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了。”说着,心中酸楚,面上不由有些失态。
骆乔、骆意略感诧异,然后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骆鸣雁维持不住笑脸偏过了头,坐在主位上的母亲亦面有郁色。
怎么了这是?
姐弟俩对视一眼。
骆意朝母亲看去,然后视线转到大伯母,最后落在大姐姐脸上。
看样子是大伯母家中出了变故,而现在大伯母家最要紧的就是……
“是大姐姐的婚事出了什么变故吗?”骆意轻声问。
姚莹和骆鸣雁都愕然地看着小不点儿骆意。
四叔家的小儿子被笼罩在姐姐的光芒之下,在建康的成国公府里少有人提及,骆鸣雁只听祖母说过一次这个堂弟,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还在喝奶就开始喝药,祖母不喜四叔一家,对这个庶房孙子只说了句“病病歪歪,养得大才好”。
到了兖州见到这个小堂弟,听过几次四叔家的仆役赞“小郎君天资聪颖”,也听过一起游玩儿的兖州贵女们谈论起骆小郎君“聪明得吓人”。
骆鸣雁曾想,聪明得吓人是有多聪明,今天她是着着实实吓到了。
“意、意弟怎、怎么会……”
骆意道:“大伯母最着紧大姐姐,能让大伯母劳神的除了大姐姐的婚事,意想不到其他。”
骆乔问母亲:“不是已经说好了,等大军凯旋尹伯母就请媒来提亲么,他们难道想变卦……”
“不是周家。”林楚鸿摇摇头,“是建康。”
“是祖父?还是祖母?”骆乔精准找到背锅的,气愤道:“难不成是二伯母?”
“铁牛,口无遮拦。”林楚鸿乜了女儿一眼。
骆鸣雁拉过骆乔的手,低声说:“皇帝赐婚,我得嫁给三皇子,五天前诏书送到了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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